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洋洋得意?找茬?
    这两个词跟白绩就没搭边过,他最烦沾惹是非。
    你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白绩总结,瞥了眼分开的两个桌子,第五组从前往后一条直线,到最后凸出一块,奇奇怪怪,他又淡淡扫向胥客,别搞事。
    更别借我的名头搞事。
    胥客脊梁骨打颤,瞬间矮了一头,好像家养的牲畜被尖刃架着脖子时的恐惧,他不住点头,对,对不起。*
    七天长假后,学校知道学生不会那么快收心,趁热打铁在周五周六办运动会,高三只能参加长跑,跑完回去继续学。
    对于高二高一而言,那就是年度盛宴,然而一件事破坏了六班运动会前的快乐。
    周三晚自习时应裘和胥客大吵一架,甚至打了起来,两个弱鸡一样的人打起来是下死手的互掐,班里的人被吓一跳过去劝。
    学霸骂人也离不开老生常谈的几个词,怎么脏怎么来。
    四个人才拉开那两个人,应裘甩开众人跑出了教室,从后门出去时还不忘踢了白绩椅子一脚。
    白绩:?
    第二天应裘没来,周五是运动会,各科老师不约而同在周四都没布置作业,让同学们好好准备最后的狂欢。
    好好准备运动会的对象,除了白绩。
    快乐是他们的,齐老师留给白绩的只有作业,白绩不用写老师布置的卷子,而是齐项给他开小灶,小灶煮的东西太多,一个晚自习装不下。
    高强度学习,周围的人又每个人都雀跃兴奋。
    白绩本就耐心不够,暴躁有余,嫌吵嫌烦,半节晚自习摔了三次笔,齐项都给捡起来了,不出意外,第四次摔下的大概会是齐项的人头
    齐项。白绩冷不丁地喊道,他刚不怎么逍遥地默完逍遥游。
    齐项:嗯?
    我不想写了。白绩本来就没准备考清北,而且他现在的水平肯定能搞定期中考试。
    齐项好脾气:换英语?
    换同桌吧。白绩抿唇。
    空气凝固,两个人互不相让,反而比暑期补习时更焦灼。
    齐项望着白绩薄唇抿成宁死不屈的一条线,拧起的眉头与下压的眉眼像狼崽子一样凶,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小伤口成了眼下的红痣,似乎生气时更红了点,凶中带媚气。
    他看着看着思绪就飘了,想白绩生气也挺好看的,人都生动了。
    雀儿
    齐项才说了两个字,后门忽然被敲响,苍昊板着脸出现在后门,指着白绩招手。
    白绩,出来一下。
    第51章
    应裘转去四班了。
    他早上一脸伤的跑到年级主任办公室哭了一个小时,说你带领班上的同学排挤他、霸凌他。
    应裘这属于越级去告状,等苍昊知道消息时,年级主任都准备亲自来提白绩去问话了。
    还好苍昊拦着,叫了应裘周围的同学询问了他受伤的经过,把白绩从霸凌同学的疑云中摘了出来。
    白绩在办公室呆了十分钟不到,一脸问号地进去一脸省略号地出来。
    他没想应裘这么敢编,胡话张口就来,一口中间漏了洞的锅也敢往他头上扣。
    是纯种的傻逼吧?
    还是吃定老师会偏心好学生?
    白绩站在办公室门口,苍昊搭着他肩把他给送出来,絮絮叨叨地像老奶奶踩缝纫机,讲老掉牙的同学相处理论。
    大概是相处久了,白绩打心底接受了苍昊,这回被搭了两分钟他也没不耐烦地抖开。
    互助小组怎么样?苍昊抓住机会问,好不容易见白绩这小子态度软化了,齐项可是跟我打包票,让你期末进前一百。
    前一百?白绩愕然,怔在原地。
    不久前他们对自己的期望还是能学就行,现在忽然跨越到跃升丹毓种子选手,这不比上一秒茹毛饮血,下一秒航天登月。
    白绩想问我配吗?
    对啊。苍昊寄予厚望般地拍拍白绩的肩,齐项给我看过你以前参加数趣杯拿奖的照片,他说你天赋高,想要学肯定跟赶上来,虽然我也觉得两个多月考进前一百有些难,但他小子给我打包票了,他信你,老师也相信你可以。
    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对学习失去兴趣,但是白绩啊,不要放弃自己。
    他相信我。
    他为我的未来打包票。
    他们让我不要放弃自己。
    等回过神,白绩已经站在了五楼天台的铁门前,轻轻一拉,铁链落下发出金属撞击声,又被很快蒙住,止在夜色中。
    他为什么这么肯定?白绩喉结滚动,似乎呼吸都微微发烫,以至于喃喃自问时声音有些沙哑,他认真的?
    等到白绩做在沙发上时,耳朵里还回旋着那句他信你,从苍昊的声音变成齐项那富有磁性却总是带着轻飘飘笑意的声音。
    我信你
    白绩以为,齐项只是想拉他一把,期中成绩提高了他俩面子过得去,现在这么努力教他也是因为齐项向来优秀,目标追求肯定与一般人不同。
    他记齐项的好,答应他,勉为其难配合他,却没有真的打心眼认同好好学习这件事。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
    如果一个人未来充斥着不确定性,且早就麻痹沉沦在深沼里,沉溺于过往的光辉、攥紧曾经的骄傲,只会让自己郁郁绝望,埋怨命运。
    白绩走一步算一步。
    却未曾想,齐项却计划的长远,只因为无意瞥见他的过往,就想重塑辉煌。
    当他内心出现这样一个认知时,破天荒的慌了神,胸口涌动着怪异的,似乎烫又似乎麻的情绪,陌生到让人忐忑,白绩不敢回去见齐项,像大姑娘见新郎一样莫名的羞。
    所以逃到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
    他得想想,要怎么去回应齐项的期待。
    白绩躺着,两个胳膊盖在脸上,只留下一条缝可以看见天,月明星稀,麻雀成群划过圆月,白绩的沸腾的灵魂缓缓的变成一碗温水,他有点想
    劈嘶
    忽然白绩脚踝一凉,空气中弥散开花露水的浓香,给白绩吓得一个激灵,下一秒,黑影从上方俯身向下。
    堪堪落在白绩双臂上方几厘米,白绩下意识僵住不动,望着那双带着暖意的笑眼,如桃花落流水般多情。
    躲这喂蚊子呢?齐项就这别扭的姿势,笑盈盈地问,不会在哭鼻子吧,被苍总骂了?还是因为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太多了?
    本来白绩没啥想哭的感觉,被齐项这样温柔的又带了些揶揄的一问,鼻尖蓦地有些酸。
    真跟受委屈了一样,但是他很快闭眼,双臂擦过眼睛,生生把不存在的泪水又压了回去。
    白绩嘴角下撇,哭个锤子,让让我起来。
    等下。齐项稍微直起身,口袋里传来悉悉索索锡纸被拨开的声音,命令,张嘴。
    白绩把嘴抿严实了,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触底反弹后倔脾气上来,打死不配合。
    齐项:啧,刚擦过手了,很干净。
    骤然,白绩唇上被贴上一个微凉的球,可可香顺着空气往他鼻腔里钻,白绩没忍住伸出舌头填了一小口。
    齐项看到他粉粉的舌尖一闪而过,眸色微微一暗,略显强硬地按着巧克力球从他已松开的齿关挤下。
    他手热,巧克力球融了薄薄一层在他指腹,齐项舔唇,不知怎么想的,把拇指上的酱擦在白绩唇上。
    红唇上一抹褐色。
    白绩瞪了他一眼,满脸你怎么这样擦手?,而后眼睛就下意识满足地眯了起来。
    齐项顿了顿,问:好吃吗?
    入口即化,巧克力浓郁的香味顺着舌尖滑落,馥郁的香草味并不喧宾夺主,两两相宜,保留了可可原有的苦却不涩嘴,甜得不腻反而有花香。
    是纯手工的巧克力,口感质感与普通的工厂批量生产的巧克力一个天一个地。
    再硬的人,吃别人的都嘴短。
    白绩别开目光,耳朵微烫,还成吧。
    说话都冒甜味。
    还成是几成满意啊?齐项已经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伸手拉白绩。
    白绩握住他的手,借力一使劲从躺变成盘腿坐,给齐项留了一席之地。
    哪儿来的?白绩问,勉强九分。
    打飞的买的。齐项补充,之前不是要给你准备礼物吗,我选了几个牌子托人在国外定的,刚让人从机场取回来的,结果某人失踪半个小时,我以为你被狼吃了呢。
    齐项又问:你躲这干嘛?
    我白绩犹豫地不知如何开口,赏月。
    顺便想想你。
    齐项轻笑,显然不信,八成躲我呢,唉,我们雀儿学习辛苦了,学自闭了,兄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白绩牙酸,正常点。
    齐项陡转话题,我那儿还有五盒不同口味的巧克力,还有的在路上没运回来,你想吃吗?
    白绩抠抠沙发,几不可见地点了下脑袋,齐项看到后笑意更盛。
    不是礼物吗?白绩咬牙问,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嘴馋。
    齐项腆着脸:礼物刚才给了,一颗,还有的你想要的话,我得取一些报酬。
    白绩:妈的,什么种类的崽种?我谢谢你?
    说。
    齐项道:你每天把学习任务完成了,我奖励你一颗,任你挑。
    白绩凝住,他以为齐项用这个巧克力能诱他做什么事,结果到头来也只是为了鼓励他学习。
    如果说刚才心房已然被苍昊的话撬动,此时的他真的五脏六腑都被刚入口的巧克力裹上糖衣,一碰就化的绵,一碾就碎的软。
    齐项他怎么这么好。
    好到白绩觉得自己不答应就真成了白眼狼。
    糖吃多了坏牙,嫌磕碜早晚一颗?齐项有商有量,把白绩此时的异样当成是在讨价还价,行不行?
    成交。白绩吞咽几下,哑声道,勾住齐项的小拇指,按在他大拇指上,再道,成交。
    齐项愣了片刻,好笑地望向一双交握的手,稚气的认真,他故意摇了摇。
    拉钩!
    此时夜色正浓,校园里风吹拂着桂香,又或许只是花露水,喧闹声亦未响起,静谧的月华铺在校园隐秘的一角。
    白绩望着齐项勾起的唇角,倏忽觉得他本来暗淡灰败的人生被淋上明亮的黄白色甜浆。*
    两个人吹了会儿风,气氛还没到,被还没气绝十分抗冻的蚊子残兵一人吸了一口血。
    回教室时,每个人虎口处都多了个小红包。
    两位约会回来了?陈竞正好在门口发明天要穿的班服,冷不丁地对他们来了一句,给,你们的情侣装。
    白绩手痒了想打人。
    给我看看,是不是我定的蓝色啊。齐项兴致盎然地从袋子里拿出来看,一看脸都黑了,我说的浅蓝,你这是什么蓝?肥料工厂工装蓝?
    周围稀稀落落响起了笑声,丑,被全班认同的丑。
    这次运动会白绩跟齐项两位班级最高峰担起举大旗的职责,他们站在最后,本来应该和普通同学一样的班服,但是季北升提议,门面就要有门面的样子,校花校草就要扎眼!与众不同!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好评,白绩也没提出异议。
    事后他问了季北升一句,谁是校花?
    季北升尿遁逃离现场。
    班服是陈竞安排的,走方阵时会穿,他利用已捉襟见肘的班费给大家整了一套朋克工装,准备酷炫全场。
    只是没想到..因为钱不到位,导致工装真的成了工装。
    大部分人是藏青色还好就白绩和齐项这两件特立独行的深蓝
    静静,你怎么能把活干的这么差呢!?季北升代替去试衣服的两人批斗陈竞,你给天仙穿,都不一定好看啊?
    陈竞虚心认错,眼镜挂在鼻尖。
    忽然,班里传来了一阵惊呼,两人刷刷扭头。
    两个高挑的身影顺着光而来,工装衣裤胜在硬挺,而白绩和齐项本就是衣架子的身材,肩宽腰窄腿还长,真把工装的酷味穿出来了。
    尤其是白绩,本来长得就十分有攻击性,穿了这一套气质更盛,反而齐项中和了这一套的刚硬气质,像刚下了赛车对全场致谢的贵公子。
    还真是天仙呗?季北升咂摸着夸道:你们是最帅水管工!
    第52章
    六班哪儿呢?
    我在逃老公齐项来了吗?
    各位留守老婆能注意安全,别扒栅栏!
    几个女生站在高高的观众席上,个个眯着眼,脑袋挤脑袋在茫茫人海里向高二部张望。
    齐项在三个年级名气都很大,学神光环和高富帅人设使之在非官方校草选拔中以绝对的优势独占鳌头。
    忽然小高层的几个人都踮起脚尖,压抑着尖叫起来。
    五颜六色的方队中,两抹深蓝的身影卓然从树后走出。
    齐项扛着两根长竹竿,侧身倾向身边的白绩说了几句话,而后又被狠狠撞了下肩,他吃痛地揉了揉没走两步又回头把胳膊搭在了白绩身上。
    哥哥别扛旗了,扛我吧!
    下去丢人!
    观众席上的女生笑成一团,齐项他们在远处时还敢放肆叫老公,等他们真的走近观众席,都跟坏了嗓子的安陵容一样,只扯着身边的人兴奋耳语。
    只有一个红脸攥拳的女生,心里咆哮情侣装我磕爆!,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在齐项他们走近时骤然发力,举起手幅真项大白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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