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时衍直接把电话挂了。
    就这种东西也值得她喜欢，还被帅死？有什么帅的？除了对老婆对谁有过好脸色？
    由于纪时衍并不认识聂江澜和顾予临，所以他只能又给阮明打了个电话。
    大晚上刚收工、高高兴兴的流量新生阮明忽然遭受了十分钟的教育，到酒店之后，怎么说，自闭了。
    ——
    第二天是初吻日记的拍摄，纪宁一如既往地早到，江胜也早来了。
    “怎么你来了纪时衍还没来？”化妆师问。
    “嗨，我哪知道，他回家住去了我没跟着。”江胜说，“应该过会就会来了，他不会迟到的，别急。”
    不知道纪时衍没早到是不是因为住得远了，纪宁默默想着。
    夹头发的时候大家聊起小号翻车的事：“我工作号不是有特别多关注么不方便吐槽，昨晚在小号骂人结果被某个人发现了，那个人告诉正主，正主就跑来跟我battle，我俩撕到凌晨。你说怎么有这样的长舌妇，发现人小号还告密，人生这么艰难还非要拆穿。”
    造型师聊到兴头上，问纪宁：“宁宁有没有小号啊？”
    “没有。”
    纪宁刚说完，正在听的江胜忽然听到脚步声，嗖一下站起来：“纪时衍来了，你们先聊着，我去迎接一下我大哥。”
    造型师点头，继续低头问纪宁：“没小号啊？真的？”
    “我说没有……你们信吗？”纪宁终于把被江胜打断的话说完，“肯定有呀。”
    “想想也是，明星压力那么大，没小号不得抑郁嘛。”
    有人补充：“有小号也抑郁。”
    不少艺人都有抑郁症，大概是因为过量的工作压力和激烈的竞争环境，以及疯狂的谩骂。
    纪宁补充说：“不过我小号比较无聊，不怎么吐槽。”
    “啊？那你小号干嘛啊？”
    纪宁耸肩：“就……发发日常。”吹吹彩虹屁什么的。
    也不知道宋瑜昨天拿她号发什么了，昨晚她太累，回去上完台词课就睡下了，也没来得及看。
    众人说话间，纪时衍走了进来。
    纪宁正好弄完了头发，看到他，把自己装在包里的保温桶提过去。
    男人垂了垂眸：“嗯？”
    “早餐。”纪宁说，“燕麦小米粥。”
    纪时衍还没说话，江胜先感叹起来：“我靠，爱心早餐啊？你们这节目恋爱谈得也太真了。”
    发型师立刻举着卷发棒数落江胜，“你这人真是满嘴跑火车，人家这叫工作敬业好吗？恋爱节目怎么了，恋爱就要有恋爱的样子，不然怎么拍出好看的节目，我们怎么加薪。”
    “是是是，陈姐说得对。”
    一行人又开始惯例插科打诨，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等待拍摄的时候纪宁拿剧本出来看，纪时衍瞧了她两眼，揭开盖子。
    平平淡淡的燕麦小米粥，不过里面还洒了两颗葡萄干。
    男人吃了两口，味道还行。
    他问她：“你吃了么？”
    纪宁点头：“吃过了。”
    “吃的什么。”
    “炒粉。”
    纪时衍顿了下：“那怎么给我带的粥？”
    “这个对胃好。”她说。
    男人用勺子搅了搅有些烫的粥，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你还知道我胃不好？”
    纪宁当机两秒，很快扯了扯耳朵：“看你平时那么养生，觉得你应该喜欢对胃好的。”
    没正面回答知不知道他胃好的事。
    但无论如何，粥不是她吃饭的时候顺手带的，而是单独给他准备的。
    这让他总算舒畅了一些。
    男人无声地吃着，吃了一大半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非常不解的阮明思考了一晚还是忍不住给他发来消息：【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纪时衍一下没反应过来，看着备注放空了会：“阮明？”
    “阮明？”听到这个名字的纪宁也跟着抬了头，尾音上扬。
    纪时衍看她的表情，问道：“认识？”
    纪宁摇摇头：“没听过名字，主持人吗？”
    “不是，演员。”他解释，“刚接了耽美剧男主，小范围红了点。”
    纪宁似懂非懂地点头，没什么兴趣，又继续看自己的剧本了。
    男人蹙了蹙眉。
    怎么回事，昨晚不还为阮明要死要活的吗？
    这时候前来的工作人员打断他的思绪，吆喝道：“大家准备一下，要开拍了！”
    由于他不喜欢带着私人情绪去工作，于是先把这个问题缓了缓，投入拍摄中。
    今天的拍摄地也是他提出的，他说要带纪宁去自己的初中学校转一转。
    很多恋爱综艺里都有这种情节，大概类似于“带你来我的城市，走过我曾经的路，体会我成长的轨迹”。
    上学当然要骑自行车，纪时衍带她去自己最常去的地方买了棉花糖，然后推出自行车，长腿蹬开锁：“上车。”
    纪宁咬了口棉花糖，把那句废话一样的“你载我啊”随着糖一起咽下去，抬头问：“你每天上学都骑车？”
    这个小习惯她真的不知道。
    “嗯，走路远。”他腿支着地，示意她赶紧上车。
    纪宁一边磨磨蹭蹭走向后座一边想，她是抱腰呢还是抱腰呢还是抱腰呢？
    然而最终还是很怂地全程抓着座子。
    清晨的风迎面拂过，递来他身上好闻而干净的气息，她一瞬间职业病发作，慢慢由侧坐转到面对他的背，然后攀着他肩膀，踩着车轮中心的零件站了起来。
    少女裙子随着风四下飘摇，荡起水纹一般的皱褶。
    她以为纪时衍会回身让她小心点，但他没有，只是自己骑得更慢更稳了一些。
    比起说的，他还是更喜欢做的。
    这是他不留痕迹的温柔。
    车很快开到学校，这是下课时间，为了避免影响学生上课，两个人又在门口的书店逛了圈。老板娘看到纪时衍，立刻惊喜道：“你回来啦？！你不知道，每天总有很多小姑娘来问我你以前都买什么教材，追你能让她们好好学习，你也是功臣啊。”
    看到纪宁，老板娘更是喜上眉梢：“哎呀，我有看你的剧的！舒可意什么时候能发现叙宴喜欢她啊？她是不是要追求沈酩了？会不会在一起哇？她什么时候能发现接她是叙宴干的？最后谁和谁成了？”
    纪宁笑。
    “剧透就没意思了，”纪时衍道，“好好看剧。”
    “当然有好好看，很好看的，我就等今晚十点了！”
    纪宁嘱托阿姨不要跳集，说精彩的还在后面，阿姨迭声说好，让她给签了个名。
    两个人在上课的时候走进学校，操场里正体育课的学生们一看到他们就开始尖叫，纪宁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小声。
    纪时衍挨个和她介绍：“第五排最左边，我以前的位置。”
    “每天第一节 课下课，要先送作业。”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感觉，就觉得那些她缺失的时光，此刻正在他的阐述中得到弥补。
    纪时衍以前上课的教室已经不用了，学生们在对面有了新的教学楼。
    纪宁去他的教室里看，这里大概是提前被打扫过了，没什么灰尘，但是一切都透出泛旧的味道。
    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无端地，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有参与他的青春里。
    最后的柜子里有个隔间塞着满满粉粉蓝蓝的东西，纪宁问：“这些信是谁的？为什么不带走？”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纪宁抬头：“嗯？”
    顿了顿，男人这才低声回答道：“……情书。”
    她“啊”了声：“你的吗？”
    纪时衍声音含糊，似是想尽早揭过这个话题，随口应着“嗯”，
    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一直这么受欢迎，少女也不受控制地弯了唇角，感叹道，“她们是真的很用心啊。”
    他本还怕她不开心，结果此刻看过去，居然发现她在笑……？
    男人咳嗽两声，还是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出去看看吧。”
    纪宁跟着他走出去，站在长廊能看到底下广阔的篮球场，有少年在神采飞扬地打球。
    她问他：“以前打篮球吗？”
    “打。”
    纪宁又稍稍试探道：“碰到喜欢的女生……会耍帅进球吗？”
    男人盯了她好一会，才缓缓道：“那时候没有喜欢的女生。”
    云盏在头顶飘摇，拉长的云絮像谁的小尾巴，又被一口咬掉。
    两个人在下课之前准时出了学校，为了防止引起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