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所谓的苦衷,是不是为了他好的缘由。他只看结果,哪怕当初真有人暗地里威胁沈一然离开丘罗, 不然就要对丘罗怎么怎么样, 最后都换不回丘罗的怜惜。
打着为他好的旗号, 做一些伤害他的事, 丘罗是不承认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的。
更何况沈一然根本就没什么苦衷。
“他永远都不会这样对你吗?”沈一然回头看了沙发上正在和沈枫说话的职人一眼。
“他不是你, 也不是任何人。”丘罗说。
沈一然难堪极了,他本来有很多话想对丘罗说, 但此时也清楚的认识到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他更难堪。沈一然倏地咬紧了牙,一手攥成拳克制脸上的表情,一把拉开露台的屏蔽门。
沙发上职人正和沈枫头碰头地挨在一起窃窃私语,屏蔽门刷地被拉开,吓了两人一跳,顿时都闭上了嘴惊异不定地看着走出来的沈一然。
沈一然面色如常,只是气息有些湍急地看着职人说:“丘罗不相信我,也许等调查结果出来他也不会相信这个结果。我今天不该来打扰你们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们误会,我对你从未有过敌意,祝你们婚姻永远幸福美满。”
说罢也不等职人回话,便肩背僵硬地走了,步子越来越快,到了玄关几乎是夺门而逃。
丘罗从露台走出来,回身拉上屏蔽门。
职人脑子都是懵的,茫然地看着丘罗:“他怎么了?”
沈枫默默道:“大概是认清现实伤自尊了吧。”
丘罗没理会他们,径自走到职人身前单膝蹲下,摩挲着职人还有些泛红的眼尾,声音轻和柔软地问:“刚刚怎么哭了?委屈吗?”
职人低着头看他,抿着唇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心疼你。”
丘罗轻笑一声直起身亲了他一下。
职人蹭着他的额头小声说:“你有没有事啊?我不想让你再见到他了。”
丘罗道:“他不会再来了。”
职人搂着他的后颈顺势趴到丘罗肩上,嘴里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两句。
沈枫推了一下眼镜对丘罗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丘罗直接把职人抱起来,“我们回房间躺一会。”
沈枫点点头,丘罗和职人两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他也安心了些。地上切利还在收拾刚才被沈枫打碎的杯子,他没办法一次性把碎片扔掉,沈枫看着他抱起一片跑去扔掉,又跑回来抱起另一片,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不禁轻轻笑了笑,起身跟他一起收拾。
楼下,费川从医院复查回来,应职人的要求给他和沈枫带了两杯冰奶茶,正甩着车钥匙往大堂里走时,他看到一旁花坛边上有个熟人。
费川腾地眼里就起火了,一个箭步上前,怒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一然蹲在炽烈的日光下哆哆嗦嗦地抽着烟,脸上满上泪水,炎热的盛夏即便是下午温度也灼人得很,他却像是很冷似的,蹲在那浑身都在发抖,避着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看起来很可怜,作为曾经的朋友费川却完全无动于衷,依旧愤怒异常:“你上去找他了?”
“我只是来说一声,我跟夏荫的事没有关系。”沈一然声如蚊蝇,他没去看费川,在费川过来的时候就立刻低下了头,用额发挡住一脸难堪的泪水。
“有没有关系自然有调查组去查,用不着你自己跑来说!你凭什么找过来?你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丘罗面前?”费川得知他已经上去见过丘罗后,更加怒不可遏。
沈一然之前在楼上忍了那么久崩溃的情绪,下来了才躲着痛哭,此时根本受不了费川的指责,崩溃地捂着耳朵喊道:“你可以不要说了吗!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恨我,但我也不曾好过,你放过我不行吗!”
“你不自己过来,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费川咬牙切齿道:“你今天的境地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再不好过也难不过少容死的那年丘罗受到的煎熬,你滚,再有下次我杀了你。”
说完费川抬脚离开了。
沈一然用手背胡乱擦拭了两把眼泪,却越涌越多,他张开嘴大声喘息,没抽完的那根烟都被他捏得熄灭了。
现在回想过去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沈一然都觉得荒诞无比,那时他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接受失去丘罗,没有丘罗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当初但凡他想一下,就能得到很清楚的答案,也不会有今天这种痛苦难堪的局面了。
费川上楼后看到职人正和沈枫坐在电视前打游戏,过去把奶茶给他们。
沈枫问道:“你复查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费川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一头扎进了厨房,等丘罗进去做饭时才看到他气得在厨房直打转。
“你让狗咬了?”丘罗打开冰箱随口问了一句。
费川怒气冲冲道:“我在下边看到沈一然了,他怎么敢过来?我实在无法理解他这种人在想什么,自己说躲起来就躲起来,现在后悔了就随便找个借口跑回来,他是不是有病?以为谁有那个好脾气在原地等他呢!什么都只想到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谁都得惯着他的啊!”
丘罗看了眼时间,淡然道:“他还没走?”从沈一然出门到现在,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费川居然还能碰到他。
“在楼下哭呢。”费川接过丘罗扔来的一盒鲜虾,黑着脸满心烦躁地剥虾。
“别提他了,你复查怎么样?”丘罗道。
“恢复良好,没事。”费川探出头往外看一眼,压低声音跟丘罗道:“小职也看见了?你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也没个门,他们在里面说着话能清楚的听到外面传来职人和沈枫打游戏时笑闹的声音,丘罗淡笑道:“小职什么事都放在自己脸上,他也没说什么,能开开心心地玩游戏,那就是不在意了。”
费川点点头,职人不在意就好,别沈一然忽然冒出来再让他俩吵个架什么的,他真可能会气得去把沈一然撕了。好不容易丘罗生活感情都稳定下来,再栽沈一然手里,算个什么事。
晚饭后丘罗带职人出去散步了,沈枫去洗碗,洗完出来就看到费川正新奇地把切利捏在手里抛着玩。
“这种技术忒神奇了,人死前把精神意识放进来,是不是可以永生啊?你还记得你死前的感觉吗?这种技术在帝国普遍吗?是不是某种医疗禁忌啊?”费川一边抛一边嘴巴里叭叭叭个没完。
沈枫立刻上去把切利抢下来了,有些责怪地对费川说:“他不是玩具,不要这么耍人玩。”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试试死一把的感觉。”切利阴测测地说完,在沈枫手中一蹬,照着费川的腮帮子就是一脚下去。
他浑身都q弹得跟个果冻一样,但被切利卯足劲地踢一脚也不好受,费川吃痛地哎呀了一声,捂着腮帮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切利,“你打人居然痛啊!你发力的原理是什么啊?”
切利跳回了沈枫手上,仰头问他:“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病?”
沈枫笑了笑,抱着切利走到一边坐下。
不久丘罗和职人带着个西瓜和气球回来了,晚上聚在一起吃了几牙西瓜,费川还在骚扰切利,叭叭叭地问:“既然是刑罚,你为什么有嗅觉?这个有什么用吗?”
切利实在忍无可忍,把手里的一小块西瓜照着他的脸砸过去。
“二哥,你不要对别人动粗,他的脸肿了是不是也是你打的?”职人悄悄去拽切利的手。
丘罗在散步的时候就在一直观察职人的情绪,他的确没有任何异样,该笑就笑,看到什么要什么,此时也彻底放心了。
晚上睡前丘罗把赔给职人的气球绑在床尾飘着,职人洗完澡出来就被他揽进怀里往床上倒,两人挨在一起说了会话,亲吻着,慢慢睡着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职人忽然从梦里惊醒,房间里亮着小灯,不算太暗,职人能看见丘罗熟睡的面容和那两颗他喜欢的小痣。
职人满心不安,轻轻去推丘罗,小声叫他的名字。
丘罗立刻就醒了,把他往怀里拥紧了点,“怎么了?”
“你叫我的名字。”职人说,大半夜的,这个要求没头没尾,职人不住的催促他:“叫啊,你快叫。”
“职人·赫尔兰德,你是不是皮痒了?”丘罗往他耳中吹气,大半夜被他闹醒,发狠似的在他耳侧亲了一下。
职人窝在他怀里小声说:“我做了个梦。”
“噩梦?”丘罗轻轻抚摸着他脑后的头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职人点点头,抱紧了丘罗,“我梦见我们在做.爱,可是你忽然喊沈一然的名字。”
丘罗怔了一会,对这个答案哭笑不得,“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
他伸手打开灯,起身靠在床头,职人忙黏着他骑到他腹上。丘罗看见职人鼻尖一层隐约的薄汗,就知道他是真的被吓醒了。
“我以为你不在意他,就没多提,你想和我谈谈他吗?”丘罗握着他的手轻声说。
职人立刻摇头,“我不在意他,我就是……一想到你曾经那么难受,就特别生他的气。”
丘罗擦着他颈窝的冷汗轻笑道:“那你也应该做个教训他的梦,你梦见我精神出轨算怎么回事?”
职人没心情跟他笑,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他看了丘罗一会,忍不住在胸膛趴下来去亲吻他。
丘罗温柔地吻着哄了他一会,道:“你生日快到了,我准备一场婚礼送给你,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啊!嘻嘻
第88章
“婚礼?”职人似乎是还有点懵, 丘罗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揉捏他的手指,随后职人才缓缓地睁大眼睛, 倏地直起身惊喜地看着丘罗。
“在这里,或者等我们回家, 都可以。”丘罗说。
“在这里!我等不到回家了!”职人急急地说完已经是笑得眼眉弯起,显然特别高兴。
职人蜷在丘罗身上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像只守护自己珍宝的小恶龙。
他们注册结婚都快一年了, 一直也没办婚礼, 主要是刚结婚时感情还不稳定,然后两人学业上也都有些忙,没有空去筹办一场婚礼, 搁着搁着,居然也都忘记了。
丘罗见他开心得都没了睡意, 便顺势跟他商讨了一下。有些方面职人还是挺喜欢仪式感的, 他想要一场婚礼,没必要太隆重,有朋友们在就行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
距离职人的生日还有半个多月,一场简单的婚礼筹办起来并不麻烦,时间也足够了。
早上在餐桌上职人把他们要在这里举行婚礼的决定说了, 餐桌上就炸了窝, 费川一通七嘴八舌地问, 沈枫很开心自己还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职人忽然惆怅起来, “婚礼后没几天我们就该回去了。”
丘罗还在要留在这里继续实习, 他舍不得走,明明昨晚商量的时候还特别开心, 很期待婚礼呢,一想到婚后他们就得分开了,职人的期待值就降低了点。
“我又不是不回去了。”丘罗路过他身边拿勺子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也对,一两个月后你就会回来了,我在伊登势等你。”职人心情又好了,高高兴兴地啃自己那半根玉米。
沈枫倒是就此沉默了下来,笑色也慢慢收敛了。他低头看着正坐在桌子上对丘罗和职人的婚礼生闷气的切利,不知在想什么,味同嚼蜡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饭后几人挪去了客厅坐着聊天,职人还在啃玉米,就这半根,好像啃不完了似的。
切利就刚才的话题提出疑问,“为什么你们举行婚礼还要瞒着大哥和辰哥?”
“不是瞒着,是不告诉他们。”丘罗道。
职人点头道:“我们的婚礼,他们肯定想来的,可是他们那么忙离得又那么远来回要十多天呢,他们走不开肯定会遗憾的,不如不告诉他们了。”
切利睨一眼丘罗,嫌弃地噗了一声,懒得再理他们,从沙发扶手上跳下去噗叽噗叽跑去找自己的小军医了。
他跟个炮.弹一样直接砸到沈枫膝头上,把沈枫吓了一跳。
“你在想什么?”切利注意到他的异样,往他肩上跳。
“没什么。”沈枫勉强淡笑着偏头看他一眼。
赫尔兰德家人心大,沈枫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切利和职人都没怎么发觉。职人就算了,白天跟丘罗出去玩了,顺便看看礼服,整个白天都没怎么在家。切利一整天都和沈枫在一起,也跟个睁眼瞎一样,啥都不知道。
还是丘罗在晚饭后趁着职人正和切利闹腾,去敲了沈枫的房门。
沈枫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开门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