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当耳边那一阵敲门声响起时,盯着屋顶上的段鸮起初以为这也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他以前就经常性地这样,所以这一刻,他自己对周遭的判断力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
可今天这敲门声却还挺执着的,见他好像没听见,还又很耐心地敲了一下。
这下,段鸮大概也猜到是谁了。
但大晚上的,哪怕知道此刻门口站着的是谁,他也并不想起来开门。
因在黑夜里,他总是会一个人呆着,故意躺在这儿假装自己睡着了,总比待会儿还要摆出亲切随和的样子去应付些人和事要省力一点。
但他显然有些人的本事就是不同寻常,因为只是静了一下,下一秒那‘恶命’般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哒哒哒——”
对于段鸮的故意不给自己开门,门外的那个人似乎早有准备。
所以尽管屋内此刻根本没有一盏灯,根本不觉得自己今天干完这事后,可能会被段鸮打死的某人还是持之以恒地敲了第三次。
好在这第三次,终于是段鸮决定面对着残酷的现实了。
等他起来后又开了门,才发现门口站着的确实是某人。
不仅如此,这个大半夜不睡觉,像个鬼一样抱手靠在门旁边的人还一抬头,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段鸮:“干什么?”
富察尔济:“哦,没什么,就,你要不去解手?”
段鸮:“……”
富察尔济:“……”
段鸮:“你以前经常半夜找人和你一起去解手么?”
这么窒息的对话,怕是只能存在于这两个人之间了。
富察尔济自己这么一说完,也觉得自己找了个这么个奇怪的开场白有点失败。
但谁让他刚刚在门口干站了半天,期间有点无聊地望天酝酿了很久,却也没想好等敲开门后该具体和段鸮说些什么。
就像长龄上一次说的,他是真的不擅长这个。
放在以前,他还年少轻狂的那时候,他这个人连一句对旁人的关心都不会说。
但谁让今晚是他自己弄出来,只能硬撑下去了,所以厚脸皮一点不脸红的某人随后就来了句。
“没有啊,反正这会儿睡不着,又正好顺路下去。”
这么说着,人正站在门口,话音落下还用自己胳膊抵住段鸮面前的家伙也朝他凑近了点。
从这个角度看,富察尔济其实很瘦。
他那被他自己随手解开两颗扣子的前襟就这么敞开着。
因为如此,使他的锁骨线条很突出,但两条结实的胳膊,和腰背肌肉线条却又将他整个人的身材衬托的异常健康。
他的下眼睑线很重。
鼻梁高挺,嘴唇薄,却自带着戏谑的弧度。
这该是这人天生的。
但令他的一双一黑一灰的眼睛,即便是一只看不见的前提下,却依旧很亮,竟像是眼珠子里自带着一圈光。
正因如此,当他歪着头,勾起眼皮自上而下懒懒散散打量人的时候,就有种整个五官变得浓烈起来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以前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不修边幅,很像个放浪形骸又随便不靠谱的家伙。
这该是很锐利,很男子气概的长相。
若是他家还有其他和他长得相像的女子,也该也是个这样气质独特凛冽的美人。
而且是和他一样,一旦发自内心地对别人笑一笑,都注定会令自己很吸引人的英气美人。
“诶,去不去?”
就是这人在月光下的一笑。
让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搞,段鸮突然也觉得没什么了,他居然被这么轻易地说服了。
反正这人这么多次和他都熟成这样了,一块去解个手又算的了什么。
然后,这两个人就真的这么很平常很坦荡地溜达着下来,又大半夜真的跑去一块解手了。
因大晚上的,周围也没别人了。
底下的马房前面总共就两个位置。
中间只隔着块以他们俩的身高来说要露了一整个头的木板,所以,这两个人干脆一人一个地方,大半夜干站着就解上了。
富察尔济在左边。
段鸮在右边。
头顶,夜凉如水。
孤男寡男一对。
过程中,两个人都一脸淡定地望着天,将手放在底下这么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也不吭声。
他们俩谁心里都没觉得这能有什么,更没兴趣往旁边那一板之隔看一眼。
毕竟,都长得一模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可嘴上是这么说,当下一秒,这两个到底骨子有着某种好胜心的家伙又都很‘不经意’很‘偶然’地朝下撇了一眼。
然后,他俩就都突然不作声了。
富察尔济:“……”
段鸮:“……”
富察尔济:“哇呜。”
段鸮:“你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到最后自己都很想笑不好意思……
这两个人只要在一块就会产生传说中的降智效应。
哎,怎么会变成这个亚子,我们这文还是一个严肃向,正剧向,暗黑向的大型古装男男胡扯淡刑侦文吗!(从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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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下)
段鸮这话一落下, 他旁边隔板后站位的这位摆明了就是故意的人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大晚上, 被人给骂了,有个人反而扭过脸笑的还挺开心。
只是话说回来,这得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大男人才能看着另一个男人还能笑出来啊。
这么一想, 眯着眼睛, 陷入沉思中的段鸮不得不说就开始有些多想了。
当下, 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不对, 有个人还给努力挽回了一下,只是这一开口, 说的话还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富察尔济:“那个,你别误会啊,我这是赞赏赞赏。”
段鸮:“……”
富察尔济:“哎哟!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了呢!老段!啧!段鸮!你好端端踢我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打脸啊你——”
这一句话落下,这事是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两个人时隔那么久再次八字不合到直接‘动手’, 却也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而大概是真觉得这种互相‘没事找事’的这种行为十分无聊。
随后两人也不再说什么,就这么各自回去睡觉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此后他们之后倒是都睡着了。
隔天。
杭州府。
在衙门那一处的金若云一大早再看到这二人时,也是有些傻眼,因昨天看着还好好两个人, 再见时已是各顶着对乌青乌青的眼圈。
不仅如此,这两个人各自脸上的‘黑眼圈’位置还十分对称,倒像是私下曾经一言不合就打过一架似的。
金若云:“额, 二位这是昨夜是正好一起没睡好?还是出门正好一起摔着了?”
富察尔济:“……”
段鸮:“……”
这个‘问题’具体要解释起来,还是挺复杂曲折。
但昨夜发生的某些过分丢人现眼的事情,最好还是不必搞得人尽皆知了,因此,二人当下就这么扭脸装傻就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他们心下想着,装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
毕竟,总不能说他们俩是半夜吃饱了没事干跑出去解手,最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成动手吧。这也太丢脸了。
啧。
昨晚的‘那件事’,绝对,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一刻,这两个脑回路十分相似的家伙的心理想法倒是从出奇地一致了。
而既然大家都重新说回到了正事。
时隔一夜,经过一番讨论,目前对于现在官府首要的寻找十一天前,在临安境内丢弃双生畸形婴儿一事,他们也提出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