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时半刻那温存并不止息,孙良人呛了几口水以后,莲蓬头便被曹熲雾关上了。
虽这天并不冷,可热水被锁上以后,残存身体的水气很快凉了,白雾退去,升腾的情慾更甚,很快身体又热了。
「啊……」孙良人在光滑墙上抓挠了几下,无处可攀,胸口贴合了磁砖,整个人往下滑,又被顶得往上爬。
曹熲雾笑了出来,「你像隻壁虎。」
「闭上嘴……」
「转过来良人,我抱你。」
孙良人一听赶忙配合,攀上了他湿润的脖子,再细看他的脸,确保他脸上的确是乾燥的。再然后整个人抱了上去,像爬树一样往爬身上窜,「我现在呢?是不是像猴?」
曹熲雾笑了笑,「猴天天都在交配。」
「那你还是像猴一些。」
性器再一次贯穿了孙良人,从后边进入跟从前面进入还是有落差,虽说到底都是同一个洞,曹熲雾也总把内里塞满了,可那进入的方向不同,顶在心窝上的方式也就不一样。面对面的侵入,那压迫感总要更重一些。
这才是最直观的快乐。曹熲雾抱着手中那思之若狂的良人,心里不禁想。
最痛苦的那阵子他每天都需要好几场性爱缓解寂寞,他渴求人类的肌肤,渴求体温带来的温暖。上网搜寻「如何快乐」,一堆人只会让人去听音乐去看电影,或是去旅行,那些事一个个挨着做一遍也不可能变得快乐,最直观的获取快乐便是快感,快感很快就能取得,浑身畅快,但结束时也空虚。于是那快感必须毫不间断。
可良人不同之处便在这里。哪怕不抱他,就单单看着也能感觉快乐。他身上那源源不绝的能量彷彿一颗太阳,曹熲雾每看见他笑,便觉自己一颗潮湿阴暗的心立刻被晒的松软温热,晦暗都被他轻易点亮,长年累月压在心上的窒息感也烟消云散。
一开始曹熲雾还没留意这些癥状,直到同他在酒店庭院赏月,曹熲雾才发现自己竟是许久不曾如此愉悦。一身轻松自在,他甚至忘了自己多久不曾抬头看见月亮了。
而更加让他感到震撼的,无非就是孙良人那般轻易便把他从地狱深渊捞了出来。
一直以来曹熲雾早已习惯在一次次发作之间苟且度日,每一次发作带来的恐惧与寂寞都几乎将他吞噬殆尽,那种痛苦通常久久不退,哪怕再三告诉自己现在很安全,现在没事,心悸与冷汗仍是从不停止,可那日,孙良人就这么拥抱了那样的无助。
其实比起以往,发病的时间已经减少了很多,但曹熲雾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投身进另一个地狱罢了,治标不治本。浑浑噩噩,而孙良人就这么从天而降。
往更加拥挤炙热的地方顶入,嫩肉缠了上来,夹着慾望,收缩着,湿润的像张嘴,一口一口贪婪吸吮。孙良人攀在身上,似早已脱力,却又抱得紧,八爪鱼一样吸在身上。
他的呻吟声起先隐忍,可慢慢的便开始在浴室回盪。
「良人,我总觉得你穿越而来便是为了我。」
孙良人哼哼了几声嗯嗯啊啊,唱戏般婉转,如此生涩却如此撩人,轻轻咬着曹熲雾的肩膀,口水糊得都是。
曹熲雾怕他累了,便又把他扛出了浴室,谁能想到方才舞刀弄剑如此行云流水的傢伙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轻轻压到了床上,曹熲雾低头吻他。
爱怜着便连同吻都变得缠绵了起来,温柔的都有些卑鄙,那种吻便是故意要让人下床还会念念不忘的。
孙良人不懂他的心思,勾着他的脖子却是希望这个吻千万不要停止。可呼吸逐渐跟不上,两张嘴还是分开了。
「我为何是为你而来?难道不是你百般祈祷,日夜祈求能有一个人出现,将你从黑暗中一把拉起?」良人问道。
知道他口条好,可曹熲雾仍是被他说得一怔。
「我可是人中之龙,命里带着富贵与非凡,怎么说也算的上最接近神的人类了,你祈求被拯救,我自然会来。我是被你求来的。」良人又道。
这言论简直就是神棍。可曹熲雾却是不由得信了。万一是真的呢?他一次次在一个个小明星身上寻找救赎,一次次又堕入绝望,没人有必要拯救他,大家靠近他也不过就是图得一条更加好走的路,没人会花心思去瞭解他。而在被人发现他曹熲雾就是个可怜虫之前他也便会赶走所有人。
的确,前一个孙良人也曾给他美好的想像,那个良人温柔乖巧,会撒娇会烧菜,口口声声爱他。曹熲雾为他买了房子,便是想像回到有他的家,可很快那样的情感也变质了,曹熲雾发现那个孙良人死命抓住的不过就是他的地位他的钱,不爱他,也对,怎么可能有人真心爱他?早有预料,所以一点也不失望。可也许内心深处仍是不争气,所以让那个孙良人去演了根本不适合他的角色,还特别安排了最兇的导演,幼稚的报復,心里想着等那人受尽折磨回来时再狠狠甩了他。
却没想……竟换了个人回来。
曹熲雾望着孙良人久久无法答话,莫非真是自己把孙良人叫来的?
「曹明公……天师曾有云我会遇见难以想像的劫难,遇到不可预测的人……所以也许我的确是来遇见你的。」良人又道,他轻轻笑了,笑意在情慾之下变得旖旎美好,让人心生怜惜。
「天师、天师可有云为何发生这种事?」
孙良人摇摇头,「天机不可洩漏不是吗?我不知道原因,可我在这里,的确在。」
也许事情的起因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凡事都有一个为什么,可就是发生了。好比天灾,又好比战争,寻常百姓压根不能明白战争因何而起,可也无人有暇于探寻原因。
也许现代人便是太执着于寻根问本,而世间又哪有什么根本呢?一朝一代,兴起衰败,若要追根究底,那史册压根记载不完。人来也,空空一身,来去空空。太执着根本,拘泥于那流转千年的框架与规范,所以人类过了千馀年仍是进步甚微。自然不是说那些日新月异,而是指那些七情六慾。转了千年,有情眾生仍是浮沉于情,沉沦于慾。于是,人的根本,歷史的根本,世间的根本,其实始于慾。因为想要所以努力,朝代推进,工业跃进,科技发达,皆出自于一个「想」。人类凭藉感情而来的一念之想,又何来依据呢?
「想要什么就必须争取,没有人会可怜你。」孙良人突然道,「曹明公,你想要什么?」
曹熲雾微微一笑,「看情况。现在只想操死你。」
他把话题带开,很快亲吻再一次铺天盖地。
孙良人轻轻推开他,挣扎着躲开他的吻,「我有想要的东西。」
「再买给你。」
「不是那种的!」孙良人双腿勾上他的腰,「你好好听我说完。」
「我已经插在里面听你说很久了。」
「再一句就好。」良人笑道,「我想要你快乐。」
曹熲雾一怔,眼睛瞪大了。而后他一语不发,只把吻变着法子又搞的更加温存。
滚烫的慾念撞击着肠壁,交合之处湿了一片,沿着良人股缝流下,流成了一条河,透过微弱灯光折射着晶莹,银河般发着光。
良人不知道那句话带给了曹熲雾什么,也不明白过了今夜他们之间能否再靠近一步。可也许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
下腹肌肉抽搐着,两条大腿绷紧,孙良人张了嘴,呻吟却吐不出,卡在了肚里,呜咽几声,快感催不出来,就快到了,又悬着。
知道是他故意不给,孙良人指甲深深没入那人的背,抓出了血痕。一次次交缠都希望曹熲雾痛一些,因为人总是对疼痛难以忘怀。
「良人……我想要快乐。」他低语,「但是这件事为何如此困难?」
孙良人似压根无暇听他说了什么,呻吟终于断线般脱口而出,咿咿啊啊婉转缠绵,曹熲雾正把精液射进他身体里,一股一股温热黏腻的将他灌满。曹熲雾给予了这么多,多得这个身体压根装不下,又漏了满床。双腿从他腰上滑落,迷濛的双眼望向了曹熲雾的脸。
「如果追求的太过于简单,又何必追求?」他脸上的红潮尚未退去,双眼却先一步盈满了晶亮,野心勃勃,满眼自信与骄傲。唇边的微笑的确给了人力量与希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领袖魅力?」曹熲雾笑问。
「什么?」
「夸你有皇帝命格。」曹熲雾低下头吻他。
「是吗?」良人一脸得意,又道,「曹明公,追求一件事必须首先知道它是什么,代表什么,获得以后又能如何。你必须弄清楚了。」
「你不追问原因吗?」曹熲雾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