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场闹剧完了,冥王大人抱着美人回去,坐在餐桌前揽着她,以小巧的甜点匙一勺一勺喂她白气球布丁的时候,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送过来一勺她就咬一口,蜷在他怀里缄默而乖巧,温顺得像只异瞳的黑猫。
“宝贝,有心事?”
她明显是饿了,却似乎又有些恹恹没胃口。他喂布丁到她唇边的手顿了一顿,另一只好看而修长的手隔着浴衣掠过她纤细的腰线,然后以分明的指节托起她精巧的下颚,侧颜看着怀里的美人,眼神柔和含笑。
“没有。”
话虽这么说,但她咬着小匙没有看他,长而翘的两帘眼睫垂得有些低,音色也听着有些闷闷不乐。
“又口是心非。”
他轻笑一声,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然后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将她按近了自己,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了一吻。
他清凉而带着笑意的嗓音听着有些戏谑。
“怎么,我又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因为刚才那个白痴,消耗过度了,我又要沉睡了。所以,等下陛下又该背着我和笨蛋小白兔亲热了,想想就不高兴。”她索性侧头,长睫一抬,不偏不倚地直直看向身边拢着她的,面容完美得撩人的绅士,目光轻漫有些幽怨,“这么说,陛下满意了吗?”
原来,是吃醋了啊。
……
等等,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渣,脚踏两条船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宝贝,别闹,另外一个那也是你好么。”
闻言,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重新舀了一勺白布丁送到她唇边,叹了口气。
这次,她却没有去管送来的甜点,而是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襟,眯着那双漂亮的异瞳看他,眼神这一霎那桀骜而锐利,掩着复杂的情绪,隐隐绰绰地压在眼底,“不一样的。陛下,你比较喜欢我们中间的哪个?”
冥王大人纵容地由她抓着,头痛地揉了揉一抽一抽跳的眉心。
明明踩的是一条船,可这条船偏偏要以为自己是两只船,他也很无奈啊。
可她那双漂亮的猫瞳认真而犀利地盯着他,他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要是敢和稀泥说什么都一样,那就死定了,于是回答得毫不犹豫:“普罗赛庇娜宝贝你。”
“切。真没诚意。”
她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松开他的衣襟,然后以手掩唇,散漫地打了个呵欠,“要睡了,陛下晚安。”
——————这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又是在闹什么啊————————
他放下手间的小匙,平而稳地起身,抱着她向卧室走去,她已经开始睡意上涌,半眯半阖着那双勾人的异色眼瞳,双手勾在他的颈间,头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胛上。
明明难得她乖巧得不像话,他却总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这次觉醒之后,似乎给他的感觉,很古怪?
他顺手熄了灯之后便陪着她一起在床上躺下,让她卧在自己怀里,一手亲昵地揽在她柔软地腰肢间,拍抚着她赤裸光滑的纤背。
他轻声问。
“宝贝,你真的没事么。”
却没有声音再回答他,只有怀中人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安宁像夜间无声滑翔过的白鸟,遗落的一片洁白翎羽,幽幽地从半空中飘落,衬着一帘沉静无声的黑暗都是静谧的,像是等待子夜蔷薇花开的清寂叹息。
她已经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侧身轻柔地凑近了以鼻尖蹭了蹭她的,然后爱怜地在她洁白的额上落下一吻。
“宝贝,我爱你。”
他在她耳畔柔声说道,英气的眉宇在夜色里温和而舒展,如这一瞬浓郁而深沉的夜幕。
然后是云依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饿得要命,前胸都快饿到贴后背了的那种,而且周围一片黑暗,只能感觉到他带着清爽海风和木香的怀抱。
“怎么回事?雅典娜?阿波罗?还有战神和月神??”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急着问他,“你受伤了??”
“嘘。我没事。你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他伸手开灯,一手搂着她,在她的背上轻拍了几下安慰她。
她不信,急着想要查看他的胳膊,可这人一身西装好几层,她想直接扯,却扯不开,她于是推倒了他,直接翻身压在他身上,对他的衣服扣子又撕又扯。
“宝贝儿你一醒来,就这么热情?”
他任她施为,慵懒地一挑长眉。
她顾不着呸他,手头上好不容易才把他精壮的胳膊,从几重衣物的束缚下解了出来,下面的皮肤光滑如初,没有一丝伤痕,她于是松了口气。
原来是和上次一样,做梦啊。
额,不对。
他说的是我没事,所以,他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所以,不是做梦,至少,不完全是做梦。
“依依宝贝,你如果不想再饿着肚子被压倒,就快从我身上下来。”
他躺在她身下没动,眯着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懒洋洋道。
她这才留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非常暧昧,她自己是赤裸的,放肆地骑在他腰上,身下的美男黑发散落一枕,得体的黑西装和衬衫已经被她扯得,凌乱不堪不成样子,前襟大敞还扯破了几处,完整地露出了一边精劲的肩,半片胸口和结实漂亮的腹肌,一路延伸到西装裤和皮带的遮挡之下,看起来……
一副被她狠狠蹂躏糟蹋过的样子。
“呸!”
她脸红了,急着从他身上爬下来,一扯被褥拥盖住自己,却发现,自己不仅饿得要死,全身还都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劲都不剩了。
再看自己………呵呵呵,一丝不挂地在他怀里。
这种感觉好熟悉………呵呵呵。
她直接用鄙视和谴责的目光看他,他听得到她的想法,一边慢条斯理地起身,一边伸手去拿手边床头柜上的糕点,将一块甜点递送到她的唇边。
“我才没有那么没品,对睡着的你做什么。之前是云兮醒了。”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嗯,抹茶蛋糕,超级符合她的口味,松软而且刚好不过度的甜,很清爽。
但是,随即,听见他的话,口间的蛋糕的味道就不对了。
她也想起来了,那瞬,云兮似是以那种高傲强大,作为保护者的姿态,醒了过来。
云兮啊。
他和云兮做爱,似乎都是特别疯特别激烈的,就像第一次她醒来时的那样,用尽了所有力气缠绵,过后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的那种。
好像,蛋糕的苦味突然有点过了。
可是,云兮是自己的保护者,是另外一个自己啊。
而且,是云兮先遇见他的啊。
她一霎心里很不舒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于是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咀嚼咽下。一时,室内安静得只有满室恬淡的灯光和厚重的窗帘之间,漏进来的一丝五光四色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