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原本闷热的天气已经凉爽了起来。
    强劲的夜风吹过来，刮过西榆的脸颊，带着几滴冰凉的雨水，让她整个人都愈加清醒起来。
    可越是清醒，便也越是痛苦。
    阮沛臣坐在车上，隔着车窗，西榆都能感觉到阮沛臣的目光正紧紧落在她的身上。
    如芒在背，西榆逃一样回到了医院。
    手术门口，聂修尔还站着，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之前阮沛臣打的那一拳头，聂修尔的镜片碎了，额头被划伤了，伤口还挺深的。
    聂修尔听到高跟鞋踩地而来的声音，愣了一下，抬眸看到是西榆时，眸中闪过惊讶和一丝喜悦。
    “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要等小雯出来的。”
    西榆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疲惫地在聂修尔身边坐了下来，转头对护士说道：“我来帮他助理伤口吧。”
    护士知道聂修尔以前是当医生的，见聂修尔点头，便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西榆。
    “阮沛臣走了吗？他是怎么让你回来的？”
    西榆：“我说要留下来陪小雯，他就让我回来了。”
    聂修尔抬手抓住西榆的手腕，拉开了说道：“你觉得我会信吗？他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都准备报警了。”
    西榆嗤笑了一声，推开聂修尔的手，用棉球给聂修尔擦拭伤口，说道：“你要是报了警就不会现在还这么淡定地坐在这里了。”
    “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别多想。”
    聂修尔挑了挑眉，叹了一口气：“西榆，这个时候，没有自欺欺人的必要了吧？”
    西榆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拿着酒精棉球用力摁在了聂修尔的脑门上，聂修尔疼得眉目都皱在了一起。
    “聂西榆，你恼羞成怒啊？”
    “是啊，让你话这么多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怎么处理，这么闲自己擦吧！”
    聂修尔不说话了，安安静静让西榆处理伤口。
    西榆神色淡淡的，但是聂修尔看着，仍然可以从她细微的眼神里面看出哀伤来。
    远处，阮沛臣站在墙角冷冷地望着手术室门前的一幕。
    他没有上前去，脸色冷峻孤寂，像是阴沉着的天，云层之后藏着滚滚而来的风雪冰寒。
    聂西榆给聂修尔贴完纱布后，两个人沉默地坐了很久，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灭了。
    西榆愣了一下，随即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从里面出来，西榆激动地连话都问不出来，还是一边的聂修尔冷静，询问了小雯的情况。
    “手术成功了吗？”
    西榆的手在抖，她心里此时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
    万一手术不成功，小雯没有被抢救回来的话……西榆不敢再想下去了。
    幸而，主刀医生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手术成功，虽然中途好几次出现了危险状况，但是这孩子的求生意志挺强的，挺过来了。过一会儿送去icu病房，接下来三天能熬过来的话，后续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