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正屋传来一声巨响。
李氏和周玲均脸色一变。
周玲的脚好似黏在了地面上,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李氏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慌忙往正屋跑去:“当家的,你可有伤着?”
正屋的地面上,茶壶摔在地上,壶盖掉在一旁,水洒了一地。
周贵单腿站在地上,身体歪斜地靠在桌子上。
想来是因为刚才没有站稳才会将桌子上的茶具碰翻在地。
“玲玲呢?让她进来。”
周贵没有回答李氏的话,喘了几口气之后往门外看去。
“爹。”
周玲挪到屋门口,低着头不敢和周贵对视。
“进来。”周贵语气淡淡。
他在李氏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示意周玲站过来。
周玲紧抿着唇瓣,脸色在瞬间变得有点白,她在这个家里被娇宠惯了,尤其是周贵,以前对她很是宠爱,但她犯了错,也会责罚。
她不怕李氏,对周贵是又敬又怕。
以前她还不会如此怕周贵,实在是周贵受伤后被抬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了周贵的断骨处,当晚便做了噩梦。
如今只要看到周贵,眼前便会浮现那血腥的一幕,让她惊惧万分。
周贵的性情也因腿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不是那耐心哄着女儿的父亲了,这也愈发让周玲惧怕周贵。
“爹。”
周玲低着头站在了周贵地面。
视线里,她所能看见的正是周贵空荡荡的裤腿,这令她愈发拘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过几日,林大夫会来咱家下聘。”
周贵微微仰着头,看着周玲,语气淡漠地说道。
周玲猛然抬头,对上周贵的眼睛:“林大夫?哪个林大夫?”
周贵“呵”了一声,没有回答。
周玲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衣角,还能是哪个林大夫?
能让临山村的人称呼一声林大夫的,也只有魏县林氏药铺的林兴德了。
林兴德膝下有二字一女,其中二儿子和独女是双胞胎,但林河与林谷也不过十五岁罢了,也就是说,想要娶周琅的是林兴德的长子,林虎。
那个十八岁,因幼年时高烧几日不退,使得他时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林虎。
林虎识字不多,浑身有用不完的蛮力,他会固定时日进山打猎,将猎到的猎物卖到县城的酒楼赚取银两。
周玲向来看不起林虎,有时远远地瞧见,她也总是避开他。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与周琅夜半私会的人是林虎。
听周贵和李氏话里的意思,他们对这门亲事很满意,竟等着林家上门求娶周琅了。
“爹,林虎他这儿,”周玲指了指自己的头,压低声音:“……有点问题,若是琅琅嫁给他,恐怕会受委屈的。”
“不委屈!”
周贵还未说话,门外传来女子清脆又果决的声音。
“爹,娘,”周琅快步走入屋中,先是与周贵和李氏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周玲一字一句地说道:“姐,林虎是正常人,他忠厚老实,对我也很好,嫁给他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我不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