风中渐渐飘来咸腥味,暗处闪了闪幽光,出现了几头狼,呈合围之势,欲将两人擒住。狼群散发着野兽的气息,头狼发出嚯嚯声,伏下前身,紧盯着前方的觉元。
觉元握住木棍,全身绷紧,审度他一人难敌对面的狼群,带着丽娘无法脱身,此地较为平坦,只有参天大树而无屏障,只能先挡住一阵。
头狼低吼一声,紧跟在后面的两头和它一起冲了上来。觉元蹬地前冲,横棍击向头狼,速度极快,头狼险些躲过,背上皮肉翻卷,吃痛激起了怒意。三头狼在同他缠斗,树丛里还有几只蓄势待发,觉元暗道不妙,右腿一扫,将火堆踢起,火星沙土便飞向狼群。
转身抱起丽娘,觉元猛一蹬地,借力纠缠的藤蔓,顺着树干向上爬。这片树林里都是百年的古木,几人才可合抱,枝叶茂密,一早选好的这棵樟树,离地丈许的位置有根粗壮的树枝,可承受数人的重量。
丽娘初看到头狼便已吓呆,浑身发抖,倚着树身,才不致跌在地上。见僧人落了下风,心中升起惧意,但眨眼间,飞沙走石,火星扑向狼群,丽娘被僧人紧箍在身侧,蹭蹭地到了树上,围着的狼已如羊仔般大小。
觉元松开手,枝叶间空间狭小,周围已黑黢黢一片,两人只能紧紧挨着,丽娘有些害怕,双手挪到僧人胸前,头轻轻靠着宽阔的肩头,想求得一些安心,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和着热风令她心中悸动。觉元浑身僵硬,胸中砰砰作响,肩上仿佛有滚烫的大石,隔着僧衣灼烧着他的皮肤。
“觉元师傅,狼会爬上来吗?”丽娘抬起头,望着不清晰的轮廓。弯月从云层中探出,一点点月光照在僧人的侧脸上。觉元看了看,狼群围着樟树,紧盯着他,可恨不会攀爬。
“狼不会爬树,明早自会离开,休息会儿吧。”觉元舒展手臂,让丽娘能睡得舒服些,不一会儿,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觉元头枕在树干上,假寐守夜。
晨曦从叶间洒下,林间满是灰喜鹊的喳喳声,两人先后苏醒,树下已没有野兽的踪影,揉了揉酸麻的双腿,觉元扶着丽娘落到草丛里。
“呀,觉元师傅,你的背上有条血口子。”僧人后背有几条染红的伤口,素色的僧衣沁湿了一块,想是昨天与狼相搏时留下的,丽娘小心翼翼地用绢帕拭去,心像被扎了下。“无碍的,找点止血的草药即可。”觉元转身,面带倦意,唇色发白。
两人缓缓走到溪涧边,简单梳洗,包扎了伤口。僧人起身,望着远山和火轮,欲辨认方向,忽的看见溪涧源头的高山上,似有屋宇的飞檐青瓦,觉元甚是惊喜,因失血头昏眼胀,怕是幻觉,忙呼丽娘看看。丽娘亦喜,扶着僧人沿着山坡向上挪着。
屋宇似是不远,可弯弯绕绕,也不见离近。两人挑的是山势缓,砂石少的路,转来转去,竟回到了原地。觉元已是疲极,汗水流进目眦,模糊又刺痛,强忍着看了看周围,林中排布着参差的小树,静谧无声,“哎,我们走进了阵里,贫僧解不开此阵。”
两人心灰意冷,枯坐在山石上,丽娘发怔间,听到不远处传来妇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