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别玩了,赶紧回家,”麦式招呼它一声。
小黑也算挺聪明的了,被麦芽养的久了,简单的呼喊还是能听懂。撒开爪子,跑在麦芽前面,往田家屋子的方向跑去了。
中午的骨头汤还剩一些,晚上用来煮蘑菇汤正好,再烧些米饭,蒸一盘小咸鱼就饭吃,要是不够的话,再掏些泡菜出来,那玩具也下饭的很。李和吃饭倒是不挑剔,只要菜好吃,是不是肉类也不那么重要。
赶在他们没回来之前,麦芽先把蘑菇洗干净,然后分了一半出来,送到李元青那边,又去看了看李氏的情况,虽然李氏不说,但她也瞧得出,李氏关节肯定疼,要不然她也不会待在炕上不起来。麦芽替她干了些家务,其实也没啥要干的,李元青全都包下弄好了。
李元青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木工房里,这么冷的天,他却只穿着一件长袖里衫,都快热出汗了。
麦芽站在木工房门口,看他打的那些半成品,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东西,便挑了些简单的出来,描述给他听,大的如床,桌子,当然了她讲的桌子不是旧式的那种,而是新式的带大抽屉,相当于立体衣柜。
小的如床头柜,或是棒槌,案板这些东西,虽然都是简单的东西,但也能做出精致来,比如造型,样式,都能改了。到时候,他做出来的东西就是独一无二。
李元青细细听着她讲,全当她天马行空的想像,他记忆力好,讲过的东西,一遍就能记全,加上孙夫子还拿了许多图样给他看,都是纯图的,没有字解,但李元青慢慢研究,也能一点点的参透,总之,他能做出的木工用品还有很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氏在家熬了稀饭,李元青也不过来了,只有李和待在田家,他也赶也赶不走的,林虎干了半天活,自然也不想回家去的,他还惦记着蘑菇汤呢!
田氏又背了一竹篓带壳的板栗回来,晚上喝汤的时候,都喝的特别香。也是这鸡纵菇味道太鲜美了。李和跟林虎连着吃了两大碗饭,那烟熏出来的蒸咸鱼也下饭的很,虽然被熏的黑不溜丢,但带着烟味的鱼肉,去了腥味,那鱼肉里也有熏肉的味道,不光好吃,还下饭的很。
田氏喝汤喝的撑着了,把碗一搁,用抹布擦了下嘴巴,说道:“我明儿上午也去捡,都跟你林婶她们说好了,看这天,好像快下雪了,再也不能耽搁,一下雪,再等雪化了,那板栗就得泡烂了,所以得赶紧了。”现在捡回来的板栗,去掉壳跟坏的,剩的连一半都不到。
麦芽看她这样累,便道:“娘,要不明儿我去捡,你留在家。”
田氏直摆手,“你哪行,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跑得过我,行了,明儿你就在家看家,冬生啊,那屠夫找的怎么样了,他有说啥时候来吗?他要是再不来,咱就把猪赶到县城里卖去。”
“他说了明儿还有定下的一户人家要杀猪,忙完了他家的,后天一准来,”冬生手里也端着满满的一碗蘑菇汤,是妹妹给他舀的,因为剩下的那些汤,都叫林虎跟李和分了,他要是动作再慢些,怕是连汤渣都不会剩下。
田氏对这位屠夫有些不信任了,轻哼一声,“他要是敢不来,咱以后杀猪都不找他。”
吃过晚饭,李和背着他今天下午的劳动成果,要回李元青那,他今儿的确拾了不少柴,这是第二捆,头一捆都送回去了。
他临出门时,麦芽笑着道:“李和兄弟,明儿早上喊你吃早饭,我只喊两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今晚我要泡些豆子,明早咱喝豆腐脑,来迟了,可就没有喽!”
林虎本来已经走了,听见豆腐脑三个字,又冲回来,笑的很唐相,“麦芽姐,明儿能给我留一碗吗?”
麦芽还没说话,李和就抢先道:“我一定准时起床,你可不能把我的那份给他了。”
冬生瞧着李和跟个林虎争吃的,忍俊不禁的道:“那你看你俩谁快了,豆腐脑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一句话,让下午的两个战友,瞬间成了敌人,林虎冲着李和重重哼了一声,李和也不甘示弱,背着柴禾,警告林虎,“你明儿不准来早了,听见没?”
“你管我!”林虎丢下话,一溜烟的往家跑去了。
田氏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两人为了碗豆腐脑争执不下,笑的直不起腰来。
麦芽看着他俩斗嘴,忍不住也笑了。
冬日的夜晚,早早的洗了脚,上床钻被窝睡觉是最舒服的,看着田氏很累,麦芽特地给她烧了很多热水,让她睡觉之前泡个脚,她还在水里加了干菊花。弄的田氏直嚷嚷,简直是糟蹋东西嘛!
不过,泡了一会之后,身子也跟着暖起来,上床的时候脚也不会冷了。她们娘俩又睡一个屋了,麦芽睡的是炕,冬天能烧炕,睡着也暖和一些。
泡过脚之后,田氏没急着吹灭油灯,麦芽跪在炕上铺被子,现在家里有了棉被,娘俩各人睡一个被窝。麦芽这两天赶工做了个被套出来,套在自己被子上试了试。
“哎哟,这被套真好看,”田氏颇为稀罕的摸着棉面,麦芽用的料子都是一色的,不像当初套被里被面时,上下颜色不一样。而且被套的一边留了个口子,用棉线缝上,等到要拆洗时,只要把这个小口上面的钱拆掉,就能去下来洗,比拆被里被面强方便多了,谁都知道冬天的水冷的要死,这里又没有洗衣机,洗个被子都得到溪边去清,麻烦不说,还很冻手。
麦芽盘腿坐下,笑道:“您别急嘛,这是我做的第一个,得先试试成不成,等到下大雪,闲在家里没事,我还能接着做,不过我女红不好,这针脚太大了些,不是很好看。”
田氏不在意道:“没事,这东西套在外面就是为了防脏嘛,要那么好看干啥,我看挺不错的,赶明乘着没下大雪,再去买些布回来,干脆抱一匹回来用,成匹的买价格也能便宜些,要是用不完,以后留着都有用。”田氏这回真是大方了,要知道以前过日子,两年她连半匹布都不会买。
麦芽瞧她这样喜欢这被套,也道:“那成,干脆我叫小二下回来的时候,带一匹来,他嘴巴溜,还起价来,比你还利害,到时候我也给元青做几床,娘,其实不光能做被套,咱也能做枕头套,要是床单的颜色也跟被套,枕头一样,一码的色,那才叫好看呢!”
田氏以前没空研究这些,就是研究了,也研究不出啥花样来,这会听麦芽这样一讲,女人的天性又冒了出来,“要是真能做出来,那得多漂亮,可惜你睡的是炕,不能铺被套。”
麦芽道:“那没事,等有空了,我能你做一床,到时候一眼看去,肯定好看。”
田氏不笑了,“给你哥做吧,娘要那么好看的床单干啥,你爹又看不到……”
她声音越发的小了,麦芽挪过去,抱住她的脖子,撒娇道:“娘,等我们都成家了,给你找个老伴好不好?”她说这话,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就是想着谈心嘛!自然什么都能谈。
哪知田氏一把拍掉她的手,生气的道:“干啥?你们是嫌弃你娘老了,碍你们事了,想把老娘打发出去啦?”
麦芽苦笑,天地良心,她完全是为了她老人家的幸福生活考虑,哪里是嫌弃她。子女再好,那跟有老伴陪着,也是不一样的。她娘守寡这么久,虽说每天日子都过的很充实,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难道就不想有个贴己的人说说话?她虽然是位母亲,但也是个女人哪!
这一点,麦芽想的还是比较开放。在这个时空,女人改嫁,是个挺敏感的话题,要是说的难听点,可能是难以入耳。但只要母亲能幸福,那些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田氏气呼呼的躲开了,麦芽却又笑嘻嘻的凑上去,哄道:“我稀罕您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
田氏她夸张的模样,逗笑了,忍着脸上的笑意,“死丫头,别以为讲点好听的话,我就信了,等你们都成了亲,娘不也得帮着你哥哥带娃?到时候家里事情多的忙都忙不过来了,我哪有那闲功夫想些有的没的!”她当然知道闺女子是为她好,晓得她一个人寂寞,想给她寻个伴,可看看林大姑的例子,就知道了,这半路找来的缘分,能好到哪里去,还惹人讲闲话。
“娘,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嘛,这能有啥,这事再正常不过了,咱家又没有祖训不让你改嫁,再说了,你担心我,我不也一样担心你嘛,要是能有个贴心的人跟你说说话,不管啥时候都能陪着,我不也放心嘛!”
这话讲到她心坎里去了,田氏沉默了会,深吸了几口气,把心里酸意咽下肚,一伸腰,“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她掀开被子躺下去,不等麦芽脱好衣服,便吹灭了油灯。
麦芽心里明白,娘这是不想让她瞧见她此刻的表情,她心里的苦,是不能对外人道的。
接连捡了好几天的板栗,到后来,村子里闲着没事干的婆娘们都去了,她们虽然不晓得这板栗是个啥味道,但知道这东西以后就不定能卖钱,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一哄而上,都到山上捡板栗。那几天麦芽家门口热闹的很,上山的小路也十分热闹。
过了没几天,一直阴阴沉沉的天,终于落下雨来,下了半天之后,盐粒大小的冷子便接踵而至,再接着,雪花从细小的开始往下飘落,到后来,渐渐变成真正的鹅毛大雪。可能是气温没到零度以下,落下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地上积不了雪堆。但只怕到明天,气温就会骤降,到时候若是雪不停的话,就能存住了。
下了雪,便不能再上山,村里人忽然就闲了下来。
在此之前,田家的猪,以及村里过年要杀的猪也都及时的,该杀的杀,该卖的卖。
田家的两头猪,田氏卖了一头半,剩下的半片,留着家里过年。
来杀猪的屠夫是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壮汉,若说冬生他们这些年轻娃子不怕冷,那是因为年轻人火力旺盛,到了林德寿他们这个年纪,也就经不住冷了。可这位张屠夫,明明不惑的年纪,却只穿了个马甲,两只黑油油的膀子露在外面,叫人看着都觉着冷的慌。他还带了个助手,准确的说,应该是徒弟。个子十分矮,就比林虎高出一点点,年纪却比冬生还要大。也是生的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跟张屠夫一样,光着膀子。
田家杀猪那天,林德寿跟黄年他们都来帮忙了,在乡下,杀猪可是一项大事。这情景麦芽是不敢看的,刀她抱着小黑一起缩在厨房灶台后面,听着外面猪仔传来的叫声,难怪人家形容嘶吼声,都要用杀猪的声音,的确很吓人。她躲在厨房里都能听见猪仔哼哼声,以及震耳的嘶鸣声。
中途李元青遍寻她不到,跑到厨房找她,见她躲在灶台后面烧开水,也知道她有些舍不得,便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了,明年咱还会养猪,也算是它为咱们做了贡献。”
她极少听见李元青开玩笑,这会心里正郁闷着呢,听见他的玩笑话,心里舒服一大截,“这我知道,可第一次瞧见杀猪,心里还是闷闷的,毕竟养它养了这么久,总归有点不落忍。”
李元青微微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煞是好看,优雅的,很有味道。
既然屠夫来家杀猪,主家是要管饭的,田氏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厨房里的活都交给麦芽干了,李氏怕她忙不过来,便帮着她烧火。李和对杀猪不感兴趣,可他也晓得杀了猪,他就有好菜吃了,所以也殷勤的帮着跑前跑后,有了他俩的帮忙,麦芽烧起饭来也轻松许多。
照例,烧给屠夫的饭菜不能寒酸了。好在,田家每日都要煮猪大肠这些汤锅的荤菜,都是熟食,加工一下就行了。麦芽听哥哥说,做屠夫的都喜欢吃辣,一吃辣下刀子就有劲,下刀子有劲,干活就不冷了。
所以中午麦芽煮的辣肠锅,放了好些她自制的油辣椒,汤汁煮开之后,上面就漂着一层红油。别说吃了,就是光闻着也叫人直流口水。
李和禁不住美食的诱huo,伸过头,可这一回,他捞不到小灶吃了。
麦芽推开他的大脑袋,“这可不是给你吃的,咱们另外吃的一锅,还没盛呢,这是给屠夫吃的,辣的要死,保管能把你辣的眼泪直流!”
“真有这样辣吗?”李和望着那红通通的锅子,用袖子抹了下嘴巴,还在心里替自己辩解,是这辣味催人流口水,可不是他馋。
李和平时吃饭也习惯吃的辣,但也没有今儿麦芽烧的这般辣,连她都给呛的直打喷嚏,“哎哟,麦芽啊,你到底放了多少辣椒,这还能吃吗?”
☆、第103章 杀年猪
麦芽正在将装上盘的锅子盖上盖,“婶,你不用担心,咱们吃的这锅没放那么辣,至于这锅嘛,我是听哥哥说的,而且这猪下水得吃的辣,才够味,只有这样才真正的辣猪肠。”她平时怕家里人吃受不住,从不敢搁太多辣子,可这猪大肠必须得重辣才成。
烧好的锅子,得用炭炉慢慢烧着,然后再摆上几样烫菜,喜欢吃啥,根据个人的口味烫。不用再摆其他的菜,光是这一锅菜,就足以让人吃的心花怒放。
冬生跟李元青都在院里帮忙,麦芽便让李和将炭炉摆到院子的大桌上,怕烫坏桌子,还在炭炉下垫了块抹布。
当装着香辣的猪肠锅子摆到院子里,那股子辣香,便叫人食欲大开。
原本张屠夫看着她家只摆了一样菜,心里有些不快的,想他身为屠夫,到哪家干活,那不是摆了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却不想到了田家,却只上了一个锅子。
他不快的情绪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没过一会,就被这香辣味给征服了,抹了把口水,问道:“哟,你家这锅里煮的是啥子,这样香哩?”
冬生知道妹妹中午烧了猪大肠,可一闻香味又有些不一样,弄的他也有些不确定了,倒是李元青肯定的回答,“就是你刚刚扒下来的猪大肠。”
张屠夫愣了下,他刚刚的确扒下一副猪大肠,最近他也听说有人拿猪下水烧成菜,原本只是听说,他也没尝过,都是饭馆里烧出来的,他平时省的很,哪舍得去买。又一想,猪大肠味儿那样重,烧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好吃。
倒是他的徒弟,路过陈家酒楼时闻见烧猪肠的香味,怎耐口袋里空空如也,没钱去买,现在回想起那香味,都叫他馋涎欲滴。
看着饭菜上来了,冬生便请张屠夫赶紧去吃饭,那锅子是给他们师徒俩单独做的,辣子放的足。
张屠夫乐呵呵的跟小徒弟简单洗了把手,走到桌前端了碗,李元青替他们揭开锅盖,又烫了些豆腐青菜啥的,当然这酒也是少不了的,家里酿的水果酒对屠夫来讲肯定太淡了,所以田冬生便抱了一坛子老白干。
师徒俩哪还顾得上讲话,一人先舀了一大碗猪肠子,也不嫌烫嘴,夹起了便往嘴里塞,又香又辣又烫,几种滋味掺在一起,简直是独一无二的美味。
看他们吃的这样唐相,其他人看的有些傻眼。他们也不怕烫坏了嘴巴,冬生一面劝他们吃慢些,一面替他们把酒满上。
李和这时也把其他人要吃的菜的都端到堂屋去了,也是一大锅辣猪肠,却不像张屠夫吃的那般辣,但味儿却也很足,麦芽搁了不少的香料,把那股特别的味道给融合的恰到好处。李和端好了菜,便急着招呼他们吃饭。
冬生道:“林叔,黄叔,你们都别忙了,先吃饭吧!”
林德寿跟黄年都在帮着收拾猪下水,还有刮猪毛,剥猪头。那猪头肉也是好吃的很,不过得把猪脸剥下来。林德寿经常帮人家杀猪,这活对他来说,举手之劳而已,黄年便拿了把刮刀,刮猪蹄跟猪耳朵。
田家只杀了一头猪,猪耳朵跟猪蹄子都少的很,如果要腌咸货,只怕是不够的。麦芽就想着还得从县城里买一些,最近不做卤肉了,小二也不常送这些东西过来。
杀猪的时候,猪血是不能扔的,存着之后,得放在锅里加水煮,那猪血就能很快凝结成毛血旺,冬天烫锅子吃,那叫一个美味。当初田家杀鹅的时候,也留了些鹅血旺,陆陆续续烧着吃了些,剩下的今儿全烫了锅子。
吃饭的时候,田氏说起自家的鸭子也还没杀,等到把猪处理了,就得抓紧时间杀鸭子,今年菜够了,这鸡就不杀了,留着吃新鲜的。麦芽不同意把鸭子全杀了,得留着几只冬天炖老鸭汤喝,再说了咸货腌那样多,要是到明年开春吃不完,就得走味。
李氏同意麦芽讲的,今年收了不少玉米,也不怕牲口冬天没料子吃,干嘛非得急着杀。
黄年家明天也要杀猪,林德寿家就排在他后面,他们怕不过来,也让冬生跟李元青过去帮帮忙,因为光是这逮猪就得要好几个人才成。
张屠夫中午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吃完了,一抹额头上的汗,直甩头,道:“这辣锅子吃的真带劲!”
他家小徒弟不如师傅能吃那么多辣,这会辣的直吸气,又跑到井边,舀了一瓢凉水喝,这才算找回自己的舌头。
林德寿吃过饭,拿了根竹篾子掏牙,看着他师徒俩的模样,笑道:“张师傅,后儿你去我家,我让田家丫头还给你烧一锅辣猪肠子,保管让你吃好。”
张屠夫龇着满嘴黄牙,乐了,“那感情好,反正我也不要你摆上十碗八碗的,就这一锅辣猪肠就够喽!”说着话,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儿手臂长的旱烟杆,在地上敲了敲,又填了些干烟草,就着炭炉里还未熄灭的火星子点燃了。猛吸一大口,再从嘴里鼻子里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张屠夫真觉着,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黄年这时也出来了,听见张屠夫的话,对林德寿笑道:“哟,这样讲,那我家明儿也得让麦芽煮一锅辣猪肠。”
田氏在帮麦芽收碗,从堂屋出来,笑道:“这有啥,明儿中午你们只管来端就是了,我家别的没有,一锅辣猪肠还是有的。”
林德寿道:“那成,就当我买的,你卖给人家多少钱,我照价出,这样才对。”
黄年连连点头,要是卖的话,他们拿也安心些。
田氏送了碗到厨房,转身出来,笑道:“对不住了,我家麦芽烧的菜,你们要,只能是送的,不卖!”
李氏坐在堂屋里,笑着调侃黄年他俩,“你们哪,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就是你们想给钱,麦芽她娘也不会要,咱们这些人,多点少点的,有必要算那么清楚吗?要是算的太清楚,倒显的生份了!”
林德寿灿灿的笑了,抓抓脑袋,也不吭声了。
黄年也笑,虽然他晓得田氏不会收钱,但还是应该讲一下才对的。
吃过午饭,下午的进度就很快了,因为收了猪,还收了半片猪肉,虽然天气冷不会坏,但张屠夫还是得赶着驴板车,把猪拉回家去,明天再来就是。临走之前,还帮着把剩下的那半片分割了,连排骨跟尾骨都给剔的干干净净。要是搁在一般人家,那他是不干的,也就是看在麦芽煮了一锅辣猪肠的份上。
麦芽也觉着怪不好意思的,便舀了些煮好的猪大肠,加了足量的红辣椒,用罐子装着,给他带回家吃。
张屠夫得了好吃的菜,便高高兴兴的赶着驴车,带上小徒弟一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