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墙之隔便是西榆,可是阮沛臣却没敢推开门进病房去看一眼西榆。
跪在病房外许久,直到那点无法让人看到的泪水已经彻底在他的脸上干涸,阮沛臣终于放下了手。
陈管家望着双眼布满血丝的阮沛臣,最后只得像小时候那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阮沛臣的肩膀。“沛臣,我没想到在你二十岁之后我还会对你说这句话,我以为你的人生已经没什么能让你如此……”
阮沛臣扯了扯嘴角,神情恢复了平静,自嘲道:“没什么能让我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脆弱,如此窝囊是吗?”
陈管家无言地张了张嘴,然后收回自己的手,认真诚恳地对阮沛臣说道:“无论是谁的人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沛臣……坚强一些,你不能垮掉。”
阮沛臣扶着墙慢慢占了起来,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小腿因为跪了太久受到挤压,伤口裂开,流出来地血顺着裤子滴在了洁白的地砖上。
撕裂的痛楚密密麻麻从小腿蔓延到阮沛臣的浑身上下,这痛楚,让他无比清醒。
他回头,抬了抬眼,看着重症病房的门,说道:“我知道的,越是痛苦,越是悲伤,我就越是要冷静,要坚强……如果我垮了,那西榆醒来,我该怎么面对她。”
阮沛臣低头,眼神覆上一层冰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狰狞。
然而他此时开口,语气却云淡风轻恍若一切坏事都未曾发生。
“赵望城,要付出代价。在我完成这件事之前,我不能疯。”
阮沛臣甚至勾起嘴角,笑了笑。
一旁的陈管家却在阮沛臣笑起时,感觉到了一身寒意。
有多久,沛臣没有这样了。
这样的沉默,看上去对什么都满不在乎。
有在乎的人才会有所忌惮,心有旁骛。
可若是没有这么个人作为牵制,那就是解开了某些人的锁链,他们会变得肆无忌惮。
第一天,聂修尔在病房里陪着西榆,不吃不喝,像是一台不需要休息的机器,24小时关注着西榆。
但是西榆没有睁开眼睛。
阮沛臣在家休息,让医生替他处理伤口,整理集团最近所有他未曾过目的文件,按时吃饭睡觉,正常到让陈管家都觉得不正常。
第二天,聂修尔仍然在病房陪着西榆,不吃不喝,衣服不换,像个就要失去生命的病人,他握着西榆的手,像手里抓着的是他最后的时光。
陈妩,陆秘书,文栋,顾可可听到消息来探望,却只见到一个一言不发的聂修尔和人事不知的西榆。
陈妩听说了事情经过,却没见到阮沛臣,在医院骂了阮沛臣整整一个小时。
这期间,聂修尔仍然一句话没说。
西榆还是没有醒来。
而阮沛臣,在家休息,和阮沛栀视频通话,安慰阮沛栀。和阮成天通话,让阮成天不用担心,和公司所有人开视频会议,告诉他们,他很快就会重新回到公司。
他很正常,可是已经知道西榆出事的阮沛栀和阮成天,都觉得他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