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个大男人,才半个月就喊受不了了,真没用。
郑项南唯一的用处,就是能让自己早日回城了。
明明心里很鄙夷郑项南,苏晓梅却口不对心,说了一堆好话,只是为了让郑项南别抛弃她。
可苏晓梅没想到的是,郑项南的父母,比她想的狠心多了。
他们只给郑项南一个选择,要么郑项南自己回去,要么就别回去。
回去享福和留下受苦,郑项南当然是——选择回去喽!
他回去,会想办法补贴苏晓梅,也会尽力帮助苏晓梅回城。
一个人回城,总比两个人都回不了好。
郑项南相信,苏晓梅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理解他的苦心的。
怕苏晓梅闹,为了能安静离开,郑项南一直瞒着苏晓梅,等某一天苏晓梅下工回家,发现郑项南的行李全都不在了,才察觉到真相。
苏晓梅:艹(一直植)
果然,狗男人真不能指望。
呜呜呜……
————————
苏月曦还不清楚,苏晓梅过的有多惨。
就是知道了,苏月曦也没时间笑话苏晓梅了,因为她太忙了。
七十年代,报纸就是最时髦的广告。
即使报纸上,并没有太吹捧苏月曦的医术有多高,只是随便夸两句,可来看病的人,依旧不少。
明明还是大清早,苏月曦来到卫生所后,却发现已经来了足足十几个人了。
她当时还不知所云,望着李为民问:“队长,这些人是谁?”
李为民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他先对着人群说:“苏医生来啦!麻烦大家先等一等。”
然后李为民给了苏月曦一个“跟我走”的眼神,和苏月曦走远了点,他才兴奋的说:“这些都是看了报纸,来找你看病的。”
苏月曦惊讶了,“居然这么多人。”
李为民搓了搓手,“是嘞,月曦你加油,好好看。对了,记得收钱,这些人和俺们分队无亲无故,可不能干亏本买卖。”
看病苏月曦没意见,不过她提醒李为民,“队长,咱们自己收钱,说出去不会有问题吧?”
李为民早就想到这一层了,挥挥手道:“没事,俺马上就去打报告,争取把俺们卫生所弄成正规的。”
若是有国家批准,那卫生所收钱就不犯法,毕竟那些钱扣掉工资药材钱都是要上交国家的。
只要不犯法,李为民怎么做苏月曦都没意见。
反正在七十年代,她是不可能的自己开诊所的,那么在哪儿看病不是看!
和李为民商量好后,苏月曦回到诊所,还麻烦李为民帮忙,让大家排队,若是很严重的可以插队。
这点是苏月曦多虑了,能来二分队这个乡旮旯的,就是再严重,也是慢性病,根本不差一时半会。
第一位,是一位孕妇。
苏月曦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不太明白,这位准妈妈为何不去医院,反而来她这个简陋的卫生所。
不过,孕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苏月曦明白她的来意了。
“医生,听说你很厉害,那你可不可以给俺开一副转胎药啊!俺都生了五个丫头了,这一胎人人都说俺肚子圆圆,肯定还是个丫头。俺要是再生不出儿子,俺男人就要把俺休了。俺还有几个孩子,不想被休,求求医生你可怜可怜俺,给俺开药吧!”
苏月曦:〣( Δ )〣
苏月曦震惊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第一次遇上这种事,苏月曦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抹了一把脸,苏月曦用略微沙哑的嗓音道:“这位同志,抱歉,你要的药我没有。”
孕妇一脸你怎么可能没有的表情,苏月曦抢在她前面说:“不仅我没有,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医生能开出这种药?”
“孩子的性别,当你怀上那一刻就确定了,任何药都更改不了。若是谁说有这种药,你可以直接报警,因为那绝对是骗子。”
“听我的,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吧!女儿养的好,一样能成材,一样能让你享福!”
苏月曦不肯开药,孕妇瞬间垮着脸,愤恨不平道:“生不出儿子的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没问题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被休的不是你啊!”
得,人家根本不领情,她真是自找麻烦。
苏月曦拉下脸,面无表情说:“既然你没事,那请离开。”
“下一位病人来吧!”
孕妇:……
白跑一趟,孕妇还想骂两句,不过看到下一位是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这个男的还瞪着她,孕妇秒怂,立马开溜。
看着极品孕妇离开,苏月曦如释重负,问新病人,“这位同志,你哪里不舒服?”
男病人看着壮,实际很害臊,他转头看了一下窗外,发现其他病人离的挺远,才红着脸说:“医……医生,俺是王文(王同志)的同事,俺最近的症状和他差不多,怕自己也得了癌症,就想来找你看看。”
王文当天回到报社后,和同事大肆嘲笑苏月曦只有三脚猫功夫,还说了他的症状。
有同样症状的男病人,当时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不过,男病人当时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苏月曦可能是误诊了。
可是,当王文第二天跑去市医院,并且两天都没回来后,男病人慌了。
他虽然还没得到确定消息,可他很清楚,王文只请了一天假,要是没病,他不可能的在市里多待一天的。
怕死的男病人也想去检查,但市医院太远了,还要花很多钱,男病人不太舍得,就先来找苏月曦了。
男病人说王文苏月曦没印象,但提到癌症,她秒懂。
苏月曦也小声道:“那我给同志你看看,不过你也别太慌,那种病堪称万里挑一,机率很小的,你不一定有那么倒霉。”
所以王文是倒霉透顶了,男病人突然有些同情王文。
有苏月曦安稳,男病人心里好受了些。
一分钟后,苏月曦给了男病人一个定心丸。
“没事,你只是有点炎症,去医院开点消炎药吃了就行。”
没事!
男病人立即喜笑颜开,“哈哈!原来我是自己吓自己,谢谢了医生,对了,你这里不能开药吗?症费是多少?”
苏月曦道:“我能开药,你要是不怕喝苦药,那我就给你开,至于症费,药钱两毛,看病不用钱。”
怕苦的男病人:……我就该打烂自己这张破嘴。
男病人自认为是大男人,哪好意思说自己怕苦,只能硬着头皮开药。
第三位病人,是个女孩子。
小女孩估计才十五六岁,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无力,是被她妈妈扶着进来的。
苏月曦赶紧帮忙端凳子,等两母女坐好才问:“大婶子,你姑娘咋啦?”
大婶苦着脸说:“俺姑娘,自从来了月事后,每一次都疼的死去活来的,量也大,多的快把俺吓死了。”
“俺家里很穷,没钱去医院,这不听说您医术精湛还便宜,俺就带着孩子来看看。毕竟孩子都快嫁人了,她这样子,俺怕以后生不出孩子,被婆家退回来。”
还是个孩子,就要嫁人了!
即使知道这是乡下常态,这一刻苏月曦还是有点心塞。
并且,想到这位小姑娘,疼了好几年都没法去看医生,苏月曦心里更加堵得慌。
照样还是先把脉,小姑娘的脉像绷急弹指,状如牵绳转索,可能是实寒症,就是由于外感寒邪引起的宫寒。
不过,光靠把脉不能确诊,苏月曦又望,闻,问,切,把一切弄清楚了,才说:“大婶子,你姑娘是不是小时候接触过寒冷的水,或者被冻过。”
大婶子皱着眉头想想,“好像,没有啊!”
苏月曦:“你确定吗?”
这时,一直一声不吭的小姑娘,突然小声说:“俺,俺七八岁的时候,冬天被俺哥哥不小心推进了河里。”
大婶子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大冬天掉河里,岂不是冻的够呛,怪不得臭丫头月事来会疼的这么严重,原来是身体有寒气了。
大婶子凶巴巴的,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缩着脖子可怜巴巴道:“哥哥不准俺说。”
“我……”大婶子差点气死,骂骂咧咧说:“死丫头,你怎么不小心点?”
苏月曦:“……”都说是被哥哥推的,还怪小姑娘不小心,这个大婶子,心真是偏的没边了。
又看到一个重男轻女的,苏月曦心里难受,却无可奈何。
大婶子嘴上说还不够,还想伸手掐小姑娘,苏月曦瞧见了,板着脸道:“这位大婶,我这里是看病的,不是让你教训孩子的。”
大婶有点怕苏月曦,尴尬的讪笑,“呵呵!医生你继续。”
苏月曦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正题,“你姑娘是宫寒,而且挺严重的,要是不吃药调理,不仅生育困难,还会有碍寿命,就是活不长。”
活不长这个大婶不在意,本来现在的人多数都死的挺早的。
大婶在意的是不能生,她忐忑的问:“医生,俺闺女生育困难,能有多困难?”
“嗯,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怀上,并且坏上了也容易掉。”
“嘶!”大婶子倒吸一口冷气,要真是这样,除了鳏夫,根本没人愿意娶她姑娘。
小姑娘的脸也更加苍白,摇摇欲坠。
大婶子虽然重男轻女,还是希望女儿能有血脉的。
她急迫的说:“医生,那你可一定要给我姑娘治一治,她生不出孩子没人要,死了也没人烧……咳咳,太可怜了。”
大婶子估计是想说死了都没子孙烧纸,不过那是禁话,于是大婶及时住嘴。
苏月曦懒得管大婶是什么想法,继续说:“你姑娘若是一直吃药,肯定能好的,只是她太严重了,起码得喝一年以上的药。并且,她的身体,不能早结婚,最起码要等二十岁以后。要是太早,身体不好怀了孕,她会难产的。”
“啥,一年多,俺家可没这么多钱啊?”这是大婶第一个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