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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 第100节

    任氏是不会给顾灵萱出头做主的,但她也早知林皇后治下严苛,请安一事不能去指摘皇后什么,这回白美人的事却罚得实在过了。
    任氏便找来皇后为顾灵萱和白美人说了几句话,并且顺便让皇后多顾着自己的身子,请安先放一放也是无妨。
    皇后只对着太后应了一句“是”,其余又是一言不发。
    任氏知道她本性如此,也不在意,没想到皇后回去之后就传了太医。
    这一请太医,事情就立刻闹大了,本来只是林皇后惩罚不守规矩的宫妃,最后竟成了太后不顾林皇后的身子向她说教,以致胎气不稳。
    真真假假,有些人总是心知肚明的。
    焕娘只和林皇后见过两三次面,此时再想想竟觉得她无端端也有些像许氏的做派,只是许氏“天真烂漫”,林皇后沉稳端庄,不知城府有多少深。
    总之几乎一夕之间宫里宫外风云突变,任家一时会儿不会被撼动,任氏在宫里却不比从前。她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这便又多了一层忌讳。
    唇亡齿寒,任太后出了事,任家自然也跟着提心吊胆,再加上林家一系隐隐得了势,任家已然看懂了局面。
    听到此处,焕娘也忍不住对裴宜乐道:“日日请安做什么,让她消停点多休息,母亲哪里说错了?卯时三刻那是什么时候?不歇着人倒没事,我母亲说了她几句怎么就动了胎气了?”
    裴宜乐摇了摇头,说:“这些话关起门来说也就罢了,如今不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知道吗?”
    焕娘顿时泄了气,又想起来了任太后的处境,便恹恹道:“知道了。我母亲如何了?”
    “一位姓张的姑姑悄悄给我传了信,说是还好,日常饮食起居一切照旧。”
    “张姑姑是我母亲的心腹,”焕娘想起那时杀杨姨娘也是张姑姑出宫来,“这话也只是让我放心罢了,到底如何皇上不可能让人抓住他不孝的把柄,小事上不会为难她,但若真的一切照常,又何必巴巴地来传这么一句。”
    裴宜乐叹了一口气,胸口有些闷疼,于是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啜着。
    局势未明,一切都不好说。
    第137章
    果然很快就有任太后的女儿顾灵薇嚣张跋扈的流言传开,而后又有人说顾灵薇和静妃是亲姐妹,静妃在宫中敢不敬皇后想必也是有长姐撑腰,在太后和华阳大长公主的庇护之下,这姐妹俩竟是无法无天。
    焕娘刚听到这些无稽之谈的时候只觉荒谬,她自己是不是嚣张跋扈另说,太后和顾灵萱又怎会是一路的,任氏厌恶杨姨娘的女儿还来不及。
    只是流言一旦传开,就不会有人计较这些微末之处了。
    没过多久,连裴宜乐都被牵连进来,说是他和顾灵薇苛待寡嫂,以致纪氏流产,许氏被禁足,更有人猜测纪氏的孩子是两人暗中残害,只因纪氏的那个孩子论起来是长房留下的独苗,一旦顺利生下来,这爵位大概又要掰扯一番。
    那些人竟也说得有板有眼,连纪氏小产之时康国公夫妇在外游历都知道,还道是他们故意借机冷待纪氏,由着纪氏自生自灭,使纪氏惊惧忧愁之下小产。
    这边流言还未平息,裴宜乐竟是被佥都御史弹劾,直指他的爵位如今尚有疑问,大有拿那些流言向他问罪之势。
    林和光在都察院多年,佥都御史先前正是在他手下,此举何意不言而喻。
    但裴宜乐的爵位到底是皇帝下了旨的,倒也无甚好再说的,是以谢元思只是叫他回府思过。
    裴宜乐一刻不带歇,马不停蹄地就立刻病了。
    对外称是养病,连曹氏都不肯见。
    焕娘一边给他剥橘子吃,一边忧愁道:“你好好的装什么病,皇上又没怎么你。”她这几天正是最烦的时候,样样都打到她身边亲近之人身上。
    “给他们腾地方。”裴宜乐满不在乎,“九弟在想什么我早知道。”
    焕娘“嗤”了一声,轻蔑道:“当初是皇上下的旨,不是你抢来夺来的,就算皇上如今再厌恶和我母亲相关的人,也不能出尔反尔,君无戏言,否则他要将圣旨的威严置于何地。”
    “小心他们再说你妄议君上。”裴宜乐无奈地笑了笑,又说,“皇上不会这样。”
    焕娘要再追问他谢元思不会怎样,裴宜乐却不语了。
    焕娘撇撇嘴,又小声道:“传了我们这么些话,不是自己人我就不信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四嫂了,那会儿我好端端的人都在外面,也能将锅扣在我的头上,真是没道理。”
    “这几日你先闭紧了院门,别和他们再来往。不过他们要什么应了也无妨。”
    焕娘心里隐约有些猜到裴宜乐的“不过”后面想说的是什么,“应了”又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再问什么,总归船到桥头自然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除非人死了。
    裴宜乐被罚思过之后就“病了”,焕娘也跟着闭门不出万事不理,自然是遂了裴宜晟夫妇的心意,偌大一个康国公府不能没有人管,如今很显然,裴宜乐夫妇也并不适合再管下去。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裴宜晟看着任家一系被打压,林家扶摇直上,很是庆幸自己撞了大运娶了姜家的女儿,也该是他得势了。
    裴宜晟没有出面,姜惜惜来得很快。
    从她带着人进门的那一刻起,焕娘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姜惜惜噙着笑,声音清脆软糯:“六嫂连日来辛苦,我瞧着心里就过意不去了,所以特意来给六嫂分忧。”
    焕娘心内了然,却故意冷冷道:“用不着你。”
    “六嫂将家里事务交给我之后自然就用得着了,你也好悉心照顾六哥不是。”姜氏说话倒爽利,不像其他人那般要绕几个弯子。
    “等再过几日我
    ”焕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氏打断。
    “算上外面庄子上铺子里的,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等再过几日怕是要一团乱了。”
    焕娘重重一拍桌子,质问道:“你想如何?”
    “九爷让我来帮着六嫂管管家里。”
    “你要管便去管,我还正嫌太累。”焕娘冷笑一声,“但是账簿我不会给你。”
    这却是她刻意这样说的,意在将姜氏的心思引到账簿上头。
    裴宜乐又是装病又是也让她别出去,不是真正怕了事,七八分还是有什么打算,那么眼下她顺着姜氏的意思也没有大碍,反正是裴宜乐让她“应了”的,但她有一点是不想让姜惜惜觉察并插手的。
    国公府一半人的卖身契都在焕娘手上捏着,焕娘怎么肯乖乖把他们送去姜氏手上。
    然而姜氏这架势胸有成竹,田契地契卖身契和各类账簿,她怕是一个都不会落下。
    索性好好和她纠缠一番,让她一心只想着账簿。
    “六嫂说笑了,没有账簿我寸步难行,还管什么家。”
    “账簿最是要紧的物事,我随随便便给了你,将来如何说得清?且不说家里公中的账簿,便是底下那么些铺子田产,多了少了又要找谁去?”
    “我虽先前没管过,时日久了也能厘清。”姜氏跟着娘家春风得意,自是笃定自己和夫君这回是要长久将国公府把控下去的,至于裴宜乐夫妇,一着不慎就跟着任家一起倒霉去吧。
    “九弟妹可真有自信。”焕娘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又继续道,“如今城西绸缎铺掌柜的妻子金氏是我故交,这个得是在我自己手上,一并还有另外四个,除去这五个,其余的你都拿走。”
    “给几本又留几本,到时反而更加说不清吧?”姜氏道,“我知道那位掌柜的妻子其实是当日六嫂在金家的堂妹,我也明白六嫂大抵是想护着她的,这样吧,从前这几个铺子里有什么我既往不咎,就当卖给六嫂一个情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竟像是我私吞了什么?”焕娘假装气道,心里却在偷笑,不怕姜氏回去对账簿,就怕姜氏不以为她贪了钱。
    “六嫂赶紧给我罢,有没有私吞一查便知,不过咱们是一家人,便是私吞了也不会让六嫂难堪。”
    “你要查便查,可别红口白牙诬赖人,我倒要看看不过是几个铺子庄子你能查出什么来!”焕娘叫来春惠和秋惠把账簿搬来,又道,“田契卖身契都收在祠堂那边的清云堂里,不在我这里,钥匙你拿去。”
    康国公府的老规矩便是如此,这些契书皆是要放在祠堂那里的,平日里不仅锁着还有人在门口守着,除了要买卖发放个把下人,等闲也不会有人去取契书。
    当时买那些人的卖身契是焕娘自己收着,钱也是从她私账上走,姜氏拿了账簿即便看了可能也一时半会儿察觉不了,再有焕娘刻意引着她去查琴娘夫君的绸缎铺子,总之等先过了这一阵再说,至于再往后如何谁也说不好。
    姜氏拿了账簿还不满意,又指着陪在焕娘身边的卢嬷嬷道:“我也知道这位老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只是如今再在国公府却不合时宜了。”
    “来我这里赶人?”既是已过了账簿那茬,焕娘不会让她轻易讨了便宜去,“九弟妹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我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六嫂误会我了,”姜氏也不恼,“嬷嬷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放她出去反而更好。否则到底是太后的身边人,在国公府算什么呢?”
    “我是太后的女儿,那你是不是要让六爷立刻休了我再赶我出去啊?”
    “倒也不
    必。”姜氏皱了皱眉,“我也是好心提醒六嫂早些撇清关系,六嫂不肯也就算了。”
    焕娘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润嗓子,然后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才道:“九弟妹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反正依着九弟妹的眼界,若有不好我是要一同被请走的,难不成连这几天都等不了?未免太小家子气。”
    说到此处,即使姜惜惜这会儿再春风得意,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来的目的已然达到,卢嬷嬷不过顺口一提,这也就打道回府了。
    焕娘气冲冲回去自己屋里,裴宜乐最近倒舒坦,又不是真的病了,这会儿正陪着宁儿在玩。
    才没过几日,宁儿就已经走得挺利索的了,只是还不敢离了人,这会儿正抱着裴宜乐的大腿绕来绕去打转,玩得不亦乐乎。
    焕娘一阵风似的进来,倒带得宁儿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也不哭不闹,反而抬着头看看焕娘,还咧开嘴笑了笑。
    “这小傻子,摔了还笑。”焕娘只好把他扶起抱在怀中,摸了摸他细细软软的头发,还是感觉不解气,又对裴宜乐道,“我们又要一拍两散了,珍重。”
    裴宜乐让冬惠给焕娘上了一盅清热的银耳莲子汤,他让人炖了三个时辰早就炖得香甜软糯。
    “怎么给了个账簿就又要和我一拍两散了?”
    焕娘嘟了嘟嘴,喝了两口汤之后才道:“你早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都已经这样了,且先看着。”
    “是啊,不然能怎么办,可是皇上让你思过的。”
    焕娘耍够了嘴皮子,又担心道:“不知道母亲那里怎么样了。”
    “不必过于担心。任家的根基比康国公府还要深,又有大长公主在,拿不住大错才捡着你和静妃说事而已。”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连子虚乌有的事都要拿来栽赃呢?若只是个开端呢?”焕娘的眉皱得更深了。
    裴宜乐一只手立刻拂上了她的眉间,轻轻将其抚平,才道:“皇上不是这种人。”
    焕娘一时竟哑然,“皇帝”一词遥远而生硬,轻易不得胡言,皇上与当日落在她家中的“黑影”仿佛并不是一个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第138章
    自裴宜晟夫妇掌了国公府之后,两人风头一时无两,也没什么人想去与其相争。
    郝氏是裴宜晟的亲嫂子,总是要和他们一处的。纪氏却不会立刻巴巴地转向裴宜晟他们,于是避其锋芒,不想惹事,大多数时候也不出门了。
    倒是许氏,姜惜惜大概是为了体现出自己和焕娘不同,特意亲自过去想接许氏回她自己原本的住处,不想竟被许氏劈头盖脸一顿讥讽,直指他们夫妻居心不良,不敬兄嫂,扰乱纲常。
    于是许氏又重新被锁了进去。
    焕娘听白果告诉她的时候,也是一脸疑惑和震惊,这个许氏仿佛真的只有一根肠子,不通情理与人际。
    若换了任何一个人,既然已经得罪了裴宜乐夫妇,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上赶着往裴宜晟那边靠才是,她倒好,亲自把两条路都堵死了。
    焕娘提心吊胆了几日,生怕姜氏发现卖身契的事,到后来也索性宽了心,随她去了。
    焕娘人是在里面闭门不出,每时每刻的消息却都没落下,反而比平时更上心。
    当时她买来国公府的那批人里,大多都是不知道卖身契捏在她手里的,只有少数几个算做了她的心腹,被放到府里各处要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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