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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作家 第64节

    “那手抄?”余慧心看着他。
    王掌柜点头。
    “那便手抄吧。”余慧心起身,准备走了。
    王掌柜问:“东家,不知这写书之人是谁?我看着有点像富贵闲人!”
    “那上面不是写了吗?廿一居士!”这可是她琢磨了好几个月想出来的笔名,表示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旁人看不懂,却对她意义重大。
    她懒得再和掌柜说,就让他先猜着吧。自己一上来就爆马甲,不是显得太刻意了吗?她得做出一副逼不得已再承认的样子,可信度比较高。
    ……
    将书交给了王掌柜,余慧心便暂时不管创作的事,开始收租、查账。
    南市租出去开食肆的那家铺子,终于开倒了,食肆老板准备回乡,将铺子退给了余慧心。
    余慧心想着今日王掌柜的话,琢磨着……要不自己拿回来开个茶馆?
    突然开展了一下禁.书运动,短期内的确不适合再出书了。就算是手抄,让衙门知道了,恐怕也要来查。你说这书不违禁,但又不是圣贤书,总归是不正经的,根本就掰扯不赢,最后还是自己吃亏。
    倒不如开个茶馆,曲线救国!
    此时没有茶馆,大家喝茶又爱加花椒八角,自己这茶馆就纯泡茶,什么都不加,倒也是稀罕事,而且味道的确要好很多。
    然而茶馆必然不是重点,重点是说书!
    她雇个人,将她写的小说说出来,就是讲故事而已,总扯不到禁.书上头吧?再来,就算茶馆里喝茶的人少,听故事的总多吧?谁还不爱听故事呢?她这茶馆总能赚钱的。
    就好比后世的电影院,赚的是电影票吗?不,赚的是爆米花啊!她以说书吸引顾客,然后卖茶水、卖瓜子,还不赚翻了?
    余慧心想到此,下定了决心,叫来余旺,让他带自己去铺子里看看。虽说去过一次,但当客人和当主人是有差别的。
    余慧心过去查看了各间房屋、丈量了尺寸,暗暗琢磨着要怎么装修改造。大概有了想法,又去茶叶店看茶叶。其实余家在乡下有茶田,但做生意必然要搞市场调查。
    余慧心逛了逛,对市场有了谱,又去寻说书先生。
    此时没有说书艺人,但各种卖艺的却不少,只是他们大多不识字,唱曲的有部分识字,说起话来又不是那个调调。
    余慧心寻了几天,某天路过一算命摊子,突然有了灵感。
    算命的基本都识字,说起话来很会吊人胃口,稍微培训一下应该可以。她懒得自己去找了,交给余旺,说了要求,打算回家琢磨茶馆的装修风格。
    半道上,她让马车去了趟书肆,想看看陈世美这本书卖得怎么样了。
    到了书肆,王掌柜正在抄书,抄的就是陈世美。见到她,他立马说:“东家,好多看过书的人都问我,这廿一居士是不是富贵闲人!”
    “当然不是!”余慧心想也不想地回答。
    “余三娘!”门外突然传来声音,煞是严肃。
    余慧心吓了一跳,以为官府来人了,转身却见裴义淳骑着马停在路中间。
    她愣了愣,走到门口:“裴公子?”
    刚刚是他在叫她吗?指名道姓地干啥,想和她掰手腕决斗啊?
    裴义淳下马过来,一脸严肃:“我有事找你,可方便说话?”
    余慧心想了想道:“楼上请。”
    上了楼,仍然是那一套流程——两人面对面坐下,等丫头上茶。
    余慧心瞅着,裴义淳今天不太高兴,一副自己惹了他的样子,可……可他之前不是一副看上自己的样子吗?男人翻脸还比翻书快呀?
    啪!裴义淳摔出一本书:“这书是不是你写的?”
    余慧心愣了一下,居然是陈世美!
    她大脑飞速旋转,紧跟着抬起头,惊讶地问:“裴公子怎么猜到的?”
    裴义淳倒吸一口气:“你是富贵闲人?!”
    “当然不是!”余慧心甩头,“他写的是禁.书,我这个……我这个也会被禁吗?”
    她一脸紧张,裴义淳反而放松下来,正好茶来了,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放柔了声音道:“倒不至于。只是你……你这写法,和他的也差不多。”
    “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偷偷地问王掌柜要了一本他的书来看。”
    裴义淳惊呆了:“你看他的书?!!!”
    第70章
    余慧心一脸天真:“是呀,《马嵬山旧事》。”
    “哦……”裴义淳松口气。《马嵬山旧事》有清水版,王掌柜给她的肯定是这个。
    “我看完发现,写文章也不是很难嘛。”余慧心轻轻地哼了一声。
    “所以你就自己写了?”
    “对呀。我看了许多书,便想学着别人做学问,但那些学问太高深了,我看都看不太懂,又怎么做?但《马嵬山旧事》却不同,我看着挺好懂的,就想学着它的模样试一试。”
    她当初给《马嵬山旧事》搞清水版,就是为了拿来给新笔名当范本。否则她一深闺女子,连个模子都没见过就写出来了,还和富贵闲人的那般像,马甲不就直接掉了吗?
    而现在,她可是有王掌柜当人证的,《马嵬山旧事》是他亲手交到她手中的。
    裴义淳听了她的话,一阵无言,半天才说:“你这个不叫做学问。”
    “哦……”余慧心有点失落。
    “不过写得挺好的!”裴义淳鼓励道,“写人情世故,不教道理,却也暗含道理,很好的书。”
    “谢谢裴公子。”余慧心一笑,“那我以后就继续写啦~其实我觉得,我写得比那个富贵闲人好点呢~”
    富贵闲人笔下的书,她尽量往口语靠拢。到了廿一居士笔下,她当然要有所改变,又往文言靠拢,就变得半文半白的。正好她近一年来一直在看典籍,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写起来不算难,就算有错用,乍一看也像模像样了。
    所以,就算一眼看过去有富贵闲人的风格,但她说自己是看了富贵闲人的书才写出来的,也令人信服。当然,她也是欺负此时应该没人研究写作技巧,否则陈世美这书怎么看都不像新手写的。
    “嗯……”裴义淳被她笑得心猿意马,又不敢看她了,低下头喝茶。喝了一口,看见桌上的书,他神色一凛,抬起头问:“这书中所写之事,是否有你自己的经历?”
    余慧心迟疑片刻,轻轻点头,“裴公子是因此才怀疑书是我写的?”
    “自然。”裴义淳握了握拳,愤愤不平,“想不到那家人居然那样对你!”
    余慧心在书中,将王家想休妻、余七巧怀孕、王家谋害余七巧腹中胎儿这个过程如实地还原了。只不过书中的陈家、秦家与现实中的王家、余家不尽相同,所以省略了绿柳这个背主婢。而书中的秦慧娘,还有许多凄惨的遭遇,很容易引发读者的愤怒和同情心。
    余慧心想了想,摇着扇子道:“幸好我和离了。刚回家时,爹娘还想为我另觅良缘。只是如今我这身份,肯定被人挑剔……”
    “你莫灰心!”裴义淳急道,“总有人识得你的好!”
    余慧心眼波流转,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噙着笑道:“若有那么个人,哪怕不能在一起,我心里也高兴。”
    “呃……”
    余慧心心里明白,余家与裴家天壤之别,就算她和裴义淳互有好感,也很难有结果。但是,见着这人就开心不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喜欢自己,那就更开心了。
    只是此人别看他掉钱眼里了,某些方面却纯真得不像话,他可别为情所困呀!
    想到此,余慧心对他道:“前几日我看到一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裴义淳大为震动:“这诗谁作的?!”
    “我在南市有家铺子,先前租给人开食肆,前几日收了回来,我准备开个茶肆。去那里看时,见墙上写了不少诗句,这是其中一句。”
    此时便是这样,文人骚客喜欢在旅馆、饭店的墙上写些诗句表示“xx到此一游”,若是写得好,很容易被人抄走传诵,诗人也就因此出名了。老板要是不想他们弄花墙壁,还会挂个专门写诗的板子在墙上。
    “作者是谁?”裴义淳问。
    余慧心思索片刻,假装回忆:“好像叫秦少游……”
    “秦少游?”裴义淳皱眉,“不曾听说……就只这两句么?”
    “是呀。”
    “可惜了……”裴义淳一脸遗憾。
    “要不你给补上?”余慧心只见过他的画,好奇他会不会作诗。
    “别戏弄我!”裴义淳急忙摆手,“我此生仅有的一点才华都在画画上头了,写诗还是交给别人吧。”
    余慧心噗嗤一笑,又回到刚才的话题:“看了这诗,我算是想通了,若将来有个两情相悦的人,却不得家里同意,倒可以安慰自己。”
    裴义淳放在膝盖的手收紧。
    “哎呀!”余慧心突然拿扇子挡住整张脸,“我怎么和裴公子说这些?真是羞死人了!”
    裴义淳微愣,释然笑道:“无事。这两句诗对我也有很大的启发,很多事都是这样的道理。”
    “嗯。”余慧心躲在扇子后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义淳问:“你刚刚说要开茶肆?”
    余慧心终于移开扇子,神色如常地说:“是呀。”然后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正好问问他说书会不会犯到什么法。
    裴义淳惊叹不已:“你这脑子怎么长的?真是奇思妙想!”
    余慧心笑笑不说话。
    “你开这铺子要多少钱?可以算我一份么?我……我时常缺钱,若能有个稳定的进项就好了。”裴义淳说得面色赧然。
    余慧心呆了呆:“若有裴公子做靠山,这店就不怕人来捣乱了,我求之不得呢!钱就不必了,我分裴公子一半红利!”
    “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铺子要重新开张,我想在后院收拾几间雅间,布置得像样点。可我对文人墨客的喜好实在不懂,正琢磨着去哪里请个人来指教一番。现如今有裴公子,自然不劳烦别人了。你这本领,足够分走一半红利!”
    裴义淳想了想道:“那等我看过再说。”他心里想:到时候不论如何,自己都得投点钱才像话。
    “行,到时候我们写个契约。”
    裴义淳点头:“那我们现在去铺子里看看?”
    余慧心看了一眼外面:“今日天晚了,改日吧。”
    主要是饭店的墙壁上并没有秦观的诗,只有几句打油诗,她得先叫人铲掉!
    二人便约了个时间,在铺子里碰面。
    铺子里已经收整过一番,裴义淳没看到秦少游的手迹,十分遗憾,差点就跳起来训人。但看了一眼旁边的余慧心,忍住了。
    罢了,她是识字的,应该不会遗漏什么,那位诗人应该只想到这两句,因为太好,就得意地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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