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么?”李二有点犹豫。这次的故事可不像前几次那么简单,裴义淳尚未成婚就算了,还是个童子鸡,李二怕他承受不住。
“拿来!”裴义淳根本想不到他在犹豫什么,伸手就要书。就算李二说了,他肯定也会觉得李二看轻他——谁还没见过世面了?淫.书他又不是没看过!
李二将书掏出来,递给他。
他一看——《上元赏灯奇遇记》?
“不是那种书了?”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或许是《搜神记》一类的故事,《搜神记》他还是很喜欢看的。
第一页,玉娘出门赏灯,无事发生;
第二页,灯火辉煌、行人如织,出来了一个金郎,无事发生;
第三页……
裴义淳:“???!!!”
他继续往后翻,连续好几页都是熟悉的字眼,居然还在马路上!
他看了李二一眼,有点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了。如果书中所写影射作者,他也要怀疑这书是自己写的了。但是,他显然不会像金郎一样做这种道德败坏之事!
他越翻越快,李二郎茫然:“你翻这么快做什么?”
“都是龌蹉之事,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那龌蹉之事才好看啊,此人真是买椟还珠!
翻到最后,金郎与玉娘事毕,玉娘软得站立不稳,气喘吁吁地伏在金郎身上。金郎又在她身上揩了几下油,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在她耳边道:“这个给我吧,若有缘再见,也好与你相认。”
裴义淳有点想翻回去看过程了。
他默默地将书合上,还给李二郎:“以后不要再拿此人的书来污我的眼睛了!都说了不是我!”
“你都看完了,又嫌污你的眼睛?”
“我没看!”
“谁不知道你一目十行!”
“……我真没看!”裴义淳深一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走!”
“那以后再有,不给你送来了?”李二笑问。他觉得裴义淳还是需要这种东西的,不然没成婚又没女人,憋坏了怎么办?
裴义淳拱手行大礼:“你千万别送!我求你!”
李二噗嗤一声,往他下面一盯:“你该不会有隐疾吧?”
裴义淳顿时想捶人:“李二!你今天别走!”
裴义淳和李二打了一架,虽然没有伤亡,但今日旬假,裴大人在家。裴大人觉得他不成体统,罚他跪了一夜祠堂。
这一跪,裴义淳又歇了两天没去郑家。
再去的时候,他问圆圆:“你姑母的猫又跑了?我在路上看到……”
这吃百家饭的猫真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圆圆道:“不会吧?姑母去寺里静养,将它也带去了呀。”
裴义淳:嗯?我就三天不在,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旁边侍立的捧砚一眼,捧砚会意,去找圆圆的小厮聊天。
余家的下人平常不往外传主子闲话,只是到底不如公主府管教有方,面对公主府的人又不自觉地恭敬,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不到半刻钟捧砚就知道余慧心去了哪座庙了。
待裴义淳讲完课,捧砚趁四下无人道:“真是巧了,余三娘去的是隐陵寺。”
裴义淳急向外走,回到裴府时对他说:“你先去收拾东西!”
然后去上房禀告安阳:“我想去隐陵寺作画,今日便走。”
“怎么这么急?”安阳问。
裴义淳心虚地不敢看她。
但他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安阳也没想要答案,只是随口问而已,就道:“那你给寺里捐点香油钱,不许那么吝啬!出家人也要吃饭的!”
“嗯。”裴义淳低着头,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安阳就怀疑他不会捐,或者只捐三文钱,只好吩咐下人:“等下派人送他去,将事情安排好。”
裴义淳知道,自己每去一回,府里就要添一回香油。虽然不是自己掏,但想想也心疼。
他道:“莫太多了!佛门清静之地,俗世之物太多,佛祖不高兴了怎么办?”
“你不给他烧香他才不高兴!”安阳摆摆手,“这种俗事交给我,你回屋收拾东西去吧!”
裴义淳回到房中,捧砚正在收拾衣物,问:“少爷,我们去多久?”
裴义淳想了想:“十天半月吧。”
捧砚便给他把画画的东西带上。
他又道:“刻印的也装上!”
捧砚点头:“余三娘是去养病的,搞不好要住上两三月呢。”只带画画的,那的确不够消遣。
裴义淳瞪他:“就你话多!”
“哦!”捧砚一脸冷漠,突然想起,“少爷,余家那边你还没告假呢。”
“我等下写封信给师父。”
……
裴义淳到隐陵寺时,天已经黑了。
了绝法师率了两个弟子去迎他,他披着斗篷从外面进来,见礼道:“深夜打扰,还望海涵。”
了绝说:“佛祖喜迎众生,贫僧自是无碍。只是有女施主来此修养,怕是不方便你住下了。”
裴义淳原本还担心捧砚打听的消息有误,现在倒放下一半的心了,马上解开斗篷、豪气地道:“没关系,我可以睡柴房。”
了绝无言。斗篷都解了,总不能再将人赶出去?况且他也不会将人赶出去。
“怎能让你住柴房?这样,我让人去告知一声,若女施主不介意,你便在西厢住下吧;若女施主介怀,就委屈你和大家一起住僧房了。”
了绝说完,先带他去禅房,再叫了个小沙弥去告诉余慧心。
余慧心正准备睡觉。
余老爷和段氏在寺中住了两天,今日刚刚回城,她顿觉清静不少,又有些无聊。
了绝法师说她身子虚,建议她每日晨昏从寺里走到山脚,再从山脚走回来。这锻炼的法子好是好,就是来回一趟浑身是汗,想洗澡又洗不了,怪难受的。
晚上,屋外安排了婆子守夜。
婆子突然过来,隔着窗说:“小姐,空慧小法师来了。”
“快请进。”余慧心忙说。
空慧是个五岁大的小沙弥,余慧心这边有问题,都是他在传话。他长得白白嫩嫩,脑袋圆溜溜的,比余慧心前辈子在网上看过的小和尚都萌,每次见他都想摸他脑袋、捏他脸。
空慧站在屋外没进去,一板一眼地道:“夜深人静,小僧进去不妥,若是施主要给我糖吃,我明日还会来的。”
余慧心:“……”你还记得我给过你糖吃?
空慧又道:“住持叫我来问一声,余施主是否愿意别的香客住进院子?西厢那一排还空着,只是来的香客是男人,余施主若介怀,住持……住持大约会将他赶出去吧。”
余慧心:“……”
她好笑地问:“你们寺里就没别的客院?”
“寺里香火不旺,向来寒酸。”
“那……”余慧心想到他那句赶出去,忍不住笑了,“我也不能陷住持于不义。住持既然叫你问我,肯定对这位香客的人品很信得过,我当然也信住持,就听住持安排吧。”
空慧回去,将她的话学了个十足十。
了绝念了声佛号,“此女心胸宽广,善哉!”
裴义淳偷偷摸摸地笑了下。
第49章
裴义淳进厢房时,余慧心那边已经熄灯了。
他吩咐身边的人:“都轻点,别吵到人。”
大家顿时轻悄悄地,像做贼一样。
进了房间,裴义淳坐在榻上,看见下人将箱笼抬进来,好半天才抬完。他以前没发现自己出一趟门带这么多东西,现在整个人有点不好。
捧砚打开箱子,准备收拾。
他急忙道:“别收了,把床铺好就是,剩下的明日再说。”
捧砚惊讶:“少爷这就睡了?不再吃点东西?”
他们来时带了东西在路上吃,但路上颠簸,只能垫垫肚子,并没有吃好。
裴义淳瞪他:“那你还不快去弄?”
“哦。那少爷你先坐坐,我等下回来铺床。”捧砚将箱子盖上,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房里顿时安静下来,裴义淳抬头往外看——该死的捧砚,离开时把门关上了!
他不好意思去打开,张开双臂往榻上一趟,头顶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自己额头上扫过。
裴义淳一个激灵,还以为有妖怪,一骨碌爬起来,见一只狸花猫蹲在那。
他顿时笑了:“豆腐!”
“喵?”狸花猫歪了歪脑袋。
裴义淳伸手将它抱进怀里,它没躲,反而调整姿势好好生生地窝着。
这绝对是豆腐!裴义淳另一半心也放下了。
他捋着它背问:“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屋里?在这里不许乱跑,不然你主子回家的时候找不到你。”
捧砚回来时,惊了一跳:“这是豆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