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对。”苍卿楠揭晓答案,“宫蔷不爱送她玫瑰花的人,也不愿扔掉蔷薇花,为什么?”又是问题。
“宫蔷爱着送她蔷薇花的男人?”苏蓉不太确定,但思前想后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对!”
苏蓉松了口气,转眼一想她何必这么紧张得像一个被老师拷问的学生,好像整个情绪完全由他掌控着。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个问题,我们去的花房能看出什么?”又是一个新问题。
“……”好吧?苏蓉承认她书读的少。
“花房里的花怎么样?”见苏蓉不答,苍卿楠又换了个话题。
“不怎么样,我养的都比她好。”陆然一如既往不安分的个性,“要我说,这个女人浇水也太勤了点,有的针叶型的植物没必要天天浇水。”看着苏蓉投来异样的眼光,他解释道,“陆老头经常让我收拾这些,这没什么奇怪的。”
苏蓉猜测陆然口中的“陆老头”应该是他父亲。
“那么我们再看看那里放置花木的架子,说说看。”这次他给了苏蓉足够的想象空间。
“那种上好的黄花梨,用来做花架,宫蔷也太土豪了。”还未等苏蓉开口,陆然就像一个等待老师表杨的好学生又发言了。
苏蓉分辨不出这样优质的木材,但是陆然的话却提醒了她,那种褐色复古质地的木架,光滑厚重的质地似乎是值不少钱。
“死者不善长养花但细心照料,花房的木架也是价值不菲。”苍卿楠举起手边一摞书,“这里面的内容都是涉及专业养花知识,而这些书也都是今年才出版的,只能说在今年死者突发奇想将这个房间改装成了花房。如果说书房是由试衣间改造的,那么花房的前身是书房,一个模特,一个明星,一个女人牺牲掉自己的试衣间,价值不菲的书架,从本质上是不合理的。”
所以……这些验证了苍卿楠之前推断的,宫蔷的的确确有一个喜欢的男人。
“陆然,你去调查一下死者身边的人,今年或者去年接触的男人,身高大概175-180cm之间,偏瘦,不是很富裕但是教育程度良好,喜欢花草爱好文艺,应该非常容易找到。”苍卿楠列举几样,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小块金属质地的东西交给陆然,是昨晚上苏蓉给的U盘,里面的内容是她从宫蔷的小号里找到的。
陆然拿起U盘一脸的不可思议,“就在这里面找?”
“就在这里面找!”他点点头。
“好嘞。”陆然拉开门听到苍卿楠低矮的嗓音说看仔细点,他回过头举起手中的U盘,“恩。”
“这样就结束了?”苏蓉看他要走,急忙追上去。
苍卿楠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不然?”
“你怎么知道凶手家境一般。”苍卿楠思维跳跃极快,苏蓉很难赶上。
“这里装潢怎么样?”他不答反问让苏蓉措手不及。
“高端。”
“如此高端的公寓,除了卧室的双人床和鞋柜的43码的拖鞋完全证明不了另一个人的存在,2009年虽然Y市房价不算很贵,但是像宫蔷买下三百平方面积,而且精心装修两年并且装修豪华,看得出她优质富裕的生活。然而经常出入死者公寓很显然他们已经确立了男女关系,但是依旧没有同居痕迹,为什么呢?”说到这苍卿楠停下来专注着苏蓉。
为什么?她怎么知道为什么?苏蓉泛起白眼恰巧对上他的眼眸,一阵慌张又别过去。
“问题无非在双方。”
这是——答案?
“如果是死者的因素,这显然不合逻辑。”苍卿楠边下楼梯边解释,“剩下的只有凶手。”
“等等,为什么原因不在宫蔷?还有你就那么确定凶手是宫蔷爱的那个人?”
苍卿楠笑了笑,“每一条看似没有价值的证据往往暗射了不止一条的信息,还记得客厅餐桌上的蔷薇花么。”他扶靠在楼梯扶手上,长指指向远处的餐桌,“假设死者没有再与凶手相处下去的可能,为什么还要留着凶手送的花,哪怕是枯萎了,这个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案发当天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音乐?”
“就是它,死者与顾非凡分开后,音乐吵杂,邻居反应还因此找过物业。我猜想是凶手故意为之,目的只有一个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是一种自卑的心态,自卑心何来?那就是相差巨大的家庭背景。”
苏蓉无力反驳,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
“走吧!”在玄关苍卿楠脱掉脚上的塑料脚套,看着还处在客厅的苏蓉。
苏蓉望着满屋精致的摆设,她也瞧见过宫蔷的模样,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也能够想象出她布置这一切温婉动人的样子,她不清楚他杀了她的原因却又为此感到不值,她想起昨天晚上那些她死去的照片狰狞而又唯美的眼里尽是嘲弄的绝望,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郁闷的不舒服,在这样一个悲哀的故事里,她所谓的看客也被感染了。
“走吧!”苍卿楠又一次叫住她。
苏蓉回过神慢吞吞的走向门口,她蹲下里慢悠悠的脱鞋套,脸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苍卿楠不再说话转身按下电梯键似乎不打算等她,慢慢合上的电梯门被快速的拦下来,在看她已是冰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哪儿还有悲伤落寞的神情。
案子很快就破了,倒不是陆然的办事效率有多快而是就在对凶手实行抓捕之时,公安局打来电话说嫌疑犯自首了,根据残碎的花瓶上留下的残缺指纹比对过后证明的确是凶手无疑。
苏蓉接起陆然打来的电话,告诉陆然苍卿楠正在洗澡,他悻悻的说了声待会还会在打过来随后就挂了电话,苏蓉看着紧闭的卫生间,再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想着苍卿楠在里面都快呆了两个小时了,她都好奇他在里面做什么?门开了,一股子的热气冲在苏蓉脸上,苍卿楠穿着短袖长裤擦拭着头发走出来,眉宇不似之前的疲惫看起来轻松不少,下巴的青渣修理的一干二净,稍长的头发因为洗头的原因顺从的搭在后面露出他含笑的桃花眼和犹如刀削的剑眉,尽管他甚少露出微笑,但总能给人亲和微笑的感觉,苏蓉看得失神好似平日里的那个人不是他,手机又一次次震动拯救了苏蓉,她回神暗骂刚才的失态急忙将手机塞进他手机匆匆离开。
凶手葛宏杉,男性,Y市人,30岁,苏蓉对比着资料上的身份再看看审讯室里的凶手,他不说话悲伤着的眼神看起来像个幽怨的诗人,不过他的确可以称之为诗人,他曾经在Y市的期刊上发表过几篇诗稿,也曾出版过几本嘲笑世俗的诗册,然而这样的诗册也被宫蔷收藏着。无论陆然怎么问他他始终不答,他虚幻飘袅的眼神时而看向远方时而盯着自己的手掌然后十指交叉接着又看着不远处。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正当所有人失去了耐性,葛宏杉开口了,他微弱的声音带着试探的味道,“蔷儿,在哪儿?”
“死了。”苍卿楠悠悠回答道,他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交叉着手臂无形中让人有些压迫感,他笑得悲凉而狡诈,“不是你杀了她么?”
“不......”葛宏杉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停的重复默念着,谁也不上前解释直到他面临崩溃将自己置入深渊,“怎么会?”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慢慢回忆,似乎想到什么他不断的撕扯自己的头发,越发变得疯狂,“是我,不不不,怎么会呢?”他突然笑起来摇着头推翻之前的回忆,“不可能,我怎么会杀了她呢。”在真相和虚幻间他像个钟摆苦苦挣扎,他表情痛苦而又狰狞眼角却又带着几分期许,也许他还在期望期望那个死讯只不过是愚人节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嘶吼代替了苦笑变成了哭泣,越来越小,审讯室渐渐的又恢复了方才的沉默。
“葛先生,既然你想不起来,那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苍卿楠声音出奇的冷,像极了临刑的刽子手,“案发当晚你去了宫蔷的住所,不巧的是送她回来的是Y市多金的富商顾非凡。”待葛宏杉平静下来,苍卿楠开始叙述,“相比之下的你显得落魄不堪,你嫉妒,嫉妒的发狂,那时的她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甚至你不愿去知晓真相。”苍卿楠停顿片刻,对面的葛宏杉眼神开始迷离,他又一遍的抓挠着头发,陆然看不下去的拍了下苍卿楠的肩膀想要阻止他却又被他扶开,“她那副怜人的面孔是不是十分作呕呢。”苍卿楠轻挑眉毛,嘴角勾邪嘲弄的说笑,“所以在顾非凡离开以后你上楼找她问个究竟。”
葛宏杉双手捂住脸,看不出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和痛苦的声音以及双手间溢出的泪水让苏蓉看的一清二楚,他不停的撞击在案桌上,嘴里模糊的咕哝着。
“你怕顾非凡会折回来,所以你便打开了音响,随后你们发生争执,死者的言语激怒了原本就盛怒的你,那样的词语,那般的修辞赤裸裸的将你羞辱的体无完肤。”苍卿楠推移这桌上的玻璃杯,“所以......”啪~的一声玻璃杯摔碎的,透明的碎片撞击着透明的液体四分五裂的溅在石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