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舒柠家还剩叁公里时,沉星劭放缓了车速,他的超跑像乌龟慢爬一般开完最后叁公里,沉星劭才把车停下。
舒柠再叁婉拒了沉星劭要下车将她送到楼下的好意,表示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
“那到家和我说。”沉星劭只能放弃。
“嗯嗯。”舒柠嗯了声。这边没怎么下雨,仅仅是路上有些湿而已。
“我走了,下次见。”沉星劭慢慢地合上车窗,掉头转弯。
灰色法拉利消失在舒柠视线里。
“下次见。”舒柠无意识地重复道。
她和程渡说好的下次见,可真是隔了好久,她一面数着日子一面转身朝小区走去。
他们已经有二十叁天没见了,期间舒柠还来了一次例假,舒柠回味着上次和程渡激烈的无套做爱,算了算,这几天正好是她的安全期。
想什么呢,竟然还想再和他不戴套做爱,舒柠暗骂自己真是疯了…
骂归骂,回家后舒柠还是在微信里找出了那只正在打瞌睡的史迪仔。
哎,她为什么要找一个电竞选手做炮友啊,对于竞技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有成绩,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欲而打乱程渡的训练节奏。
而且舒柠收看比赛的时候发现有些观众真的挺能骂的。有一次游幕出现了失误,不少嘴臭的弹幕恨不得游幕的人生就此走到尽头。程渡也常常被骂,如果他那局没有血C,就有人会喷他是垃圾打野。
不过,他们已经进常规赛S组了,训练和压力应该少了点吧?
舒柠又忆起程渡那天早晨的话,他说过可以腾出时间的。舒柠纠结再叁,心一横,点开程渡的聊天框,发了一句暗语过去。
【小星星在吗?】
这次程渡没有秒回,舒柠前后等了十分钟,那边也没回复。她索性锁了手机先去洗澡,平时洗澡至少需要半小时的她,这次仅仅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快步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手机显示收到一条新微信,她迅速打开。
【到家了吧?】是沉星劭,不是程渡。
【到了,刚忘记说了。】舒柠有点失望地回。
沉星劭开始在微信上同舒柠说话,十点半的时候,她告诉沉星劭自己要睡觉了。
程渡还是没有回复她,她假意睡觉避开沉星劭的热情后,又悄悄隐身上线了游戏。
魏昭这赛季很是厉害,竟然上了荣耀王者。舒柠随便玩了几局大乱斗,退了游戏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舒柠关了灯躺在床上,还惦记着手机里的史迪仔。
惦记着惦记着,舒柠就开始犯困。她四仰八叉地平摊在床,真是做神仙也比不得躺床上舒服,她抓着周公露出的尾巴正要随他而去,压在枕下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她睁开眼睛,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在黑暗中很刺眼,是史迪仔。
*
程渡最近几天一直在不断复盘那天清晨自己同舒柠说过的话。
他说,冬季赛开始了,自己可能不太能随叫随到,但是只要她找他,他一定会腾出时间陪她。
他反复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失误表达出让她尽量少找自己的意思,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呼唤他?
赛期虽然比休赛期忙,可去找她的时间是能挤出来的。有些事情琢磨得多了,记忆难免会出现偏差,想到最后,程渡甚至怀疑那天早上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别的错话。
她应该也很忙吧,一定比他忙,也许她有自己的计划安排?录歌拍广告这些也不是轻松事,没准她现在人都不在江城。
“程渡,别走神!”教练武越嚷了一句,鼻子皱得紧紧的。
程渡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叁天后WIT有一场和H.King的比赛,这个赛季H.King不仅换了新打野和新射手,还找了一个非常会做BP的主教练。武越这几天跟打了鸡血一样盯着他们,程渡每天睁开眼不是坐在训练室就是在去训练室的路上。
“小星星。”陆子游探个脑袋过来,笑得很贱,“你刚刚是不是又在想外面那个妹妹了?
陆子游知道程渡有不少粉丝会喊他小星星,也知道程渡认为这个称号很没男子气概。陆子游是个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的性格,于是时不时就喊这么一句来皮一下程渡。
程渡现在已经不觉得小星星这个称呼不好听了,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叫他。
“你别叫我小星星。”程渡不耐烦道。
“小星星生气了。”
“陆子游你是不是找打。”
“中野,你俩专心点行不行?”武越已经连他们名字都不愿意喊了,直接叫了两人的位置以示警告。
他们又在训练室泡了一晚上,五个人出来后都有些头重脚轻了。回廊里正荡着一个好听的女声,WIT负责设备管理的工作人员最近失恋了,每天都会利用职务之便播一些心有不甘的抒情歌曲。
“是舒柠姐姐的《云烟》!”Keith马上听了出来。
“能不能播点慷慨激昂的啊,我这一天已经够丧了。”陆子游叹了口气,“这个月的直播时长还没补完,鲨了我吧。”
程渡没接陆子游的话茬。
见不到她的人,听听她的歌也行。
手机不能带进训练室是WIT的硬性规定,因此训练结束五个人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存放私人物品的储物柜前。
程渡的柜子在最上面,他等着其余几人先拿完,自己才伸手摸上铁皮的柜门。指腹触碰到手机边缘的那一刹那,程渡心头突地滋生蔓延出一种熟悉的燥热,他有种预感。
他划开微信,终于见到了置顶女生头像的上方亮了一个小红点。
【小星星在吗?】
【小星星在,刚刚在训练没看手机,明晚我来找你。】
程渡火速打出这些字后,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倦累都一扫而光了。
*
武越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几个小时的话,这会口干舌燥的很,他赶紧捧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水还没喝完,就听见训练室的门砰的一声重重被人从外面粗暴推开,惊得武越嘴里的水洒了一身。
看清楚来人后武越还挺惊讶的,程渡虽然年纪小,但却是首发五人里最沉稳懂事的那个,他一贯挺让人省心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
“怎么毛毛躁躁的?”武越蹙起眉毛,抽了纸巾在衣服上擦拭。
“教练,我要请假。”几乎武越话音刚落,程渡就接上话。
武越快要把眉毛扬到天上去:“请假?程渡,你不会不知道我排的训练任务吧?”
“我知道。”程渡点头,“我就请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来,回来以后我不睡觉练通宵都行。”
武越是那种施压型的教练,对待底下选手恩威并施,当然了,威的时候比较多。心理素质不好的选手被他骂到关起门来偷偷抹眼泪是常有的事。
程渡刚进WIT那会武越也狠狠挫磨过他一番,但程渡这小子属实是块硬骨头,随武越怎么讲,随武越怎么骂。程渡打职业前是典型的路人王玩家,他在青训里并没有过渡很久,所以他身上依旧带了些路人玩家的坏习惯。很多时候武越告诉他职业赛场上不能这么打,嘴巴皮子都说烂了,程渡就是非要试,明知道对面是墙就是要往前撞。直到在训练服里被其他选手打到自闭,他才会沉默地接受自己撞的头破血流的事实。
武越睨着程渡,感觉他身上那股哐哐撞大墙的楞头气息又回来了。
自己如果不答应,他没准能和他耗一晚上。
算了,这几天的训练政策确实有些高压了,底下几个男孩眼里好像都没有光了,私下里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哀怨。
干脆让他们喘喘气吧,都歇会儿。
“行,就一个晚上。”武越最终点点头。
“谢谢教练。”程渡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两秒后才出声道谢。
武越也是从毛头小子的年纪过来的,他从程渡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少年人的暧昧雀跃。他听说程渡最近好像是恋爱了,但出去的次数却不多。恋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感情稳定还好说,就怕一个不稳定,影响了选手的整个竞技状态。
嘉乐就是最好的例子。
武越轻咳出声:“程渡,别学嘉乐,谈恋爱别一头栽进去。”
程渡原本要离开的身形顿了顿,半晌后他开口:“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