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蓉便喝着汤，等饭。
    十多分钟后，所有饭菜都好了，兰玉蓉帮忙拿碗筷，两人一同用了一顿丰盛又愉悦的晚餐。
    期间两人聊聊天，说到了陈阿姨的儿子女儿，他们都还在上学，一个学的音乐，一个学的建筑，都是高材生。
    “陈姨你好有气质，是不是学过舞蹈？”
    “嗨，年轻那会儿学的，退休后偶尔去跳跳广场舞。”
    “您要想去，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接着去跳。”
    “行。我没事儿，自己时间安排规划这么多年了，不用担心我。”
    又闲聊几句，陈阿姨收拾碗筷，兰玉蓉又散了会儿步，然后回来泡澡、休息。
    临睡前她再看的，就是孕期相关的书籍了。
    翌日。
    有陈阿姨在，兰玉蓉从容许多，她洗漱完毕，饭菜已经好了，她吃过饭便开车去了公司。
    今天，兰玉蓉没有遮挡自己怀孕的事实，穿得依旧修身且轻奢。
    从前台到办公区再到助理，视线在她行走路线上的，基本都看到了她的肚子。
    然后……
    免不了窃窃私语。
    “兰总这是怀孕了吗？”
    “看着像，她这几天来公司都穿的平底鞋或者短跟鞋，一次高跟鞋都没穿过。”
    “她这肚子也太明显了吧，什么时候怀的啊……怪不得前阵子一直没来过公司……一来就给大家这么劲爆的消息。”
    “她前几天还穿着宽松的衣服遮挡，我都没注意，单纯以为她胖了，没想到……”
    “你们说……孩子是谁的？”
    “她好像没结婚吧？没听说举办婚礼啊……”
    “对哦，按大小姐的脾气，肯定是要大办婚礼的，不可能这么低调……”
    “啊？这不就是……未婚先孕？”
    “我听说，她之前追的那个帅哥有女朋友，她这算撬到手了吗？”
    “嘘，你小声点，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
    聂薇薇能听到大家的窃窃私语，她表情复杂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心中十分煎熬。
    ——她也怀孕了。
    怪不得兰总能提醒她那种吐法可能是怀孕……
    原来兰总也怀孕了。
    怎么办，还在实习期的她，怀孕的话，肯定会被辞退吧？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家公司，她不想离开。
    至于孩子……
    聂薇薇大二的时候曾做过一次手术，子宫内膜异位症。医生说这种情况很难怀孕，这也是后来她跟男朋友做措施不严谨的原因。
    当初男朋友说没孩子也没关系，结果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她男朋友很快跟别人在一起了，因为那人怀孕了。
    所以，她才跟男朋友分手了。
    没想到，分手后自己竟然有了孩子。
    她去找男朋友谈过，可那个男人却说她为了留住他竟然开始撒谎……
    他认为她是在撒谎……
    而看到那人身边肚子已经凸起的女人，聂薇薇放弃了跟他商议。
    他背着自己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自己还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聂薇薇周末在家哭了一场，又去了趟医院。
    她想把孩子打掉，医生说，如果打掉，以后她可能再也不能怀孕了。
    聂薇薇自己很喜欢小孩子，大二那年因为手术的事，她还崩溃过一次。
    如今有了孩子，她想选择打掉……
    内心总归是煎熬万分的。
    结果，聂薇薇思来想去，在医院时没能做出决定，只能暂时先听医生劝，从医院回家，决定再想想。
    她才怀孕一个月，还有时间再考虑考虑。
    今天听到这些关于兰总的八卦，聂薇薇心情越发复杂。
    她最终起身，去了兰玉蓉办公室。
    “请她进来吧。”兰玉蓉也有些诧异，聂薇薇竟然来找她？
    莫非……
    “兰总，您那天的猜测是对的。”聂薇薇脸色苍白，跟兰玉蓉解释道，“我的确是怀孕了。对不起。”
    兰玉蓉笑笑，示意她坐：“怎么说对不起？还跟我说？”
    第21章 高效
    聂薇薇低头咬着唇，表情羞赧又忐忑，她也没敢坐，只是绞着双手，艰难地抬头，询问：“兰总……可以不要辞退我吗？我保证不会影响工作，真的！”
    兰玉蓉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先坐吧，谁跟你说公司要辞退你了？怀孕又不是犯错，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也没对不起公司。”
    聂薇薇眼神多了分希望，她盯着兰玉蓉：“兰总……”
    “我也怀孕了，难不成因为我怀孕，就要把公司关闭了？”兰玉蓉也跟她一起坐在小沙发上，她看着聂薇薇苍白的脸色，斟酌着词句，“你想生下这个孩子？”
    聂薇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艰涩：“我两年前动过一次手术，以为怀不上孩子了……如今有了宝宝……我、我还没想好。”她扭头看着兰玉蓉，语气微弱却有着一份隐秘的坚定，“如果我能保住这份工作，我自己也可以养这个孩子。”
    兰玉蓉佩服她莫大的勇气，安慰道：“工作方面，我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还没毕业吧？也没多少社会经验，养一个孩子，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她拍了拍聂薇薇紧握的手，“你要想清楚才行。”
    “嗯，我会想清楚的。”
    兰玉蓉想起那次在卫生间的事，问道：“薇薇，你……跟男朋友谈过吗？”
    聂薇薇犹豫了一下，道：“他……他有新女朋友了，那个女的已经怀孕四五个月了。他以为我说怀孕是为了挽留他而撒的谎。”
    说着说着，聂薇薇忍不住掉眼泪了。
    兰玉蓉把她搂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哭一会儿也好，发泄出来。男人啊，不如自己可靠。”
    聂薇薇只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收住了，她今天已经很放肆了，不想再过多麻烦到兰总。
    “兰总，我可以继续留下吗？”
    “当然。这样——你……你是珠宝设计专业没错吧？”兰玉蓉问，聂薇薇点头，兰玉蓉继续道，“我那天在你电脑屏幕上看见了你的设计雏形，还算有灵气，不过你现在应该因为还在实习期，所以还没进到珠宝设计部，对吗？”
    聂薇薇点头。
    “你近期帮我设计一套适合出席晚宴戴的首饰，如果合格，我就让人事破格提前为你办理转正手续，你也可以直接进珠宝设计部——你是想去珠宝设计部吧？”
    聂薇薇闻言狂点头，兰玉蓉说的都戳中她的心窝了。她激动地起身，朝兰玉蓉鞠躬：“是！谢谢兰总，谢谢兰总！我一定努力！我一定为您设计一套满意的首饰！”
    兰玉蓉也起身，拦住她这举动：“好了好了，薇薇，别这么激动。公司和员工都是双向选择的，你既然选了永佳，说明你也喜欢这里，而永佳聘请了你，也说明你适合。希望你跟永佳都能共同进步，互助互利。也祝你早日成为知名的设计师。”
    这话是在暗示聂薇薇不必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那样低，聂薇薇听出来了，她收起卑微的神色，正色深吸一口气：“好，多谢兰总鼓励。”
    兰玉蓉冲她笑笑：“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嗯。那我先去忙了，兰总。”
    “好。”
    处理完聂薇薇这件事，兰玉蓉松了口气。
    她也趁此机会跟人事总监沟通了一番，说明了永佳在女性员工福利上的一些事宜，比如经期、怀孕、产后等特殊时期——尽量给到大家舒适无压力的工作环境。
    最主要的就是，她想要去掉公司在招聘上的一些局限——什么是不是刚结婚？近期要不要孩子？是不是怀孕了？想要二胎吗？或者这个年纪还是单身？等略有歧视性的问题，统统都不许在面试环节问。
    “只要面试者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我们不在乎这些。”兰玉蓉特别叮嘱，“招聘启事上不得标注这类问题，只标注专业性技能需求即可。如果有特别询问的，也要回答不介意。”
    人事总监有些为难，这事，虽然听起来是件好事，但也给他们筛选人才增加了难度，面试所需要的人力以及给出的福利等财力，都要做出相当大的调整。
    “我明白，一下子都改革是有些困难，你们还要重新培训人事部的同事。但我相信，只要肯做，一定可以做到。”兰玉蓉道，“张姐，大家都是女人，设身处地想一想，会有动力许多。”
    人事部总监，也就是张艾琪，今年三十七岁，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十三岁，今年正读初一。老二是个女儿，八岁，也小学二年级了。
    当初她怀孩子带孩子的确辛苦，但如何辛苦她也坚持下来了，职场上所遭遇的她也都清楚。
    听到兰玉蓉在女性职场就业方面的一些改革，她其实挺高兴的，也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当初如果她所在的公司也这样人性化就好了。
    不过从人事角度考虑，她也要考虑很多别的——如今兰玉蓉说设身处地想一想，她便不再顾虑，点头应允：“好，兰总肯这样改动公司的一些制度，很有魄力，我也不能给兰总丢脸。三个月后，一定完善好新制度。”
    “辛苦张姐。”
    兰玉蓉又跟张艾琪沟通了一下聂薇薇的事，张艾琪表示可以调岗，安排提前转正，她会跟珠宝设计部的负责人打招呼。
    张安琪临出办公室之前，又笑道：“兰总，你怀孕之后，变得非常美。”
    兰玉蓉也笑了：“谢谢。”
    “兰总，需要我帮您聘请一位司机吗？”
    兰玉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差点忘了自己也有需求——她笑着点头：“好，张姐有心了。”
    “应该的。”张艾琪笑着冲兰玉蓉眨眨眼，离开总裁办公室，去给人事部以及行政部的人开会了。
    兰玉蓉今天做事的效率非常高，还不到中午，她已经解决了聂薇薇以及公司人事上的一些事宜，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又让佟彤请服装设计部的负责人过来。准备把设计稿的事也处理完。
    “今天服装设计部的负责人没在公司，兰总。”佟彤反馈道，“他去工厂实地勘察了。”
    “那……”兰玉蓉有些犹豫，私下找人家部门的成员，好像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