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冬霜直接贴在了熊震身上。
“它它它,怎么还追啊!”
呜呜呜。
冬霜想哭。
熊震笑了:“你不是说药田周围有那种可以阻碍它的药材吗?不怕,很快就到了。”
冬霜:……
她还没尝试过阻碍大黑熊,或者说,她其实很少在上山的时候,真的碰见什么野兽,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
“是这里吗?”
视野中浮现了约摸有半边山那么多的药田,只在空中,熊震就已经闻见了药香味儿。
冬霜点点头:“就是这儿了,你,你往中间去,看见那个小土坡了吗?我们在那儿落地。”
熊震看准位置,搂着冬霜落在了地上。
冬霜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朝远处看去,见大黑熊果然没有跟过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里的药材是比较全的,小姐所需要的应该都在这儿了,我先去采。”
冬霜伸手,想要从熊震肩膀上取下来竹篓。
熊震躲开她的动作:“一起吧,这儿那么大,你需要采什么跟我说,两个人的速度总归快些。”
“可是……”
冬霜迟疑,她看出来熊震根本不识得药材的,若是他采错了草药该怎么办。
熊震看出来冬霜的忧虑,挠了挠头:“我其实学东西挺快的,你,你采的时候同我说着,应该很快就好,我寻到你说的,也会找你确认的。”
冬霜点点头。
两个人开始合作,如熊震所说的那般,他确实能认出冬霜所需要的,一连及几株草药都没有出错,冬霜愈发对熊震刮目相看。
两个人合作的速度确实比一个人要快多了,在太阳下山之前,冬霜终于将魏星瑶所交待的草药都采完了。
“这么多,沉吗?”
冬霜看着熊震背后的竹篓。
其实草药很轻的,这个竹篓在熊震后背上,有违和感,显得竹篓更加的小。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
熊震“嘿嘿”笑起来:“这轻飘飘的,我们快下山吧,这里可是有近路?”
“有的,往,那边走。”
冬霜站在小土坡上往远处看去。
有一条路确实近,但那是回魏宅的,若是去县城,有一条路要好走有些,总归不用走回头路,免得再碰见大黑熊。
熊震在前面开路,中途因为山里的温度变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他特意点燃了一个火把,照路的时候还能帮冬霜取暖。
从山里出来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道上能看见的百姓都没有几位,就连酒楼茶馆都已经关了门。
“咕噜噜。”
冬霜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腹,砸吧砸吧嘴巴没有说话。
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熊震略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在路上打一些野味给冬霜充饥了,哪里知道城里连个开门的店铺都没有。
这不是还不到睡觉的时辰么,都那么早的关门做什么?
熊震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熊哥哥,到了。”冬霜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熊震。
熊震顿住。
“这就,到了?”
冬霜没听清:“什么?”
“没,没什么,那你快进去吧,天晚了,可,可要赶紧休息啊。”熊震干巴巴地说道。
冬霜“噗嗤”笑出声:“熊大哥,小姐之前说了,请你入内呢,你也没有吃饭,难道不饿吗?”
“我不……咕噜噜……”
熊震:……
这个拆台的肚子,真的要气死他了。
“熊哥哥,快进来吧,腊雪姐姐来接我们了。”
冬霜瞧见提灯过来的腊雪,很是开心地招呼着熊震进门。
张府的看门人知晓这是冬霜的朋友,也没有多问,开了侧门迎了二人入内后,将门重新关上。
“熊,哥哥?”
腊雪耳力惊人,远远地便听见了冬霜对熊震的称呼,挑眉看着熊震。
熊震避开腊雪的目光,挠了挠头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走吧,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姐一直在等你,说等你回来后再一起用膳。”
冬霜惊讶:“小姐竟然还未用膳?”
腊雪:“是啊,小姐担心你们,我瞧着小姐的模样,你若是再不回来,她恐怕就要去山里寻人了。”
冬霜不禁笑起来,然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熊震嘱咐道:“熊哥哥,碰见大黑熊的事情可不能告诉小姐哦。”
“什么?你碰见熊了?!”
腊雪惊叫出声。
冬霜忙抬手去捂腊雪的嘴巴:“姐姐小点声,你是生怕小姐听不见是吗?”
腊雪扒开冬霜的手:“你可有伤到哪里?这种事情你竟然还想隐瞒小姐?你等着吧,我铁定先将这事儿说给小姐听!”
“我,我没有想隐瞒小姐,我就是不想小姐太担心,她都没有用膳,我……”
冬霜着急解释。
“隐瞒什么?”
熟悉的软糯嗓音缓缓响起,正是魏星瑶本人。
冬霜哑然。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冬霜快跑几步,到了魏星瑶近前。
魏星瑶手里捧着暖炉,在冬霜走到跟前的时候顺手将手中的暖炉搁在了冬霜的手里:“捧着,暖暖。”
“小姐……”
“先别忙着叫我,刚才你说,什么事情瞒着我来着?”
魏星瑶笑盈盈地问道。
冬霜咽了咽口水,完了,小姐好像是生气了,她该怎么办?
“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错了。”
冬霜知道想隐瞒是不能了,不仅不能隐瞒,还要好好的道歉,不然小姐会真的伤了心。
于是,在药田里发生的事情,冬霜一字不落地全部讲给了魏星瑶听。
“熊震,你辛苦了。”
魏星瑶将一个药瓶递给他:“这些你们留着防身。”
一个“们”字,将鹤鸩也算了进去。
熊震道了谢,本想告辞离开,却被冬霜返身拉着进了院子。
厅里,膳食已经摆上了,一大家子人都在魏星瑶的示意下落座。
熊震闯荡江湖多年,不拘小节惯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户人家的主子和奴婢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这也让他在心里,又重新认识了一次魏星瑶。
用过膳,魏星瑶让陆当领着熊震去休息。
“冬霜去泡个澡早些睡吧,今日天冷,你刚刚喝的汤可以驱寒,睡一觉明日应该会好很多。”
魏星瑶软声说道。
冬霜确实很疲惫,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小姐,这些草药可要现在清洗分辨出来?”腊雪看着满满一竹篓的草药,转身问道。
“不用,先放着吧,明日我再弄。”
“是。”腊雪帮魏星瑶铺好床,转身问道:“小姐特意留下熊震,可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派给他?”
“嗯,陆当需要帮手。”
腊雪眨眨眼睛:“小姐,我也需要帮手。”
魏星瑶挑眉:“你不好同他促进感情,很多事情,男子同男子,才更好交流。”
腊雪:?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呢?
魏星瑶有了需要的草药之后,再搭配上那些平常能寻到的药材,开始闭门配药。
等到她再次出门的时候,又到了需要帮周琅施针的时候。
搭配着府医的治疗,周琅的病情要比魏星瑶预想中恢复的好,魏星瑶终于放了心,按部就班的开始帮舒莲养胎的同时,帮周琅治病。
赵姨娘是在魏星瑶还未过十一岁生日前发动的。
青院众人都提高警惕,每个人等在外面的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张若勋早早得到消息便像县令申请了休沐,特意等在院里,想要知晓赵姨娘这一胎的具体情况。
两位产婆都是有经验之人,舒莲之前生产的时候用的就是她们。
府医提前帮赵姨娘诊脉。
“如何?”
等府医从屋里出来,张若勋上前询问。
“这,老朽觉得,赵姨娘的身体状况比之前是好了不少,应该是有足够的精力生下腹中的孩子,就是不知这个孩子,是否康健了。”
张若勋如被雷劈,脸都黑了:“难道就,就没有什么办法?”
郭姨娘想劝,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的舒莲,收回了迈出去一半的步子,重新站回舒莲身边。
舒莲仰头看向郭姨娘。
郭姨娘对她笑了笑。
她俩不说话,剩余的都是小辈,也没人再开口。
府医有些为难地看着张若勋:“老爷,这,这我提前就说过,之前赵姨娘所中的毒,对胎儿损伤很大,是,这段时间赵姨娘是养护的很好,但那正说明,这些毒都在胎儿身上,是吸收了还是侵蚀着胎儿的肺腑,要等胎儿出生了才会知晓。”
张若勋紧抿着唇瓣,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若是,若是毒已经在孩子身上了,那,那该如何?”
府医沉吟:“那也要看孩子是如何反应,才能有接下来的对策。”
“毕竟,孩子太小了。”
是啊,孩子那么小,若毒都在孩子身上,也不好给孩子解毒不是么?
或许孩子的命好,这些毒真的吸收掉了!
张若勋脸上露出自嘲地笑,这个美好的想法,他自己都不信吧。
“大哥,你说弟弟,会有事吗?”
张思然这几个月和张思毅走得很近,他的学问也进步的很快,已经过了绿铭学院的考核,如今他也是绿铭学院的学生了。
张思毅听见张思然的问话,第一时间往魏星瑶所站的方向看去。
张思然顺着张思毅的目光也看向魏星瑶,穿着绿长裙的少女长发齐腰,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朵茶花,看起来清丽脱俗。
“大哥,你,你看表妹做什么?”
张思然收回目光,很是不解地问道。
张思毅摇了摇头:“弟弟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但你姨娘,恐怕会出事。”
“大哥,你,你为何……”
张思毅压低声音:“你仔细看瑶瑶的表情,可不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那,那为何你说是姨娘,而不是弟弟?”
张思然心里很是不舒服。
张思毅叹气:“然儿,你应该知道,先不提这件事本身的对错,在之前,瑶瑶就不太赞同赵姨娘留下这个孩子。”
张思然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是啊,最开始瑶瑶就不同意,赵姨娘非要留下孩子,难道不是难为人么?
“瑶瑶的性子你也有所了解了,与她而言,恐怕赵姨娘腹中的孩子要比赵姨娘重要一些,刚才府医同父亲说话时,我有主意到瑶瑶的神情,若我没猜错,孩子,是平安的。”
纵然真的身中奇毒,瑶瑶也有办法。
可对赵姨娘来说,情况恐怕就没那么乐观了。
张思然抿紧唇瓣。
听完张思毅的话,他竟觉得有一丝丝的难过。
为什么难过?
你难道忘记了赵姨娘是如何利用你,如何不将你放在心上的事情吗?她根本没有当你是她的亲生骨肉!
张思然眼睫微颤,低着头紧抿着唇瓣,不让旁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别担心,医者父母心。”
张思毅握住了张思然的手。
瑶瑶那般善良,就算赵姨娘做了错事,在瑶瑶眼里,也是一条人命,她哪里会放任不管?
“不好了不好了,赵姨娘没力气了!”
双手染血的产婆从屋里跑出来,对着外面紧张地大喊:“府医,可,可能施针?这,这参片含在嘴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大人小孩都要出事啊!”
府医张了张嘴巴,第一时间去看魏星瑶。
“表,表姐,你看……”
“嗯?”魏星瑶好似才回神的样子,不解地看向府医:“看什么?”
府医噎住。
是啊,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进去看什么呢?
他提着药箱往屋里去:“我,我试试。”
“哎,哎……”产婆进去之前,目光好似往魏星瑶身上瞥了一下。
魏星瑶只当没有看见,对守在舒莲身边的紫苏说道:“姑姑,有时间瑶瑶想请你帮忙。”
“你说。”
“姑姑进去看着吧。”魏星瑶软声说道。
紫苏微怔:“我,我进去?”
“是呢。”魏星瑶拉过紫苏的手,往她手里放了一个小瓶子,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赵姨娘不是第一次生产了,胎儿胎位很正,她之前的脉象也没有问题,这一胎,应该如同府医说得那样,平安生产,但产婆却说赵姨娘难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