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裝潢鋪陳華麗時常的高級酒吧裡,一名小弟匆匆忙忙蹺過擠滿了人的舞池,急步趕到貴賓室去,向一名健碩大個兒恭敬地稟報:「老大,逆天的人來了。」
「是誰?」說話的大個兒約莫三十多歲,虎背熊腰,粗眉大眼,一身厚實糾結的肌肉幾乎要擠破西裝外套裡頭的汗衫,幾條粗身金鍊掛在項上,渾身散發著市井之氣。
「應該是兩大雙花紅棍之一。」
「帶了多少人來?」
「就只有他一個人。」
「真帶種……」大個兒聞言一頓,圓臉上掛著獰笑,便尾隨小弟走出貴賓房,腳方踏出房門,後頭多跟了數名跟他同樣高壯健碩的男人。小弟領著他們穿過舞池,來到吧檯,長身的吧檯旁全是空座,位處中央的高腳椅上坐著一名跟他們比起來身材較為單薄了些許的金髮男生。
男生悠然地坐在高腳椅上,五指抓住盛著飲料的矮杯杯緣位置,輕輕一晃,裡頭的液體如漩渦般迴旋。
「哎呀呀,我還以為小喪搞錯,果真有貴客大駕光臨……原來是逆天的天行哥嘛……」
大手稍頓,弘天行放下酒杯,目光往右一掃,薄唇微扯:「怎麼了?不歡迎嗎?」
「哪敢不歡迎?這一頭有誰會不曉得逆天曾經叱吒一時的兩大雙花紅棍?」
「是嗎?」
「天行哥,若果來飲酒的無任歡迎,搞事的話,那我就只好派人把你請出去了——」
回首,弘天行瞥了眼圍在他後頭幾名又高又壯的健碩男人,嘲弄般勾唇笑了,然拍案而起。「我就是要搞事,你奈得我啥何——」
接著,「啪」的一聲巨響嚇窒了場內的所有客人,隨著憤怒的咆哮聲暴起,全場死寂一片,連嘈雜的音樂聲都沒卻了,頗有風雨欲來的味兒。
「死小子,你他媽的別那麼屌!」喪林氣不過開始用強壯的胳膊推了對方一下,可弘天行不動如山,沒被推動半分。
「我他媽的屌又怎麼樣?現下我屌不起呀?」
「敢在我喪林地頭這麼囂張!你以為逆天還是龍頭大阿哥?我呸!狗屁的東西!」
狂怒的黑眸一瞇,弘天行直接下最後通碟。「總之,這裡是逆天的地盤,你識趣的就把場交出來——」
「你在說什麼呀?天行哥,我一句都聽不懂……下?什麼逆天?我可不知道——總之由今天起這個場子會由我們喪狼罩——而你們逆天?等著收檔啦——」
話尾方沒入空氣中,一記強而有力的拳頭已揮出,且擊中大個兒的頭顱,那記拳頭頗重,大個兒險些站不穩摔倒在地。
「林哥!」整個場內有三分之二的人全站起來,場內彌漫著濃重得直教人想窒息的殺氣……
「弘天行,我今天不宰掉你,我就不叫喪林!」
「那你等著改名——」大手執起那隻盛著伏特加的酒杯,狠狠地往地一砸,鏗鏘一聲,玻璃杯子碎成一片,急促起腳步聲從遠而至。
「老大!」一大班身穿便服、手裡拿鐵管的人驀然從樓梯口衝下來,偌大的酒吧突然變得狹窄起來……
挑釁的視線像輻射般四處亂射,兩大幫派對峙,殺氣無比高漲——戰事一觸即發!
鐵管敲打著牆邊的金屬聲,規律有致,一下又一下的拍擊,輕易牽出人類的恐懼感。
「你這個弱智,又說這傢伙是一個人來?!」大個兒眼見勢色不對,氣得狂打小弟的後腦,將怒氣遷怒於小弟身上。
「他明明……」
弘天行一把翻坐在吧檯上,踩在前方的椅墊上,他冷聲嘲諷:「出來混,自然是玩疊馬,你會玩疊馬,難道我不會?」
「小子,你用不用玩得這麼大呀?」大個兒嚇得冷汗直流整個背部,但他還能故作鎮定,以老大口吻嚇唬對手。
「我就愛玩火……」弘天行撇唇冷笑,闃黑的眸抹上陰狠,細幼且修長的五指自後方接過調酒師遞來的酒杯,略施手勁將無辜的杯子摔到地上去。「現在玩不起呀!」
清脆的碎裂聲音一落,金屬的撞擊聲越加響亮,弘天行的手下敲打得更起勁,彷彿是在回應頭兒的話。
大個兒心寒了一個,喉結上下滾動著,他是不是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狠角色?
「怎麼了?」斜睨著矗立在原地的喪家之犬,弘天行冷聲奚落,不留餘地的。
「你們林哥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小子,只不過是個場子而已,犯不著鬧大吧?!」大個兒似乎被逼急了,發難的口吻摻雜著煩躁的情緒。
「我就愛玩大,你奈得我啥何?」
「小子,你現在想怎樣?」大個兒渾身殺氣,隨時會發飆提刀砍人的凶狠模樣。
「簡單,把場交出來。」弘天行身手俐落地從吧檯上跳下來,雙臂環胸,下巴微仰,跩得噴淚。
「好,一言為定。」這回,大個兒答應得出奇的爽快,馬上向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沒預警地,大個兒一把奪過旁人手上的鐵管,鐵管直接往弘天行的身上敲去,鏗的一聲,弘天行舉起左臂擋住了管身。
這麼一來,氣氛變得更添冷硬緊繃了。
「出來混,要講信用——」銳眸迸射出數萬點寒光,弘天行猛的一使勁,震開了堅硬的鐵管,可見力氣之大,看得大個兒心裡直打寒顫。「而你,沒資格出來混——我今天就要幹掉你——」
戰帖一下,眾人起哄。
「老大,接傢伙——」
鐵管劃破空氣,準確無誤地呈四十五度角拋物線狀朝弘天行那邊飛去,弘天行抬臂,單手接過鐵管,揭開了黑幫廝殺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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