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发现——真巧啊,瑞典队下榻的酒店居然就在他的住处之下,他在自己的卧室就能透过落地窗俯瞰见他们天台上的蓝色游泳池,甚至天台上的人说的什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整个瑞典队都在,都是一副刚游过泳上岸的样子,五个人意态悠闲地在池边的藤质沙发上聊天。
她慵懒地裹着一件黑色的浴袍,面前有一杯带着小伞的Pina colada (椰林飘香,鸡尾酒),身边一左一右,一边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那是她的队友,一看就是双胞胎的两位。
美人露出一段白洁如象牙的长颈和锁骨,黑发也是湿的,松散地躺靠在沙发背的靠枕上,悠闲架着笔直而修长的腿。他甚至能看见浴袍分叉下,她架在上方的右腿赤裸雪白的脚踝上,挂着一根精致的金色脚链垂下一颗,铃兰花状小巧镂空的铃铛。
这个精巧无比的小事物,莫名地于他有种熟稔感,给她添了种奇妙的诱惑,让她像个带着神秘感的的东方舞姬。他似乎都能听见曼妙而轻幽的铃响在自己的心上,熟悉而清脆。
她此时一手一个揽着两个金发美人,这个左拥右抱的样子,散漫而颇有几分靡靡的风流,简直,像极了昏君和他的宠妃。
尤其是两个姑娘还时不时以葡萄投喂她,更像昏君和宠妃了。
“队长,听说你今天和人表白被人给拒了。”
他听见,她对面那个高挑的金发男孩子和她开玩笑。
年轻的骑手只穿着黑色的泳裤,在通明的夜灯中整个展露着极度锻炼有素的身材,腹肌,人鱼线,胸肌臂肌分明,是什么都不缺的健美,手里握着百威啤酒瓶,向她举了举,取笑道,“你看,老大你拒绝我拒绝了这么多次,遭报应了吧。”
“知道,还敢头这么铁?”
她一抬柳眉,懒洋洋地伸手端起面前的鸡尾酒,不急不缓地将吸管送到朱唇边,“埃文(Erwin)你不怕我马鞭抽死你?”
“不怕,老大你尽管来!”
金发的男孩子一听,顿时兴奋了,笑道,“但是老大,别在这里,等回了房间我脱光了等你,要抽要骑都随你。”
“我也可以。”
他身边另外一个金发,裹着浴袍的男孩子闻言也笑了,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啤酒,眯着一双碧眸,作势要解开浴袍道,“来,一起,老大你也好有个对比,看哪个您更满意一点。”
“要纵欲,也轮不到你们!”
她身边的两个金发双胞胎美人中的一个,不屑地向两位男士丢了一团浴巾砸过去;另外一个直接笑眯眯地倚入美人怀里,凑过朱唇,直接在她脸颊边香吻了一个,挑衅道,“Sisi是我们的,你们两个想都别想!”
“明天还有比赛,我作为队长,不得带头纵欲,所以,哪个都不要。”
她揽着怀里的美人,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雪白的椰浆调酒,不为所动地放下饮杯道:
“都给我安分点。”
动作间,裹着的黑色浴袍领口又开了一点,露出的半边完整的肩,光洁而圆润的莹白无瑕,发间的水滴尚在顺着深陷的胛骨滑下,剔透的水珠停在肩窝间盈盈滚落,极度慵懒的奢艳,非常有视觉诱惑。
“队长你好无情……”
一片哀嚎和娇嗔声,笑闹间,这一群年轻人的气氛融洽而和睦。
他们是一个团队,一个配合默契彼此信赖的团队——他此刻,却觉得心间骤然一堵,那种想抢了她据为己有的念头在心间,翻腾得更嚣张,更压抑不下去了。
这个姑娘,男女通杀啊。
他摸了摸自己心房的位置。
这里,很不舒服。
气。莫名其妙地好气。
他直接一拉落地窗帘,厚重的金丝绒窗帘一曳而下,骤然遮盖住了整个落地窗。
第二日,他去现场看她的比赛,当然,没叫他的朋友,一个人去的。
上午再一轮加赛淘汰(Grand prix special),选前十八进入个人赛,下午个人赛(Grand prix Freestyle)。
瑞典队五人中间,除了她在最后还没上场,已经有三个进入了最后一轮,这个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
被淘汰的是双胞胎姑娘中的一个,她在半减却的时候犯了个严重的失误。
他看着她和自己晋级的队友击掌庆祝,他看着她眉目柔和地拍着背,安慰在她怀里哭得鼻子和眼圈都通红的,被淘汰的金发姑娘。
隔得远,也不知道她轻佻地一挑姑娘的下巴,说了什么,那姑娘瞬间破涕为笑,还嗔怪地轻推了她一把。
然后,便轮到她上场了。
花样马术,本来是一个看马的表演大于看人的艺术——场上那些神骏优美的马匹从来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骑手倒是其次。
但她,依旧是不一样的。
马场上那位白骑装白马的年轻女郎,配黑色手套、骑帽、长靴,全身上下皆是内敛矜持的风度,笔直的腰背和微昂的下颚,显得优雅而不羁——她和她的坐骑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般自若,带着高傲精准的掌控感,精致的眉目犀利而自矜,清冷得赏心悦目。
游刃有余的从容,高高在上的淡定,几分微微慵懒的桀骜和野性,骑装扣子一路扣到了最高的一个,没有裸露丝毫肌肤,却依旧让人心旌摇曳得难以自已——简直从骨子里诠释了禁欲系的性感是什么,帅得一塌糊涂。
她实在撩人得,让人想做她的马,躺在她身下,被她以那双冷色的异眸睥睨着,以手中黑色的马鞭狠狠地抽。
————所以,其实赫拉勒克斯被她抽得一点不冤,很多人都人羡慕的好吗————
她让人移不开眼睛。
让他移不开眼睛。
在以圆滑而优美的姿势,完美完成了一系列动作之后,她似乎总算感觉到了他目不转睛的眸光,于是向他这边投来了视线——见到是他,她似是微微有些意外的诧异,于是展颜挑唇,淡淡地对他笑了一下。
圣托里尼上午的艳阳下,这个笑容美得风情万种。
如坚冰的融化,如冷硬的砾石被敲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于是,猝不及防之下,阳光郁烈地照了进来,填满了整个罅隙的内部,明媚得让人不能直视。
他想,见鬼的不是他的类型。
是她的话,还管个什么鬼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