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四周更安静了。
原来只是噤若寒暗,此时整个大厅里连气息都冻结了,能入这南国帝京城最大的酒楼,自然是非富即贵,其中不乏朝中臣子,他们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不想多事,毕竟这安王,进入南国帝京城数日来,的确……而这两个低头吃饭不闻世事的男子…。
安王看着顾自吃饭吃菜的主仆两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视的弧度,然后在客栈内四下扫了一圈。
走在最前方原本亲自引路的掌柜铜陵安王停下来看着正在大块朵颐的冷言诺与寒霜,再偷偷一看安王的面色,心头暗叫一声不好,于是,偷偷上前,退后一步,微微侧身,使劲对着冷言诺打眼色。
冷言诺又扒了一口饭,抬头间方才看到掌柜的眼以,然后,似才发现安王站在身边般开口道,“公子,也是要用食吗,这的味道不错。”话落,看着寒霜。
寒霜也已吃完喝足,天知道,她可没自家小姐那般镇定,在人如些紧张危险注视下还能安然无豫,心无阻碍的吃得下饭,佩服自家小姐的同时,自己也逐渐放松下心,吃得一个畅快,都快忘了身旁还有人在专心致致,而此时一搁筷,似才反应过来,边上还有人看着。
寒霜很是镇定的入怀,拿出银子递给一旁小二,“小二,结帐。”她的易容术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小二看了眼掌柜,又看了眼安王,抖抖缩缩的伸出手,接过银子,正准备回身去找。
“不用找了。”冷言诺开口,然后,起身,对着安王笑笑,“麻烦公子让让。”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不动如山的安王竟然让了,而且,嘴角还挂起了一抹笑。
冷言诺此时与寒霜都是男子装扮,穿着也一般,与穿得招摇,神态倨傲的安王全然是两上世界上的一泥一佛,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冷言诺与寒霜朝着门口走去。
二楼雅间,一扇半开的窗户旁,一男子俊颜如画,侧身而立,微微一笑,“有些意思。”
男子身后,一名正在喝茶的男子生得俊拔挺立,眸光更是幽深如海般辽阔,让人一触融景,此时,他搁下茶杯,开口,“就怕没意思。”
立在窗子边上的男子突然弯了弯眉眼,看着楼下那正朝门口走去的两名男子,似在思考着这两名男子的身份,近来南皇登基在即,各国来贺,自然人员多而杂,这两名男子,不看那气态,光是在安王面前能够面不改色的用食吞咽就已经是胆量过人。
不过,也不知,到底胆识过人,还是哗众取宠以攀富贵…。若是后者,那可真是找错了对象。
冷言诺与寒霜此时离门还有一步之距,只要踏出这个门,冷言诺与寒霜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离开背后带着笑意却又如针毡迫然而来的安王…。或者说,安王身旁那黑袍男子。
只有一步之距……冷言诺与寒霜旁若无人的,镇定的,放松,甚至可以说还带着微笑的准备一步踏出…。
“拦住他们。”突然的,又不意外的,安王口中带着笑意吐出四个字,与此同时,门外奔进十数位护卫,井然有序,瞬间将冷言诺与寒霜二人包围得严严实实。
冷言诺眸光一晃,抬头抚额,姐是来低调的好吗,怎么吃个饭,也能招惹上人,这天杀的安王,本姑娘都决定让你多活几日,你还如此不知消停。
然后,冷言诺转身,目光如定的看着安王,“公子何意?”
安王却笑得一脸意味深穷与悦意不明,手还自动摸着下巴…
周围一众食客方才反应过来,听说这安王,好女色不说,还颇爱男风…。再一看冷言诺与寒霜,的确是两名俊俏的小公子,尤其是穿黑裳的,更是清秀又灵雅,刚才没注意,这乍一看,还真是,很是亮眼…。众人欣赏冷言诺的外貌时,亦纷纷掬上一把同情泪。
尤其角落里两名朝中新贵,摇头叹息中,也只能想为这两位男子叹息,连太子都放任于这安王不管不闻,这…。
而一旁的掌柜看了眼二楼方向,同样的对冷言诺与寒霜露出一个同情的眼色,对一旁小二摆了摆手,退了下去。
他已仁至义尽,自己不识人眼色,他也无法。
安王走上前,在离冷言诺三步之遥站定,突然一改之前的笑颜,面色一怒,“大胆,偷了本王的东西,还妄想跑。”
“这,可是我烈国安王。”一旁那黑袍人上前一步对冷言诺作着介绍,虽然声音难听,但是冷言诺都能听出里面的讥讽与轻视之意。
冷言诺眼眸一眯,比任何人都镇定,“安王?安王丢了东西,怪责于我二人。”说话间没有丝毫因为男子安王的身份诚惶诚恐,或是动容害怕。
安王显然对冷言诺的态度很是不满,道,“你二人自本王身边走过,顺手牵羊,本王难道会不知,来人,给本王搜。”话落,对着冷言诺一笑,眸光一闪一束,直看得一旁寒霜泛恶心。
那黑袍人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去搜冷言诺的身。
而冷言诺的眸光却从安王面上移到其衣襟,不过停留半瞬,又飘移开,眸色如常,面容无惧,“搜,安王丢了东西何以就是我偷的。”
“我?”安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冷言诺,浮起一丝讥笑,“在本王面前竟然敢自称为‘我’?搜。”最的一个字已经没有任何容人置喙的余地。
那黑袍人又再上前一步…。
“放肆。”寒霜一声冷喝,上前一步护在冷言诺身前,面色同样怒不可止,之前让那陌生男子撩了小姐的袖子,她都不知如何与王爷交待,如今,这安王算个什么东西,一看这眼色就知不怀好意。
况且,这安王在烈国…。别人不知,她难道还不知…。
“放肆。”那黑袍人作势抬起手一耳光就朝寒霜煽去。
“啪。”空气中一声在此时此刻,可谓振聋发聩的耳光声顿时让整个客栈的人都闻声一顿,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处。
就连二楼,窗户处那观望一场好戏的男子此时都露出一丝震惊。
黑袍人的掌是落下了,可是明明是对着寒霜,不知为何,落下那一瞬,动作却被某种大力一推,打向一旁护卫身上。
此时,护卫捂着脸自觉的捡起地上被打落的牙齿,默默站向一旁,任嘴角血渍蔓延。
黑袍人那一掌可不轻。
黑袍人似为自己的失手而怒,看了眼冷言诺,再度一掌就要抬起。
“偷东西可耻。”冷言诺突然开口,五个字,安王一抬头,阻住了黑袍人的动作。
黑袍人手缓缓落下,露在面具外面的两只眼睛似有什么东西几经镇定方才沉凝下去,冷言诺都能猜到此时此刻,那黑袍人郁结于心而不能发泄的心情。
为人走狗,活该如此。
“你刚才说,偷东西可耻。”安王上前一步,满是趣意的看着冷言诺,眸光那不明神色更加灼亮。
他似想到红罗暖帐…。
“是。”冷言诺答得不卑不吭,没有半丝被刚才之景吓着的模样。
“我不过从安王身边走过,安王就说我拿了你的东西,那安王站于我二人身后那许久,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安王偷了我随身所带万两银票。”冷言诺语声一落,周围哗声一片,就连酒楼外过路之人此时此刻闻声,都远远观望,心道这男子胆子倒也挺大的,竟然敢顶撞安王。
安王闻言,眸中升起一丝讶然,也不动怒,反而幽笑开口,“本王会偷你银票?真是会说笑,本王能缺了那点银子。”
冷言诺也笑,此时此刻,他一袭黑袍简装,本就是明艳芳华,幽然南山,虽一张倾世明妍之容隐于那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后,可是那气质风华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遮挡,此时勾唇一笑,几分玩味,几分嘲讽,竟让人觉得这在烈国尊享地位的安王在其面前都似不过三岁玩童闹笑般。
“安王既不缺银子,又为何要偷我二人的银票呢。”冷言诺语气一幅笃定,就是你偷了我的银票,还要狡辩的模样。
安王此时方才微微变色,眉宇一竖,看着冷言诺,“本王如何偷了你的银票,含血奔人,可是要下地狱的。”最后几个字,字王说得不可谓不意味幽穷。
“是啊,含血喷人,是要下地狱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原来安王还是知道的。”冷言勾唇潋滟一笑,这一笑,原本因为对方嘲讽而动怒的安王,却一下子迷了眼。
这男子,真是不错,虽然嘴巴厉害了点,捉回去…。
“呵呵,来人把他二人给我带回行宫。”安王直接一挥手,周围护卫再度上前一步,刚才黑袍一掌打偏的确是有些诡异,黑袍的武功不弱,怎么可能打偏,面前这两人自然是会武功的,不过,区区两个人,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安王好像忘了,这里是南国,可非烈国,由你纵行逆施。”冷言诺同样一声冷喝,她发誓,她真的很低调,可是越是低调,偏偏却有人要来犯。
“大胆,你是何身份,竟然在安王面前这般说话。”那黑袍人此时上前,对着冷言诺一声厉喝。
冷言诺不动山水,一旁寒霜依旧是那般护着冷言诺的姿势,黑袍人对一旁护卫一个眼色,那护卫作势就要上前去拉开寒霜。
二楼窗户处,男子笑意盈盈,如斯境地,看这男子还有何法,打,定然打不过,人家可是安王,斗智,能斗过。
然后,在众人凛息凛神间,冷言诺依旧面不改色,“我听说此次烈国公主与烈国皇子亦会前往南国能加南皇登基大典。”
闻言,安王面色终于有一丝动容,终于对冷言诺的身份有了一丝质疑,他既为烈国安王,剑术精绝,又怎么会是一个草物。
“哎呀,我说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安王在此啊。”酒楼外,突然响起一道妖冶轻摇的声音,闻声识人,一听就知这出声之人,定然风流妖媚,天然自成。
而恰巧,这个人,冷言诺还认识。
安王眸光一瞟,看着门外正轻袍缓带走进来的人眸光一眯,这个几乎可以说与自己相似又不相似的南国齐王,南郁北。
“原来是齐王,没事,只是这有人偷了本王的银子,想跑,正巧被本王给发现。”安王眸光一扫冷言诺对着南郁北笑道。
“哦。”南郁北一挑眉,步入酒楼,那些围着冷言诺与寒霜的护卫接受到自家王爷的眼神后,纷纷退开,南郁背随着护卫让开走了进来,然后,眸光落在冷言诺身上。
他认识冷言诺亦认识洛言,但是却不认识此时此刻经过特意掩饰的冷言诺。
冷言诺心底暗道,你能认识才怪,本公子今天可没化妆,可是实实在在的戴的面具。
“他。”南郁北手一指冷言诺又一指寒霜,“就他俩,能偷你安王的银子。”
“自然,本王一时大意,来人,把这两人给带回去好好审问。”安王已经没了耐心,直接让属下上来拖人了。
冷言诺上前一步,“我看安王是有些糊涂了吧,为什么总是本末倒置呢,明明你偷了我二人的银子,却非要颠倒黑白,事非不分,难道堂堂烈国安王府还缺这一些银子。”
“这。”一旁南郁北看着冷言诺,又看一眼安王,看其面色含怒,似乎很是愉悦,这定王在这南国嚣张之么多日,终于遇见刺头儿。
安王此时似也有些下不来台,又想让冷言诺老实听话,又不想这南郁北在此,横生枝节。
“难道安王不知道,我二人是齐王请来的贵客吗?”如果说上一句话只是让安王微微动怒,让周围人士对于冷言诺敢于王贵面前直言坦然而微生佩服,那这一句话,顿时又哗声一片,众人遂纷纷看向南郁北。
难怪这两位男子如此胆识过人,背后的靠山竟然是齐王。
南郁背此时面色却染上一抹青郁。
南郁北原本在前街听曲儿,听属下来报,就兴致盎然打着看好戏的算盘来的,怎料到这男子这般大胆,竟把自己拖下水,可是,南郁北抬头,刚想推脱,却瞬间接收到安王那看过来微带挑衅的眼神,心神一震,男子已经摆明是自己的贵客,自己若是推脱,在安王面前,岂不是…。思绪转动不过一瞬,南郁北瞬间看向冷言诺,这男子,心计当真可谓深,不过这短短功夫竟看出他与这安王不怎相合。
一句话就将自己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否认?传出去,堂堂齐王连自己的贵客都护不住,任安王处置。
承认?那摆明,此刻就要与这安王撕破脸皮,就算不撕破脸皮,那关系也会弄僵。
想到太子的吩咐,又再抬眼看向冷言诺,这男子长相并不算特别佳绝,只是很是清秀,气质比起常人要超上许多,眸光下一瞬,竟有些恍惚,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很像自己曾经遇到的天灾祸星,他自天慕回来,就发誓,此生绝不与之过多交集,但凡遇上,能避则避,能退则退,风水不好,八字相冲,他还想安稳到老呢。
当然,这男子也不可能是那女子,那女子男装扮相他也见过,而且,昨日才传来消息,璃王与璃王妃还在路上,太子今日派了南宫家的大公子去迎接,所以…。不可能,不可能…。南郁背心思翻转间,更加郁闷,这,真是,看场戏,也能惹上一身霉。
眼见南郁北心底的犹豫,冷言诺直接上前一步,“齐王,我二人刚至南国,一路风尘仆仆,只待用完食就去你府,没曾想,身上的银票的确就这般莫名其妙的没了。”冷言诺面色一苦,一幅落难情怀。开玩笑,不添把火,把你拉下水,我二人如何离开,现在,我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齐王心里更苦,面色都快垮下来了,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认下这不明身份的两人,结果,这男子竟然就顺竿往上爬了。
“齐王,这当真是你府的贵客?”安王明显不信。
要说,冷言诺也真是人个人精儿,对着齐王说话之时,句句意浅言明,眸光轻轻闪烁,给安王的感觉就是,冷言诺与这齐王本就不是真的相识。
所以,眼下,他自然是不信。
齐王心头暗暗叫苦,苦得都咸了,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二楼,可是,那里并无异常,算了,自认倒霉。
“郁北就是太过心善,遇上这攀权护贵的男子也不舍拒绝,这可是安王要捉拿的小贼,怎么能如此罔顾法纪。”在众人都为冷言诺捏一把汗又见冷言诺竟然是齐王的贵客,方才轻松一口气之时,二楼一房间悠悠传来话声。
随即众人抬起头,看向二楼。
冷言诺也看向二楼处,此时那雅间门户大开,一男子现于众人眼前,只觉华光一片。
然后,冷言诺轻叹一口气,这世上,不是你想低调就可以的,事不找你,人总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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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四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