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月立马掏出手电,对准脚下。
然后就松了口气。
哦。树根。
原来只是一截,露出地面的土黄色树根。
说起来这棵树还真大啊……
江沉月举着手电,顺着树根一路向上,想看看到底是那棵大树居然能长出这么粗壮的根茎。
然而,手电筒晃了半天,她却没找到。
周围的山林,密密麻麻,大树林立。但好像都不会有这么粗壮的根茎。
……还是不要作死了。这时候找什么大树啊。
江沉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果断转身。
恐怖片炮灰保命守则第一条:不要好奇!
特别是在天已经黑了的时候……
说起来,这边的天,真的黑得好快啊。
冬至不是已经过了么?除夕都已经过了。
讲道理日照时长应该开始变长了,为什么今天……
江沉月下意识地看了眼移动终端。
确认自己的san值、周围的污染度仍然处于正常范围后,她顺便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
怎么会?!
江沉月猛然睁大眼睛。
就算是在山里,就算是大冬天,以这边的经纬度,怎么可能下午三点就太阳落山?!
但她明明是亲眼看着太阳沉下去的……
不对劲!
果然不对劲!
江沉月终于下定决心逃离——这已经不是她能处理的事。
她毫不犹豫开启【疾走】,然而身子刚刚一动,她整个人就莫名失去平衡,狠狠摔到地上!
“唔!”
江沉月差点一头撞到碎石块上,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她赶忙回头,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拦住了自己。
然而在她脚边,却只有一截粗壮的、如同苍白血管一样露出地面的树根。
——又是树根?!
怎么会……树根不是在她背后吗?!怎么又跑到她前面来了?!
鬼打墙?!
等等,不对。
江沉月心里突地一跳,后背当即冒出一身白毛汗。
不对,不是鬼打墙,这是另一个树根……!
这是……
江沉月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她睁大眼睛,紧紧握住冰凉的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光线照明下,在她周围,四面八方,无数苍白血管般的树根,正在缓缓从地里浮起。
搏动。
它们在搏动!
是活的……它们是活的!
是什么东西?!
江沉月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右腕上的移动终端没有报警,这说明无论是环境污染度还是她自身的san值都没有超标。
所以不应该是变异种,也不是她san值掉落引发的幻觉。
那些真的是树……真的是……活体的树……
苍白树根搏动着,扭动着,从地里膨起。
无数根粗壮的茎条,缓缓从泥土中浮现。
却并没有发起攻击。
难道还没发现我?
江沉月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自己过度紧张的心跳。
好像还没发现我……
那就趁现在,快逃!
【疾走】!
【幸运】!
原生天赋叠加使用,虽然不会导致污染度升高,但对体能来说也是负担。
此时江沉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快跑!
大地不安地晃动着,苍白血管般的树根接连不断地从地底升起。
漆黑的树林如同高高围墙,遮挡住太阳。没有光。
江沉月从地上爬起来,提起一口气,准备猛冲出去。
然而,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令她瞳孔骤缩、心跳骤停的东西。
——人。
一个人。
一个被树干分叉贯穿,从腿间,到喉咙,结结实实被大树填满的……人。
“啊啊啊啊——”江沉月尖叫出声。
当场拔足狂奔!
她甚至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只是隐约看见一身深蓝色的衣服。那是当地村民常见的装束。
江沉月拼命往前奔跑着,短短几秒钟就跑出几公里远。
然而脚上忽又一重。
“呜!”江沉月再次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倒去!
又被绊倒了!
又被树根……
江沉月急急忙忙地收回脚,一回头,却瞬间脸色惨白,再次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
她快要被吓哭了。
因为,这一次,绊倒她的,不是树根。
噢,也不能说不是树根。
应该是,串着某个东西的树根。
死不瞑目的男性尸体被串在树根上。
像一株奇形怪状的植物,被树根带着从土地里升起。
男人的皮肤是毫无弹性的死白。粗壮树根从他的肛门,穿透整个身体,又从口腔伸出。
人类的消化道弯弯绕绕,也绝对不可能让这么粗的树根弯曲扭结着从肠子里经过。
所以是,捣烂了。
树根从男人肛门进入,一路捣烂肠子和胃,挤开肝脏,挤开心脏,强行撑大喉咙,最后从口腔里顶出来。
男人的尸体像个套子一样套在树根上。
粗壮树根,如同苍白血管。无声搏动。
一点一点地,把男人的尸体撑大,撑大,再撑大。
嘶啦。
江沉月清晰地听到了嘶啦一声。
男尸的肚皮裂开了。
死去多时的尸体,冰冷干硬的皮肤,在江沉月面前,被树根硬生生地——撑开了。
一大坨东西从男尸里爆出来。
……婴儿。
江沉月瞳孔骤缩,极度惊恐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婴儿。一个用树根雕成的,婴儿。
从男尸被撑大的肠子里,掉出来的。
咕噜噜噜。顺着坡度,木头婴儿滚到江沉月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