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娜娜呿了一聲,似乎對尹伊承的裝蒜很不屑:「我記得她那樣的女人你是不碰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尹伊承。」
「咦?我的口味很多元啊,這妳從國中不就看到現在了,國際化又不挑食的~什麼都碰的呀~~」
不理他的瘋言瘋語,白色禮服的傲慢少女冷哼了聲:「就像豬最愛在爛泥巴裡打滾一樣——你不玩乾淨的,不是嗎?」
「……」說他像豬?「很好玩的呀~」
「…你果然很惹人厭。」
「不過我很好奇的呀,文娜娜妳——現在是想保護那丫頭了嗎?果然還是那麼正義凜然哇。」
「我當然沒有想要保護那丫頭。可是你應該很清楚,尹伊承,我這個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們這種自甘墮落,又處心積慮陷害無辜者的垃圾。」
***
不、夠、嗎?若暮抬起臉,笑著看若曉,無聲地唇語道。身下的女孩咬著下唇,表情很是哀怨。那種羞澀、苦惱,無力和需要他的複雜模樣,再再害他心頭緊縮…
不要、不要了…
她想要搖頭,但全身的力氣早已殆盡,她只能怔怔地望著身上的少年,胸口劇烈地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要是,在這裡發出聲音的話,他們一定會被發現的。尹伊承和娜娜就在離兩人如此近的地方,他們怎麼能夠、怎麼能…在這裡做出這樣恬不知恥的事呢?
有人,旁邊有人──這樣的自知下,身體比剛才更緊繃了,但又糟糕不已的更為敏感。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宴會就要結束了──」尹伊承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娜娜,偏頭一笑。
「咦,可是你家的女伴咧?我還想看看她呢…」
「呵呵,因為舞會就要結束了啊。」尹伊承笑容有幾分頑皮,像個惡作劇的孩子般對一旁的娜娜眨了眨眼睛。他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前方的白色噴水池上,笑眼注視著一隻掉落在池子旁的黑色高跟鞋。他輕輕地拾起那隻鞋子,然後輕快地轉過身來,對著娜娜開口道:「妳瞧,公主的玻璃鞋呢。」
身旁穿著白色禮服的少女皺起眉頭:「玻璃鞋?哪來的鞋子……」
鞋?
若曉一時呆了……她的鞋子?她剛才在噴水池旁被若暮折騰的不小心掉了隻鞋子,難道是被尹伊承揀到了嗎?那鞋子是他替她挑選的,他一定知道是她的——就當若曉的小腦袋裡全是以上的種種不利推論,神情恍神又僵硬起來的時候,原本伏在她頸上的若暮忽然抬起臉來,冰冷的黑眸流露著不滿的控訴:「都這種時候了,妳還能分心?」
…她想辯解,也想抗議,現在還能不讓她分心嗎!尹伊承可是看到她掉的鞋子啦!要是這種畫面被他們看到了,會有什麼慘不忍睹的下場他怎麼就沒有這警覺呢?可惜還是害怕被聽見,若曉氣得牙癢癢也無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著少年,怪他惡人先告狀。作弄地,若暮頎長的手指在此時往她上顎底敏感的腔壁上一逗,惹得若曉身子一抖,狼狽不已的又是聲輕嗔:「……嗚!」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娜娜忽然撇頭往周遭看了看。
「聲音?」
「嗯,好像是從那裡……」一陣往花叢處走來的腳步聲。
若曉全身像石化般的動彈不得,她想爬起身來,卻又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何況若暮居然…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壓在她身上,沒有要躲起來掩飾的打算。腳步聲停止,似乎就在那花叢的矮洞前。
「這洞,居然還留著…真礙眼啊。」話雖如此,文娜娜的語氣卻有幾分懷念。
「可不是嘛~不過,」尹伊承嗓音忽然多了點危險。他平常的聲音都會刻意混有些戲謔,像無時無刻在開玩笑般的不正經。但現在他的語氣壓低,輕柔,警覺且危險「到此為止,跟我回去吧,娜娜。」
「放手。」文娜娜靜靜地應了句,聽起來,似乎是被尹伊承拉住手腕之類的。
「…我不想放呢。」標準無賴式的回答。
不甘示弱更像黑道的口吻:「那你就去死吧。」
「呵…」
應該是尹伊承的笑聲靜靜地在夜裡帶點涼意的空間散開。就如同玫瑰的香味般,淡,卻又無法忽視其中蘊含的濃烈情緒。隨著那最終被夜所吞噬的笑之後出現的,只有一陣沉默,兩人間的緊張氣氛,連躲在花叢裡的若曉若暮都多少感受得到了。
最後,是文娜娜啪地一聲打破了這樣近乎窒息的靜默。她貌似甩開尹伊承的手,然後蹬著高跟鞋往宴會現場快步走開了。尹伊承則像被拋棄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久到若曉一度以為他早就離開了——好險她沒出聲,因為他還在那兒。留在原地,若曉和若暮看不見他的模樣,因此他們並沒有看見,當尹伊承像失去靈魂的雕像般注視著娜娜轉身背影的時候,他的笑容有多苦澀。
當一個人連哭泣也無法了,才能那樣的笑著。
因為什麼都沒有了…如今握在手掌間的只有化為沙灰的悲慘,曾經擁有的一切,如今卻連輪廓也無法擁有,連回想起來,也是折磨。
尹伊承最終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腳步聲逐漸消失在石徑上,花園再度變得寂靜。
…走、走了嗎?若曉手趁著這個空檔,試圖把若暮霸道放在自己嘴裡的手指給抽離出來,她小心翼翼地往剛才進來的矮洞看過去,這樣疑似八卦的好奇,惹得少年又是好笑又是火大——她不懂所謂家門自掃門前雪的道理嗎?
還有,她剛剛這樣視他為無物的態度,讓他忍不住抓狂——該死的,禮若曉,一定給好好懲罰妳啊…
他壓低嗓音,酸味十足的冷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太暗看錯了,那模樣看來痞痞壞壞的,一點都不像有王子別稱的他:「怎麼,捨不得他走嗎?」
“他”指得當然是那個姓尹的。
「…欸?」
若曉還一臉傻氣,若暮的手掌就已搶先一步地撫上她的臀,輕柔地,掌上還沾有她滲出的透明體液,有點涼黏的撫摸觸感,讓若曉一時忍不住地抽蓄弓起身軀,他沿著她臉往後的仰起角度,順勢地抵進她體內,沒法克制地蠻橫往裏頭一攪,惹得若曉承受不住的緊擁住他,像要把這樣的快感驅走般連連搖頭。
天啊,怎麼又來了?
若暮紅著眼,掐著她的腰又是一陣連續,來回進入間,帶出更為豐沛的水液,刻意的在她緊密的其中不輕不重的攪動著,若曉本來想要拒絕的,可現在發出的聲音,竟越來越噁心。
此刻的她,只覺得全身都火燒般的熱,又像無數隻小蟲在啃咬著肌膚般癢。若暮是她最不該碰的人,可現在她卻只能像攀著浮木般的落水者,只有這一刻…她不該擁有的,才能這般真實的屬於她。她還是想要他,這樣違背道德的念頭,在兩人身體緊密交合的狂亂間,竟在她腦中盤旋不去地如此…真實。
她恨他,這是真,但一如曾經,她依舊喜歡著他,不管這十年來的如何,他的改變教她多麼陌生。這個陌生的男孩,時而對待自己如玩具,時而又像不能沒有她一般的望著自己。她會迷惑,會在意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那樣的感情卻又分外令她生疏。
是因為兩人間已有了肉體關係嗎?否則,她為什麼會這樣三番兩次的沉淪在若暮的眼神中,並因為他的碰觸而戰慄呢?正常的家人是不會這樣的吧不是嗎?若曉沒辦法否定她對若暮是有渴望的,這樣的事實固然讓她羞恥,但她對他的感覺…早已超越親情羈絆那樣的簡單了。
夜裡,如迷宮般的玫瑰花園裡,少年和少女溫存的身影,融入夜色,月光灑落在他倆交合的身軀上和一旁草地,彷彿悄悄隱窺著偷情畫面的在場者,見證著這般淫靡又唯美的絕望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