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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35节

    晏怀竹一笑, 仿若琼枝影碎,破冰融化春溪淙淙,“阿阁何故这样看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阿阁先随我演一场戏离开再说。”
    他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这次比上次更紧, 生怕她逃了。
    众修士提心吊胆, 凌苍子前辈出招了?明明最朴实无华的小擒拿手,仿佛蕴含深厚内力,居然一招就将妖物制住。
    “被制住”的江沉阁动了动自由的右手,看得其它修士俱是一惊,她要出手了!?瑶山妖物不甘示弱也要出手回击了吧?!
    “太久没见你,想多瞧瞧你罢了。”江沉阁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温驯柔弱道。
    管他如何,三千年前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断了,如今不过是为了挣他的好感值才故作顺从。
    她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晏怀竹激动得双肩止不住颤抖,不去想她为何在梓州府的冷漠无情,而今又主动投怀送抱,只要她记得自己,眼里还有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他都能慢慢化解。
    只见祭台上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升腾起浓浓白雾,迷住所有修士的眼目与神识,待雾气散去祭台上空无一人。
    随后只听遥遥天际传来凌苍子温润的声音:“瑶山妖物已被本宗主拿下,羁押于点苍派地牢。”
    话音落下,众人呆了呆,没想到凌苍子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瑶山妖物,他们甚至连秋水剑的影子都没看见,随后是一阵又一阵的激扬欢呼。
    和静长老一声长叹,“没想到宗主去阳阳山一趟回来后境界更加高深难测,那妖物可是拥有能与分神期相抗的实……” 他瞥见欢呼声中脸色铁青的嘉圣长老,自动噤声。
    江沉阁被晏怀竹环抱御风而行,拨开云雾后只见玄圃山脉的群山如指头根根分明的伫立,位于中央高耸入云的主峰青翠欲滴,山巅建造了一片玉色宫殿,正是点苍派的掌门大殿。
    宫殿错落有致,晏怀竹怀抱江沉阁在第二大的宫殿台阶前翩然落下,这是他的寝宫。
    宫殿外八根玉柱支撑着琉璃瓦夢,殿内金丝镂空墨水屏风后,一丈宽的玉床周围帐幔交叠,烹茶小几在廊檐下,头上悬挂五彩风铃,风动响起悦耳的铃声。推开轩窗,窗外即是丹心山的大好景色。这座宫殿无处不是春色,无处不是璀璨,无处不是奢靡,也当是如此,才配得上正道第一的宗主。
    江沉阁看了一圈,打趣道:“想不到点苍派的地牢竟如此豪华奢侈。”
    晏怀竹笑了笑,“阿阁莫取笑我,这丹心主峰上的一切都属于你。”旋即,柔润温和的脸上浮起担忧,“阿阁就待在主峰,等祭典忙完我再带你去宁州府游玩。”
    江沉阁知晓他对外说自己被他羁押在地牢,就不能四处走动被人撞见。
    对此,她没有什么意见。莫名其妙按在自己头上的瑶山妖物一名会给她招惹许多正道之士的寻仇,她不怕,但她嫌烦。
    “阿阁在想什么?”晏怀竹见她伫立在原地,看着那扇山水墨画的屏风出神。
    江沉阁收回思绪淡淡道:“想你……”
    晏怀竹身形一震,心跳失去节律。
    “想你境界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其实江沉阁入灵识看了一眼五花缠枝手镯,晏怀竹看见她的喜悦劲溢于言表,好感值也有上升,但少得几乎没有。
    被她言语戏耍,晏怀竹也没有气恼,“若是不提升实力如何捉得到你?”
    江沉阁眨眼,若有所思道:“如果我待在丹心山不走,你不就停滞不前了?那我岂不是在害你。”
    “阿阁留在我身边怎会是害我,我欢喜还来不及。”他抬指将她调皮的鬓发别至耳后。就算是最毒的美人花,他也会亲手摘下。
    江沉阁被他眼中的占有欲刺到,转身步到美人榻边,柔柔地躺上去,疲倦道:“我累了。”
    “那阿阁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用传音符唤我即可。”晏怀竹留下传音符便走了。
    宫殿偌大空旷,帐幔飘飘,江沉阁等他走后才睁眼,若有所思,看来他手头也有要紧事去忙,不然换做平常早就黏着不走。
    如她所想,晏怀竹身为点沧派的掌门宗主,正值百年祭典一干事务等着他去到场解决,的确很难走开身。
    一连三日,百年祭典办得如火如荼,沧云十三州只要叫得上名的宗门都集聚点沧派,这三日里参观、论道、拜英招一个都没落下,点沧派为了这百年盛典整个门派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
    最悠闲的也只属江沉阁了,她在主峰休息打坐,晏怀竹似乎在那日一抱中探查到她丹田虚空,因此送了许许多多补气固元的灵丹妙药。
    可依江沉阁的眼光看,那些灵丹妙药品级低劣了不少,不像作为一派宗主能拿出来的东西。她并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只是觉得晏怀竹心里还藏着小九九。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加上打坐调息丹田能恢复到充盈的十之八九,江沉阁已经满足。
    丹田里的内丹缓缓运转,裂缝弥补得几不可察,只是散发的光芒与巅峰时期相比暗淡得多。
    江沉阁才从丹田里抽离,便听天道布下任务。
    【叮——你自觉调息得差不多,想起许久未见的晏怀竹,你有些想他,因此前往玉璃宫寻他。任务完成可获得晏怀竹专属好感值:20点。】
    江沉阁:其实也不是很想……
    玉璃宫乃宗主主殿,用以接待客人,召开长老集会与处理宗门事务。玉璃宫就在主峰的中央,是主峰最大的宫殿,江沉阁身姿娉婷立在台阶下,却见主殿一个侍奉的弟子都没有。
    她暗自纳闷,当初就连在合欢宗里她和一干师姐都要排班侍奉师父,一是为了近身伺候以尽徒弟之责,二是为了撑场面。料想点沧派作为一个派头十足的宗门,就算他晏怀竹没有亲传弟子,但又怎会没有一个弟子侍奉在前?
    这样一想,江沉阁才后知后觉发现主峰上的确没有一个活人。而她补气固元的丹药都是放在宫殿外,江沉阁曾通过神识看见是晏怀竹放下的,每每这个时刻,他就会在殿外透过轩窗悄悄看她片刻再离开。
    她原以为晏怀竹不愿借他人之手想亲力亲为罢了,没想到其实是主峰空无一人。
    江沉阁呆了呆,直到从脚底传来白玉砖的寒气才将她唤醒。
    主殿长长的甬道以白玉砖铺就,走在上面处处生寒,令人不敢懈怠,两旁每隔一丈就立着八尺高的烛台,长明灯默默照耀,显得整个主殿肃穆庄严。
    她走到厅堂外,殿门关闭,可从里面却传出一道陌生的女声。
    殿内,素琴客套地寒暄:“好久未见凌苍子道友,近况如何?”
    主座上晏怀竹眉眼温润,同样客气地回道:“有所突破罢了。”
    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言语中也透出疏离,只是素琴对他满怀爱慕之心,渴望与他共处,更是将自己的爱徒古雪支走,才换来独处的片刻时间,怎会三言两语就肯走?
    就是没话题,她也要从犄角旮旯里挖出来,“宗主闭了死关,无法亲临百年祭典,可闭关前仍嘱托我将那暖玉当作贺礼奉上,不知凌苍子道友见了可喜欢?”
    晏怀竹眉眼垂下,细细思索半晌才迟疑道:“云水宗送来的可是霓霞圣珠……”
    素琴闻之脸色一僵,“我云水宗送来的是伏羲宝玉。”
    晏怀竹恍然大悟,“伏羲宝玉本宗主见了,天青色的玉色上呈,灵气丰沛,贴身佩戴还有助于修行,道友费心了,本宗主见了极为喜欢。”
    听到他说极为喜欢,素琴也不管那伏羲宝玉到底是天青色还是玉红色,一颗心跳得犹如那上下跃动的雀鸟。
    实则,晏怀竹近日做事总有些三心二意,人在主殿,心却在后殿寝宫,好不容易有闲暇时间却被云水宗的素琴捉住,他素以温润和善的假面示人,又不好冷脸推辞,只能讪讪应对。
    阿阁,现在该在做什么呢?看日头已经是哺时,往日这个时候他早就送去丹药,今日未去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随机想起什么,晏怀竹低头含笑,就算阿阁恼了他也有哄她的法子。
    眉目温和的男子一笑仿若珍珠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又像一树洁白无暇的梨花顷刻间为你盛开,将一直悄悄观察他的素琴看痴了。
    就连晏怀竹客套地告辞话语都未听见,直到人都下了主座,她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阻止道:“道友留步。”
    晏怀竹急不可耐,但还是为了维持表面和善,生生停下脚步,等她说话。
    只记得叫住他,却还没有编好后面的话儿,素琴急得差点咬了舌头,心头浮现一个想法,干脆狠下心,拉下脸道:“我近日得来一卷精进修为的双修残本,恰好我与道友实力相当,想问问道友是否能与我双修。”
    素琴说完一张老脸红得不像样,说是实力相当,晏怀竹早已合体,而她还是出窍期,中间还隔了一个境界,这理由着实勉强得紧,幸好只有二人,否则刚刚的话传出去路边的灵兽都听得出她想与他双修。
    晏怀竹还没回答,不想殿门开启,江沉阁的声音响起:“听说,你想与他双修?”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九章
    紫色的裙摆上绣着浪花纹路, 抹胸以粉润珍珠点缀,她好似月夜下从海里跃出的鲛人,魅惑迷人, 将晏怀竹当做礁石倚靠, 清风吹动的不似衣袂而似鱼尾。
    江沉阁柔若无骨地靠向晏怀竹, 暧昧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又好似在为他抚平君装的褶子, 看着素琴仿佛在宣示主权笑道:“你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江沉阁直击心灵的美冲击得素琴都愣神许久。
    晏怀竹惊喜道:“阿阁!”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想到他方才与素琴呆在一块儿,孤男寡女也不知道阿阁会不会多想,晏怀竹急忙解释:“我与她什么都没有,阿阁不要多想。”
    好一会儿素琴才缓过神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是那个瑶山妖物?!”说到最后, 她的音调陡然拔高不敢置信。
    三日前的祭典开场她见晏怀竹走后, 也走得急,并没有见到江沉阁的真容, 后来只听说晏怀竹折返将妖物镇压,她捶胸顿足恨自己怎么不多待一会儿还能见到他的风姿华骨。对于那妖物,她并不感冒。
    一身皮囊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
    可说好的瑶山妖物已经被凌苍子羁押地牢, 怎么现在还能大大方方地跑到玉璃宫来?
    素琴脸色难堪, 死撑面子道:“道友不是说过妖物被羁押了么?可如今看来不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晏怀竹不得不维持表面平静, 将江沉阁细白的手腕抬起给她看,只见一圈淡金色的压制符文在手腕上旋转, 晏怀竹抱着江沉阁不撒手,不失端庄道:“阿阁只不过是误入歧途,如今她已知错,我便留她在身边教化。”
    “教化……”素琴眼睛刺痛, 似乎有什么热流要夺眶而出。
    那哪里是教化的模样?手上的符文枷锁更像是有情人之间调情的东西罢!
    “对, 教化。”
    素琴第一次见向来温柔的人收敛笑容, 仿佛摘下了面具,露出真容。
    晏怀竹冷冷道:“今日之事还望素琴道友不要声张。”
    假装听不出他的威胁之意,素琴脸色发白,只觉得脸上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恨不得夺门而出。
    “江姑娘……?”柔柔的女音好似春风拂过万物复苏,古雪站在大殿门外怔然。
    素琴匆匆收起落寞受伤的神情,她绝不容许自己在其他人面前失态,看向古雪的眼里夹杂着冰冷的雪粒,“你认识她?”
    江沉阁并不想古雪透露过多自己的身份,便抢先回答:“一面之缘也配让我记住?”
    她甚至只淡淡扫了一眼,但她相信古雪冰雪聪明,不会不明白。
    可在素琴眼中古雪是自己最为出色的大弟子,竟然被一个喊打喊杀的妖物轻视鄙夷,着实让她脸上无光。
    忌讳晏怀竹她不能对江沉阁当场发难,只语气冷硬地质问古雪:“你知道她的身份?”
    古雪明白江沉阁是在与自己划清界限,纵使一路行来她为人处事自有自己的准则,绝不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可她们立场到底不同,如果说出实情,只怕会引起师尊的反感,自己还会受到惩罚。
    于是,古雪顺水推舟,“与师尊一样,三日前才知晓。”
    三日前正是祭典开场。
    “是吗?”素琴脸色稍霁,旋即问道,“你来做什么?”
    “弟子想起时间差不多了,便来接引师尊回去。另外还有一样东西要还给晏掌门。”她说完,从灵识空间拿出一缕泛着虹光的鲛丝,“鲛人善歌,世人只知鲛绡遇水不湿,但鲛人制作的鲛丝也是世间难寻的琴弦。十年前,晚辈来点沧派幸得掌门亲自授道。操琴时弦忽断,掌门便赠予晚辈鲛丝以补琴弦。”
    素琴也想起来,补充道:“当日之景我还记得,十年前众门派前来点苍派论道,我云水宗便由古雪以乐会友,不想她技艺不精,竟弹断了琴弦引得即将退场离开的凌苍子忍不住回首。凌苍子不仅没有哂笑之意,反而夸赞古雪天资聪颖、琴声高逸,是那琴弦过于普通粗陋,便将自己的鲛丝赠予古雪以作琴弦。”
    江沉阁在一旁默默听着,原来晏怀竹和古雪之间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十年前,她还被封印在不见天日的瑶山。
    素琴说完,盯着江沉阁妄图从她脸上看到一抹失落难过的神色。
    江沉阁打了个哈欠,双眼迷蒙,“然后呢?”
    素琴脸色一僵,她当他们在说书呢!还然后呢?!
    “既然不说,那就退下吧,我累了。”江沉阁柔若无骨地靠着晏怀竹的胸膛,疲惫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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