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周池对眼前这人完全没有印象,更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跟自己一起上过课,但还是礼貌地和他回握了一下,然而两手交握之时,男生突然在他手心里轻轻地剐蹭了一下。
    这是一个十分轻佻且无礼的动作,周池面色有些难看,抽回手就要走人,没想到眼镜男生突然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斯文面目褪去,嘴角勾起一抹满是恶意的笑容:论坛上的照片我都看了,没想到专业第一的学霸私下里竟然那么带劲,真是让人意外啊。
    你在说什么?周池茫然。
    我在说什么,周大才子不知道吗?
    周池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隐约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深拧着眉,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眼镜男生说,掏出手机在他眼前一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在照片上的样子,你觉得我怎么样?今晚考虑考虑我吧?
    周池一把抓过手机,等看清里面的内容时,脸上血色褪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男生无视他的状态,拿回手机,指尖划过那些不雅的照片,停在最后交友信息一行,翻转回去给周池看:你要看看这个帖子吗?不过说真的,你要不要跟我试一试?
    周池艰难摇头:不我不是
    男生撇撇嘴:别这样嘛,这个帖子已经置顶了,现在怕是已经人尽皆知了,我自认比较绅士,还会先问你一句愿不愿意,要是换了别人可没那么客气了
    别说了周池轻声重复道,大脑一片空白。
    你别这么抗拒嘛!一个晚上而已,我可是很诚心的呢!
    周池忽然大叫起来: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眼镜男生吓了一跳,正要骂人,门外忽然闪进一道旋风般的身影,眼镜男生都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拳打翻在地,手机也被夺过去摔得粉碎。
    靠!你谁啊?!男生破口大骂。
    滚!来人怒喝。
    神经病吧你,凭什么要我滚?!
    凭我能打到你半身不遂还不用负半点责任,最后一遍,滚!
    男生这下总算认出了来人是谁,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捡起手机残骸出去了。
    男生走后,张臣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到周池身侧,眼中神色略有些复杂:小池
    周池目无焦距,黑色眼眸中有着深深的不解和受伤。
    这样的周池让张臣不由地皱起了眉。
    其实刚才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联想到之前何洲经常说要去论坛上挂周池,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学校论坛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置顶的热帖。
    那是一个伪装成交友贴的挂人贴,里面贴了很多不雅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物正是周池。而在帖子的最后,发帖者假装成周池的口吻贴出了一系列露骨的交友要求。
    这个帖子显然是在黑周池,但帖子里P着周池头像的不雅照太过真实,是以这个帖子一下被炒成了热帖。知情的、不知情的,认识周池的、不认识周池的,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了这场虚假的狂欢里,纷纷在贴下留着自以为是的言论,没人在乎照片的真假。
    虽然虽然他知道这大概是周池的计划,但他还是很不舒服。
    他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捧起周池的脸,等看到对方眼中映出自己的样子时,他努力撑起一个微笑,轻声安抚道:是我,你要回寝室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张臣?周池似乎才认出他来,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口,张臣!
    张臣心里一震,放柔了声音道:我在。
    你来了,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硬生生咽了回去,半晌,他低下头,听声音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我想回家,你能不能送我一下。
    回面馆吗?张臣说,我送你过去。
    周池轻飘飘地点了下头,起身跟在张臣身后走了出去。
    张臣今天是开车来的,他把周池塞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面馆,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定时开门、从不休息的周家面馆此刻大门紧闭,并未营业。
    周池看着紧闭的大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张臣暗骂一声,抬手揽过周池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凑近他耳边道:别乱想!我们先回车上!
    周池神色怔然,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张臣回到了车上。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张臣将车开回了家。
    防盗门上的密码锁滴了一声,门应声而开,周池跟着张臣踏进屋内,一股熟悉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然而周池无暇及此,浑浑噩噩地跟着张臣来到客厅坐下。
    你张臣神色担忧。
    我没事。周池道。
    你放心,张臣说,我会想办法删掉帖子,也会找出诽谤你的人。
    好,周池低垂着眼帘,墨黑羽睫微动,谢谢。
    他这副样子实在让人心疼,哪怕张臣清楚他是装的,心里也不免难受了一下。他站起身,叮嘱周池: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有,你先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解决。
    周池没有反应,许久之后他才机械性地点了点头:谢谢。
    张臣最后看了他一眼,推门出去了。
    第35章 小可怜(14)
    晚上十点,张臣一脸疲惫地回到家,客厅里,周池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
    张臣深深皱眉,把打包好的晚餐放到了茶几上:吃饭了。
    周池闻言,一脸怔然地抬起头,等看清身前的人是谁之后,他又垂下了眼,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张臣的眉头皱得越发得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边上陪着。
    晚上十点十三分,窗外突然闪过一片白光,继而雷声大作,大雨骤至,巨大雨幕倾泻而下。
    很快,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周池的注意力终于转移了。
    他动作迟缓地侧了下头,窗外电闪雷鸣,数道紫色电光从天际直劈下来,把漆黑的天空撕出了数道缺口,恍若末日来临的狂暴雷声中,狂风骤起,卷着雨滴狠狠撞向窗户。
    周池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张臣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周池。
    又是一片白光巨现,数道闪电齐放,再度撕裂天空,而这些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的闪电倒映在周池眼中就像一张可怕的紫色巨网,等天光再次闪现之时,周池猛地站了起来。
    张臣:??!
    周池:我要回去。
    什么?雷声太大,张臣有些没听清,现在吗?
    周池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情感波动:我要回去。
    不行!雨太大了,车子开不出去多远就会被搁浅在路边张臣竭力安抚着,你安心在我这里呆着,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
    不周池摇头,眼中露出一丝焦急,我妈怕雷,我得回去陪她。
    张臣有些为难,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隔着窗只能听见肆虐狂风卷着树叶的声音,他试着拉开一条窗缝,黄豆般大的雨点立即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就在此时,闪电轰然过境,天地之间刹那一片白茫,刺目白光之下,张臣看见小区楼下新栽的树苗被卷出去了几棵又一道白光,巨雷响彻天空,花圃里那棵粗壮的老樟树被劈掉一截粗壮枝干,被风一卷横飞出去,咣的一声砸在了小区的不锈钢布告栏上。
    张臣狼狈地关上窗,不行,这场暴雨来得太猛太大,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你如果坚持要走,不如再等一个小时,等雨小了一点我立刻送你回去。
    张臣说得没错,现在出去太过危险,周池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只能等风雨过去。
    此刻窗外雷雨大作,倒衬得屋内静谧无比。张臣把外卖盒打开,又给周池倒了一杯热水。
    先吃一点吧,这都一整天了,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儿。
    谢谢周池嗓音干涩,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哪怕真的不吃,水总要喝一口吧?张臣说,强硬地将杯子塞进他的手里,把它喝完至少也喝半杯,不然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周池僵了下,半晌收紧手指,轻声道: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张臣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喝点水。
    半小时后,肆虐的风雨终于小了一点,张臣从玄关鞋柜里翻出一件一次性雨衣给周池穿上,又翻出一双塑胶雨鞋,也给周池穿了。
    此刻窗外漆黑一片,整座城市都陷落进狂风骤雨之中,张臣回望周池,向他伸出一手:
    走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险些将整座城市都淹没在了水里。
    张臣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花了有大半个小时才到达大学城中心的城市广场。
    此刻午夜将至,风雨未歇,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白惨惨的灯光连成一片没入道路尽头,周池率先摸下车,绕过前厅来到后门,却惊讶地发现后门被反锁了。
    他不相信,拔出钥匙又试了一遍,仍旧转不动门从里面锁死了!
    这时天边蓦地闪过一道白光,继而惊雷落下,刺目电光里,周池的侧脸白得吓人。
    张臣锁了车过来,就见周池仰头站在面馆楼下,大部分雨点都打在了雨衣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但还有不少的一小部分顺着敞开的雨衣领子蜿蜒落了进去。
    怎么了?张臣匆匆给他打上伞,怎么不进去?
    我进不去。周池低喃。
    什么?
    暴雨如注,张臣听得不甚清楚,周池却不再开口,仰头盯着一扇离地面四米多高的小气窗,一动不动地站着。
    张臣不明所以,陪着站了一会儿后忽然明白过来,眉心不由蹙起。
    他把伞往周池那边倾斜了一点,出主意道:周姨可能睡了,不如你喊一声?
    周池没应声,良久,他在心里道,没用的,这么大的雷雨,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睡了,她大概不知从哪里看到了那个帖子,不愿见他了。
    他收回视线,用略显干涩的嗓音道:今天多谢了,你先回去吧。
    张臣仿佛没听到似的,说:可以翻窗吗?我翻进去给你开门。
    不用。周池摇摇头,我有办法进去,你回去吧。
    那不行,要来一起来,要回去就一起回去。张臣说着四处看了看,似乎想找到一个可以进入面馆的突破口,但他心里清楚,眼下唯一的入口就是周池头顶的那扇气窗,可是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对周池最好的保护。
    两人在密匝匝的雨中并肩站着靠在墙上,谁都不愿意走。
    风雨渐渐大了,张臣手中的黑色大伞被风卷得险些脱手,他赶紧换了只手,紧紧握住伞柄,而后侧头看了一眼周池,后者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
    他微叹了口气,悄悄地抻了下腰,正准备劝劝周池,却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不,不是不对劲,是太不对劲了!
    他们已经在这凄风苦雨里站了近二十分钟了,可周池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远处惨白的灯光裹在珠帘似密匝的雨里,将他的肌肤照出了一种无机质的冰冷质地,可他脸上却不见一丝苍白的颜色,双颊透粉,忽略他的精神状态,此刻他看起来比正常人要健康红润得多。
    张臣一个激灵,反手就摸上了他的额头。
    好烫!
    张臣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自己的粗心大意,再次伸手拍了拍周池的侧脸,但周池显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很快又耷拉下去,整个身子也跟着下滑,张臣眼疾手快旁跨一步,在周池瘫倒在地之前稳稳地接住了对方的身子。
    这点突如其来的小变故改变了两人姿势,此时两人脸对着脸,鼻尖距离不到五公分,张臣只需一个低头就能吻上周池因为难受而微微张开的双唇。
    张臣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全身动作猝然顿住,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他手里的伞因为这个动作脱手被风卷走,两人在冰冷的雨幕里意外相拥,雨水顺着两人的鼻尖淌落下去,视线里周池的五官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惹人心疼。
    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正想把周池打横抱起来,忽然余光瞥见了一截手臂。
    把他给我!
    耳边蓦地响起一道惊雷,张臣扭头,猝然撞进一双冰冷的眼瞳当中。
    是季鸿朗。
    张臣原本满是心疼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他动作不停地打横抱起周池,闪身避开季鸿朗:你是谁?我凭什么把他给你?况且,张臣往前迈了一步,与他相对而立,肩擦着肩,冰冷得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如雪山上倾斜而下的雪粉,他现在的一切遭遇不都拜你所赐吗?把他给你?给你机会继续伤害他?
    季鸿朗伸出手顿在空中,脸上瞬间变得很难看。
    张臣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迈步往他之前停车的方向走去。
    眼看他要走出这条小巷,季鸿朗忽然出声问道:他怎么了?
    张臣脚步一顿,他低头看了眼怀里面色绯红的周池,道:被人非议,被拒门外,淋雨、高烧、昏迷,你看不出来吗?
    【叮!目标人物虐心值+10,当前好感度:80,虐心值:60,攻略进度:60%】
    张臣没再管身后的季鸿朗,他把周池抱到车上,拧开空调,把暖气打到最高,而后替他将身上已经打湿了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然而高烧烧得不省人事的青年对此毫无知觉,他紧闭着双眸,乌黑头发软软垂在脸侧,看上去意外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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