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别睡了!”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苏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熟悉的教室,还有一笑就会把眼睛眯成月牙的李晴。
“下午第一节就是方剂学,那个女魔头的课。”李晴脸上忧心忡忡,“苏霁,你背熟了吗?”
“啊……”苏霁环顾四周,一切正像她穿越前那样,不由得发问,“现在是几月几号?”
“现在是十一月二十六号下午一点二十,距离进入期末考试周还有五十八天十小时四十分钟。”李晴劈里啪啦地说出,“苏霁,就睡了一觉,你怎么跟傻了一样?”
苏霁茫然,想着她穿越的那一天正是二十六号,若有所思地道:“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苏霁拿起笔,准备温习方剂,只见右手腕上墨绿色的翡翠手镯晶莹剔透,并无半点破碎的样子。
不,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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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穿越女,如何带最少的东西,发挥最大的作用?
苏霁一边忙着复习,另一边在网上不断查找有关资料,直搞得她头都大了。
“算了。”苏霁猛然从床上弹起来,“我就带上我的期末复习书,再加上点常用药,就当是医学实践了,还能顺便复习功课。”
想通了这些,她心情大好,就这样悠闲地来到了周五,苏霁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一路到了宿舍,爬上自己的小床,准备安然入寝。
“虽说用功复习是好,但是,苏霁你也不必这吧。”李晴指着苏霁床上一摞又一摞的教科书,笑道,“复习到床上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苏霁伸了一个懒腰,“我这是微博上说的渗透复习法。晚上睡觉,将重点放在枕头下,晚上在睡梦中,知识会渗透近你的脑袋。”
李晴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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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旧倾盆瓢泼地下着,打在蓑衣上,又迅速地滑落。
“这雨难道下了一个星期?”苏霁一边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不对,这里的时间和现代的时间是不通的。现在仍旧是我刚从魔教出走的那天。”
可是,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起码先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左思右想之后,苏霁便向前面的长亭狂奔。
古代的技术所限,即使凤鸣赠送的蓑衣已是极为精致,苏霁脱下蓑衣,身上的衣裳也是半湿不干的。
可恨她没带一把雨伞,就算是带个塑料袋也好啊!
“系统!系统!”苏霁瑟缩着,冷风从领口灌进她的胸,冷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我该怎么拿到现代社会带来的东西?”
那抑扬顿挫的声音道:“只要你看向翡翠平安镯,心中想到你床铺上的东西,它就会出现在你的手中。”
苏霁看着那镯子,口中念念有词:“我要被子,我要被子。”
苏霁手上果然多了一床被子,上面还绣着小熊□□。
是夜,苏霁抱着被子暖暖哄哄地睡去,待她醒来,已是雨过天晴。
她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面墙壁上,议论纷纷。
她抱着被子凑到前去,是一张告示,一瞧——全是繁体字,又都是晦涩难懂的医学专业知识,自己比那睁眼瞎好不了多少。
“这位小哥,这告示上说的什么啊?”一个粗壮汉子问。
“这位兄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太后咳疾未愈,现下广招各地名医入宫诊治。”另一边,一文弱书生看了看告示,为他解释。
“咳疾?”苏霁想起考纲上的考点,恰好是她复习的重点,于是连忙问文弱书生,“兄台,那告示上详细说了病症吗?”
“伏闻太后终日咳血,胸痛潮热,声嘶喑哑,舌红脉细数。”那书生依样念道。
苏霁心中思索,或许这对自己是个好机会。
现如今自己没有武功,却又一大堆仇家,只有在宫里这种严格把守得地方,才能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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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以为,太后阴虚火旺,痨邪客肺,日久伤阴……”李太医拱手。
“痨?”座上的天子,万千威仪,“李太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微臣无能。”李太医无奈地叹气,而旁边的医童早已吓得抖如筛糠。
“真是没用。”皇帝横眉冷对,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下去吧。
李太医与医童恭敬行礼,方才退去。
“陛下,生死有命。”一旁的小太监道,“太后如今已经年逾古稀,虽说她老人家的福寿长着呢,可……”
“朕戎马一生,从不信什么命。”皇帝冷哼一声,生硬地将话语打断,“太医说不中用了,那就遍访民间名医;民间名医问完了,就张榜告天下人,无论出身,只要能治好,朕重重有赏!不问完大梁国土上最后一名郎中,朕决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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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轻薄的幔帐,苏霁看向锦榻之上消瘦的身体,手指切在一直皮肉松弛、满是老人斑的手上。
“如何?”一旁明黄的服制叫苏霁不敢面对。
别看她看起来从容淡定的样子,实际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医学,书本上的知识她是掌握了,可是真正实践起来,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
这症状,肺炎?肺结核?抑或是肺癌?
就算她现在能给这老太太拍个x光,仅凭她期末复习的三脚猫知识,也不一定能分析对病情啊。
“依民女拙见,太后应是肺部出了问题。”许久,苏霁才憋出这一句话来。
“你是哪里来的庸医,竟然也敢糊弄皇上?”旁边的老太监出声训斥,“咱家没学过医术,都知道老太后病在肺部。”
“民女……”苏霁低头,许久道,“不过,民女家中确有一味特效药,对肺部感染疗效颇佳。”
苏霁心想:不管别的了,先给上一粒青霉素试试。
第9章
宫里规矩极多,苏霁又一直被限制着人身自由,只能在寿安宫内打转。
最要命的是,宫内实行宵禁,晚上不到七点,宫门便落锁,下人房内的火烛都会熄灭。
苏霁就在乌漆嘛黑的房内,躺在榻上翻滚。她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凌晨两点睡觉,早上八点醒来的现代猝死作息表。
直到第五日,她推开窗——点点烛火闪烁着淡黄色的光亮,照亮了漆黑的夜幕,宫人三五成群地说说笑笑,这等级森严的皇宫终于有了一点儿人气。
“这外面是干什么呢?”苏霁不由得发出疑问。
“苏姑娘,你竟然不知道?”和她一处的宫女桃儿奇道,“今天可是祈桃节啊。”
“哦!原来是祈桃节啊。”苏霁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实际上苏霁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一点也不知道祈桃节是什么——书里没说啊!
但她也不敢直接问,这要是类似春节的大众节目,她不知道岂不是使人怀疑。
“记得没入宫时,每年这一天,爹都带全家去东市吃茶,看灯会,那儿的人才多呢。”桃儿颇为怀念地道,“虽然宫里也会仿照民间办灯会,但那味儿总是不一样。”
原来祈桃节要吃茶,看灯会,苏霁一边微笑点头,一遍在心内记住。
“记得那时候,我对着桃树向上清许愿,祈愿自己能顺利入宫。”桃儿苦涩地一笑,“可是真入了宫,却又想家得紧。”
原来祈桃会要对着桃树许愿,这个苏霁还是知道的。
在原著中,成国是一个虔诚信仰上清教的国家,而上清教类似中国古代的道教。每当有人力所不及的事情,成国人就会祈求神明。
当然,以苏霁一个唯物主义者的角度,这纯粹是病急乱投医。
祈桃之夜,苏霁提着借来的灯笼,悠闲地逛着御花园。逛着逛着,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苏霁提着灯笼,在深秋的荒草地上快步走着,却是越走越晕。终于,她看到前面的桃树下有点点光亮,便上前去,准备问问路。
苏霁凑近,才发现树下仅独立一人,未到冬时,那人却穿着银色的狐裘,在烛火的掩映下,寸许的皮毛如根根银针,想必那裘摸起来该是水亮滑溜得很。
那男子手上一把银制的匕首,刃上散着阵阵寒光,那匕首划破男子的左手,流出几滴殷红的鲜血来。
苏霁捏着下巴,有些迟疑——这不会是什么邪教献祭仪式吧?
男子恳切地跪下,闭上眼睛,拜伏道:“上清诸神,我愿用我十年寿命,来换祖母安康无虞。”
随即,他口中念念有词,在念苏霁听不懂的经文。
没成想,竟是个孝子,苏霁感叹道。
还是别打扰人家,苏霁从桃儿那里得知,这种祈愿忌讳别人打断,本来这玩意儿只能用来心理安慰,她一打断岂不是连心理安慰这点作用都没有了?
只是眼见灯笼内的火光越来越弱,苏霁有些急了,便想打开灯笼盖儿,看看烛火还剩几寸,却一个不慎将灯笼打翻在地,苏霁周围的光亮瞬间黯淡。
男子一双桃花眼倏地睁开,不怒自威,他向苏霁站立的方向看去,扬声问:“谁?”
“额……路过,路过。”苏霁摆摆手,道,“您继续。”
男子听到这声音,眼中似有思索之意。
“敢问阁下,你知道哪边是北吗?”既然都打断了,苏霁索性问。
此刻,她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找不着北。
男子利落地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多谢。”苏霁艰难地迈过几处泥泞之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
“夜深路滑,灯既灭了,来这取个灯笼再走。”男子复又添了一句。
“我没钱。”苏霁摸着空空的两袖,“明天还你的话,麻烦不说,我也实在倒腾不出时间。”
“不必还了。”说完这句,男子轻轻阖上了眼,复又虔诚地继续念经。
苏霁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捡了一只最小的青蓝色灯笼,应着半明半暗的光,看到了男子的脸。
那是一张白皙到几无血色的脸,唯有双唇海棠红,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不同于魏东陵的舒朗侠气,他是精致的俊美男子。
这样貌,真是绝了,苏霁在心中感叹,在她见过的男人中,也就本书男主魏东陵能够与其一较高下了。
感叹完,苏霁便拎起灯笼,回寿安宫去。
深夜的寿安宫,倒有说不出的宁静肃穆,此时大门早已落锁,仅剩下个小小的角门。
青蓝色的灯笼泛着幽幽的光亮,照着苏霁面前的路,苏霁放轻脚步,轻悄悄地走入角门,却被一个身影紧紧捂住口。
苏霁吓得直冒冷汗,刚想叫出声来,回头一瞧——这不是桃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