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綰岑始终沉默,酒精缓缓在体内发酵,她重心不稳抓住杜佑南的手臂,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把玩耳环。
「没事吧?」
「喝得太急促了,我平常不这么喝酒。」金綰岑把其中一支耳环戴上右耳,取过侍者端着的满杯红酒。「我以为你喜欢多多鲁。」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费伦的孙女喜不喜欢才重要。」
「那么这整身衣服——」金綰岑捏起另一支珍珠耳环摇摇晃晃咯咯地笑。「我喜不喜欢也不重要,就算撕破了也无所谓,随时都可以替换吧。」
杜佑南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吗?」
她把耳环丢进红酒杯,一口气喝了半杯递给杜佑南。
「怎么样,亲爱的上司老闆,喝光的话就全给你了。」
杜佑南毫不犹豫把红酒喝光,珍珠耳环上如血似虫的酒液弧形滑落,他把空酒杯连同杯中耳环交给女侍者,无视女侍者一脸惊慌失措,牵起金綰岑步入大会厅。
「能跳舞吧。」
「如果我说不会……」
「我会拿你高中是热舞社的经歷来说嘴。」
他划开优雅步伐邀请。
"带我飞向月亮,让我嬉戏于群星间
让我看看木星与火星上的春天是如何
换句话说,请握住我的手
换句话说,亲爱的,吻我"
这一首《flymetothemoon》几乎饱含了最美丽动人的事物,彷彿一碗忧鬱倒入蛋白糖霜搅拌,过于直白的做法煽情至极,金綰岑内心清楚偏偏无法抗拒。指尖与指尖交错,凌乱步伐渐趋一致,眼泪是遗忘在沉红染缸的连串珍珠,喝完它,把悲伤借给月球。
「如果从小只是封闭自我,困在这座岛屿,忍受痛苦度过漫长童年,她就不可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金綰岑说。
「恰好相反。」杜佑南搂住她的腰,金綰岑无处可逃,闭上眼微微侧头,杜佑南把这个吻放在她的嘴角。「我不认为生活优渥的人能获得真正成功,他没有痛苦就不会有心。无论他想做什么,那双手造出来的东西都无法引起共鸣。看看这个地方,看清楚。」
杜佑南带领她旋转,比自然阳光更炫艷的人造光线,比野草林地更平整好踩的大理石板,踏着跳着,大腿上隐晦激烈的性,肌肉硬鼓鼓膨胀起来,无须特别意识也知道他们有多么不平凡,一条人命便足以抵过一千个人的价值。
「这里既是地狱也是天堂。」舞步缓和——杜佑南的眼神散发光芒,就像其他人,像是贪婪——换句话说——「你看到了什么?」
「像熊一样的男人。」
「熊?」
「他的手臂是一般人的两倍粗壮,长满硬毛,靠近会闻到很重的古龙水味,意图非常明显,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吃人。」
「富国建设的小开?」
「有像企鹅的女人,有像雄孔雀的女人。」
「没有像人的人?」
「没有。」
「挺有意思,那我像什么?」
「我看不出来。」
「你觉得自己像什么?」
「被细细线绳吊起来的人偶。」
「你少说了关键字,做工精緻的美丽人偶。」
金綰岑又像个小女孩笑起来,她有多久没这样笑了,不考虑过去或未来,只因现在的情景放声大笑,因为自己想要这么笑就这么笑。
「我玩得很愉快。」她说,指甲深入他的背脊。
「来吧,跳舞的小姐。」他说。
「变态先生。」她醉到露出无法想像的甜美笑容。
就像一颗流星划过杜佑南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