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心婉看着身旁的姜若嫤，看向姜若嫤，压低声音说道：“抱歉，刚才是我没有考虑到大嫂的感受。”
    姜若嫤闻言，略诧异地看了卫心婉一眼。
    姜若嫤的脸上露出笑容，笑说道：“婉妹妹和瑶妹妹是感情要好的姐妹，婉妹妹为瑶妹妹着想，无可厚非，婉妹妹无需给我道歉。”
    正好马场的人见她们到来，朝她们这边迎了过来。姜若嫤不再和卫心婉说话，朝马场的人走去。
    卫心婉抬脚跟上姜若嫤，脸上的笑容温婉得体。她不知道卫常瑶和靖南侯府里的其他人是如何想的，这会儿她是真心认可姜若嫤这个大嫂了。
    第18章
    比试
    姜若嫤等人被马场的人带去见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身份贵重，又受皇帝宠爱，此番明安公主邀请京城的女眷来马场玩乐，收到了明安公主邀请的人，自然不敢不来。
    姜若嫤等人走进马场时，许多穿红着绿的贵女和夫人已经到了，这会儿皆站在明安公主的周围。
    随着姜若嫤等人走近，不少贵女和夫人的视线落在了姜若嫤的身上。
    卫临麒年轻有为，母亲是深受皇帝信任的永乐长公主，父亲位高权重，当年卫临麒被无数女子倾慕，谁成想最后卫临麒却娶了姜若嫤这么一个从边境来的粗俗女子。
    姜若嫤嫁入靖南侯府后，虽然甚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但是谁不知道无才无家世的姜若嫤根本配不上卫临麒。
    当初若不是姜若嫤心机深沉，姜父又正好立了大功，姜若嫤无论如何是嫁不进去靖南侯府的，现在还有许多人为卫临麒惋惜和遗憾的。
    卫常瑶刚刚在姜若嫤那儿受了挫，这会儿故意昂首挺胸地走在姜若嫤的身侧，她穿戴耀眼，身上的衣裳和头上戴的首饰皆非寻常之物，哪怕是身处皆家世不菲的贵女和夫人中，也毫不逊色。
    可惜今日有身份尊贵的明安公主，大家又都对姜若嫤含着探究，落在卫常瑶的身上的视线毕竟是少数。
    待走至明安公主的面前，姜若嫤等人给明安公主行礼。
    只见十七八岁的明安公主站在一匹高头大马旁，微抬着下巴，面容娇俏。
    免礼后，明安公主的视线落在姜若嫤的身上，说道：“世子夫人的架子向来大得很，今天好不容易来了马场，世子夫人可别又说身体弱，骑不得马。”
    “皆言边境的女子身强体壮，力大如牛，怎么在边境长大的世子夫人就如此病弱弱的？”
    话落，周围的贵女和夫人拿帕子掩着唇，轻笑出声。
    当初姜若嫤在边境恬不知耻追求卫临麒的事情传回京城，都猜测姜若嫤定是相貌奇丑，长得又黑又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追求和喜欢卫临麒。
    后来姜若嫤随姜父来到京城，姜若嫤虽然不像传闻中相貌丑陋，却行事处处与京城的贵女不一样，后来在玩投壶时还差点儿不小心伤了洛明玖。
    那个时候姜若嫤受到了不少人的嘲笑，以至于再有这样的聚会，姜若嫤都是能拒则拒，或者在人群里当木桩子。
    姜若嫤生下菀姐儿后，还以身体弱拒绝过几次。
    明安公主此时说这个话语，显然是在嘲讽姜若嫤从前的行为。
    姜若嫤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笑说道：“明安公主邀请，我不敢摆架子。当初我生产时伤了元气，身体是有些虚弱，不过如今身体已经无碍了，骑马也是没有问题的。”
    明安公主扬了扬眉梢，扬声说道：“你今天当真会骑马？皆言姜大人骑射超群，当年狩猎时还给父皇猎到了一只凶狠的黑熊，也不知道姜大人的女儿是否继承了他的衣钵，本公主待会儿可要与你比试。”
    姜若嫤笑说道：“明安公主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语，我自然要奉陪。”
    姜若嫤没有像从前般寻理由推脱，反而落落大方地答应了。明安公主不禁奇怪地看了姜若嫤一眼，她想到姜若嫤当年怀孕和生产时，卫临麒皆没有陪在姜若嫤的身边，她的眼中倒是难得对姜若嫤含了一点儿同情，她说道：“可别说本公主欺负你，你若是真的身体虚弱，本公主也不逼你。”
    姜若嫤听出明安公主的话语里淡淡的关心，她的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儿，笑说道：“我对骑马也很心动，明安公主愿意和我比试，我求之不得。”
    明安公主歪了歪头，姜若嫤说对骑马也很心动？她今天脑子被马给踢了？
    姜若嫤既然答应了和她比试，明安公主便也不再说什么，让姜若嫤挑选一匹马和她比试。
    她向来喜欢骑射，当初听说姜若嫤骑射了得，便想和姜若嫤比试，谁成想姜若嫤从前总爱找理由拒绝，让她的心里好是不开心。如今姜若嫤终于答应了，她自然要好好和姜若嫤比试一场。
    姜若嫤从马厩里挑选了一匹良马，让马场的人将她选中的马给拉出来，她的眼眸里难掩兴奋和激动。
    从前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如京城的贵女，以至于后来她为了融入京城的世家圈，努力地模仿京城举止优雅的贵女和夫人。有人认为她喜好骑射的行为和京城擅长琴棋书画的世家女格格不入，她便基本上不骑马了。
    从前明安公主邀请她比试，她不想饱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忍痛拒绝了。
    实际上她很喜欢骑马的感觉，因为随父兄在边境长大的缘故，她的骑马的技术要远超京城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见状，周围的夫人和小姐皆好奇地看着姜若嫤这边。她们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大多对骑射不是很精通。若不是明安公主喜好骑射，身份又尊贵，她们无法拒绝，今天也不会来这马场。
    现在她们见姜若嫤要和明安公主比试，皆看热闹。
    从前明安公主邀请姜若嫤骑马比试，姜若嫤却拒绝了，想来姜若嫤的骑术不过尔尔，是沾了姜父的光，传闻有误。待会儿姜若嫤若是丢了脸，不仅姜若嫤自己丢人，还将卫临麒和靖南侯府的脸都给丢了。
    卫常瑶见现场的人注意力都在姜若嫤的身上，巴不得姜若嫤丢脸。最好卫临麒认为姜若嫤只会在外面丢他的人，将姜若嫤休弃了才好。
    卫心婉见姜若嫤准备上马，她担心地上前一步，说道：“大嫂，你……”
    姜若嫤多年没有骑马了，此时若是逞强和明安公主比试，她担心姜若嫤会受伤。
    “婉妹妹，我无事。”姜若嫤冲卫心婉一笑。
    说完，姜若嫤接过马奴手上的缰绳，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
    马背上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身穿姜黄色的衣裙，如云的乌发柔顺黑亮，哪怕发髻上没有太多的株钗环绕，唇边耀眼的笑容却比精心打扮过的卫常瑶还要夺目。
    一时间现场的人皆惊艳地看着姜若嫤的方向，从前她们竟然没有意识到姜若嫤居然生得如此好看。
    本来在心中瞧不上姜若嫤，或者曾经奚落过姜若嫤的贵女和夫人反应过来她们居然看姜若嫤看呆了，心中懊恼。
    那厢姜若嫤双腿夹着马腹，在空旷的马场跑了起来。
    感受着微风拂过她的发髻，姜若嫤的唇角扬起。从前她心系卫临麒，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卫临麒转，上苍让她重活一世，她现在只想自由地做自己。
    第19章
    袒护
    明安公主看见姜若嫤的动作，也快速翻身上马，朝姜若嫤的方向追去。
    姜若嫤感受到明安公主身后的动作，她勒紧了手上的缰绳，身上的马儿加快了速度。
    姜若嫤从前的骑术虽然不错，父兄曾经还指点过她的骑射，但是她毕竟多年没有骑马了，一开始难免有些生疏。
    而且明安公主的骑术比寻常贵女的骑术要好一些，姜若嫤很快便被明安公主给追上了。
    随着姜若嫤逐渐找回从前的感觉，姜若嫤又拉开了和明安公主的距离。
    姜若嫤和明安公主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哪怕明安公主奋起追赶，也无法再追上姜若嫤。
    “你赢了，本公主认输。”
    明安公主勒住僵绳，停了下来。
    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姜若嫤的骑术明显在她之上，她索性大大方方认输。
    “我许久没有骑马了，侥幸赢了明安公主。”姜若嫤笑说道。
    “世子夫人的骑术如此厉害，哪里是侥幸赢了明安公主？世子夫人从前不愿意答应和明安公主比试，莫不是瞧不上明安公主的骑术？”
    这时，人群中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开口道。
    刚才姜若嫤和明安公主比试的场景确实很精彩，哪怕她们这些从前对骑射不太感兴趣的贵女和夫人都忍不住想赞扬姜若嫤。
    明安公主的骑术还是被名师指点过的，皇帝都曾经夸赞明安公主的骑术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但是刚才姜若嫤却轻松地赢了明安公主。
    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此时说这个话语，显然是见姜若嫤出了风头，她便想挑起明安公主对姜若嫤的不满。
    明安公主抱臂坐在马背上，朝说话的女子看了一眼，等待姜若嫤回答。
    妇人话语间的挑拨，她听出来了。但是她更想知道姜若嫤从前拒绝和她比试，是不是如妇人所言般瞧不上她。
    姜若嫤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容，笑说道：“我哪里是瞧不上明安公主，我是听说明安公主要和我比试，自惭形秽。”
    “我还没有来京城时，便听说明安公主骑术了得，巾帼不让须眉。明安公主突然提出要和我比试，我自然感到忐忑不安。”
    “而且刚才我也说了，我生下女儿后，身体比从前要虚弱一些。我若是贸然答应和明安公主比试，我输了便也罢了，若是让别人知道明安公主故意趁我体弱和我比试，让人误认为明安公主是趁人之危岂不是我的罪过？”
    明安公主抬了抬下颌，说道：“你刚才赢了本公主，你便不感到忐忑不安了？”
    姜若嫤淡然说道：“如今我的身体已经无碍，我和明安公主公平比试，输赢也是各凭本事，明安公主也不是小气之人。我为何要感到忐忑和不安？”
    明安公主的脸上露出笑容，笑说道：“从前总有人说你粗俗无礼，笨嘴拙舌，本公主看你倒是能言善辩得很，也不像传闻中粗俗不堪。”
    在场的夫人和贵女见姜若嫤居然获得了明安公主的认可，脸上皆有些诧异。
    先前说话的夫人不甘心说道：“世子夫人从前既然知道明安公主的名头，为何来了京城却不愿意和我们相处？说不定至今连我们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各大家族之间错综复杂，少不了人情往来。姜若嫤既然嫁入了靖南侯府，自然要和各家族的众女眷来往，若是姜若嫤连各家族重要的女眷都不认识，便是她这个世子夫人的失职了。
    姜若嫤看向说话的夫人，说道：“承恩伯府的夏二少夫人，我自然是认识的。听说夏二少夫人的丹青特别厉害，可惜我至今还无缘一见。”
    夏二少夫人诧异地看着姜若嫤，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丹青特别厉害？”
    京城最著名的才女当属洛明玖，皆言洛明玖琴棋书画皆是佼佼者，哪怕她的丹青再厉害，也很少被人提起。
    姜若嫤笑说道：“当初我初到京城，觉得各位姐姐妹妹皆非常优秀，怕无意中冒犯了各位姐姐妹妹，这才不敢和各位姐姐妹妹接触，但是心里也是默默记下各位姐姐妹妹喜好的。”
    姜若嫤当初害怕出错，给卫临麒丢人，不知道将各家族之间的复杂关系做了多少的功课。
    夏二少夫人没有想到姜若嫤连她擅长什么都知道，言语里还夸赞了在场的众人。她想到她从前对姜若嫤的敌意和轻视，难得有一些不自在和心虚。
    “世子夫人说记得我们大家的喜好，世子夫人可知道我又擅长什么？”
    这时又有一个梳着元宝髻的女子开口说道。
    姜若嫤朝说话的女子看去，笑说道：“久闻赵府的菱小姐的女红特别出色，改日若嫤可要让菱小姐指点若嫤一二。”
    这话语一出，众人便知道刚才姜若嫤说识得在场的众人和记得在场的众人的喜好的话语不是妄言。
    从前姜若嫤与她们甚少交流，也不是故意不想和她们相处。
    认识京城有头有脸的女眷不稀奇，毕竟像她们这样的身份，总会在各种各样的聚会上碰见过。但是又有谁会特意去记别的女眷的喜好？
    怕是连刚才说话的夏二夫人和菱小姐都不知道彼此的喜好。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难得正眼看姜若嫤，甚至心中隐隐高看姜若嫤一眼。
    卫常瑶见姜若嫤今天出了风头，恨恨地绞了绞手上的帕子。
    明安公主说道：“好了，本公主邀请你们来马场，可不是让你们对表嫂问东问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