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百寻见过璃王与璃王妃。”花百寻武功不弱,方才是闻声,此时才当真是已经到了马车旁。
清五勒声停车,对着花百寻一笑,花百寻作为花家首富,又是自家王爷自小相识好友花千尧的父亲,清五自然识得。
寒霜在从天慕来南国之时也见过花百寻,同样对其微微一礼。
花百寻这个看不出年龄,又温和风华的人一看上去就是给人极好相处的感觉,让人如置春天,暖融融的。
“臭小子,快给我出来,丢了一堆事,整日就知道到处跑,木怔……”
“别,我出来还不行。”花千尧急急打断花百寻的话,掀开车帘,钻了出来,对着花百寻笑嘻嘻道,“爹,别之样,别让木怔过来,他那般粗鲁,万一弄伤我滑嫩的肌肤,我以后还要怎么混。”
“臭小子,待这边事情处理完,你回到天慕,再不娶媳妇,我要你好看。”花百寻一个个爆栗拍在花千尧头上,看得清五与寒霜面色红了绿,绿了青。
花老爷,好暴力啊,与他本身气度完全是……
花千尧一向招摇风流,只消一勾眼便能引群女无数,见到花老爷却像是老鼠见到猫,这世间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冷言诺看着这一慕,下一瞬,轻轻拍在花千尧的肩膀上,“花蝴蝶,祝你早日寻得良宿。”话落,在花千尧冷光嗖嗖中,对着花百寻微微一笑,“花老爷,我建议你找个体型宽大,厚德栽物,一手能抱俩的女子当媳妇。”
花老爷闻言,一笑,似恍然大悟,“也对,只要能生孙子就行。”
能生孙子就行?
冷言诺掉一脸黑线,她可不是这个意思,这花老爷……。真是一朵万万年的奇葩,然后开出花千尧这朵千年葩奇。
看着被花老爷带走的花千尧背影,清五与寒霜皆流过一丝同情。
“我看花千尧这下不会好过,花老爷是铁了心要让他承花家百年之富了。”马车驶前,冷言诺靠在慕容晟睿怀里小声道。
慕容晟睿轻轻捏了捏冷言诺的小脸,“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花千尧太美了,万一以后影响你的性取向就不好了。”冷言诺用手指缠着慕容晟睿一缕墨发,不自觉的便将心中之话给吐了出来。
“性取向?”慕容晟睿闻言却是愣了三愣,在冷言诺反应过来之时,眸光直逼冷言诺,“性取向?嗯?”
“性取向就是一种极为美好的东西,花千尧总是打扮得那么騒包,浑身香气四溢的,万一传染你不好,不好。”冷言诺慌忙摆了摆手。慕容晟睿再如何聪明,也是一个古人,应该不会对性取向这词了解透彻吧,只是慕容晟睿下一句便让冷言诺有些哭住了。
“那我把寒霜打发走,万一让她影响了你的性取向也不好,我看她太过机灵古怪,影响了你,不好,还有蓝枫,自闭太呆怔,行事不靠普,还有……。”
“慕容晟睿,你耍赖无赖。”冷言诺一手捂住慕容晟睿的唇,为什么这家伙这么聪明理解能力不说还能如此快的举一反三。
看着冷言诺好微显娇嗔的眸光,慕容晟睿一笑,一只手拿开冷言诺的小手,在其手背上轻轻一吻,“我只对你耍无赖,不过,诺儿你始终没有告诉过我,你哪里会这些新奇的词汇。”
“如果我说,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是从天上飘来的,你信不信。”冷言诺定了定眸光,认真的看着慕容晟睿,这么难以接受的鬼怪陆离之事,他应该会有什么表情吧。
“我信。”慕容晟睿轻轻点头,随后温华一笑,“天慕风水养不出你这般的玲珑剔透。”
“呃……。”冷言诺本来以为可以唬慕容晟睿一把,结果,她又败了。
只是冷言诺在将头扑进慕容晟睿怀里之时,没有看到慕容晟睿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意,那深意浓浓雾雾,似百万年堆积的雪消化不散。
南宫宇刚回到南宫王府,便见南宫王爷站在院子里,其身后,数十个一看气息就知身手非凡的男子瞬间将南宫宇团团围住。
“哟,我不过出去一小会儿,王爷这么大礼欢迎我回来。”南宫宇摊了摊手笑笑,与面前那整齐肃杀的氛围截然不同。
……。
冷言诺与慕容晟睿出没了出去玩的兴致,马车往回行,刚到锦华流芳,便见一老者对着下得马车的冷言诺一跪,“请璃王妃去看看我家主子吧。”说话间,便是老泪纵横。
寒霜与清五刚想拦,便见冷言诺手一摆,“你家主子?”
老者抬起头,“我家主子六皇子,自从入狱之后便叫老奴来请璃王妃去见他一面,只求见一面。”
冷言诺面上闪过疑色,这六皇子为何非要见她,说到底,她与六皇子真是没什么交情,连交际都是少有。
“求求璃王妃了。”老者一边抚泪一边恳求。
“想来六皇子许是真有要事也不一定。”一旁先下马车的慕容晟睿突然开口。
冷言诺勾了勾唇角,“我倒也想看看,六皇子到底找我何事,那带路吧。”
老者一听冷言诺如此说,立即抬袖抚干当真是溢出来的泪,对着慕容晟睿感激的一笑,欢天喜地带路。
不过冷言诺没有上老者的马车,而是依然坐之前清五驾的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南国帝京城的东郊外。
“南宫王府有何动静?”见得马车远去,慕容晟睿突然轻声道。
“南宫宇一回府便被南宫王爷带人给围住了,看来是坐不住了。”暗处有人传音入秘。
“此事先不急,他自能应付。”慕容晟睿话落再度看了眼冷言诺消逝的方向,眸光缱绻而深,刚刚分开,心里的思念就这般深厚,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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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有些地方写得隐讳,有些一笔带过,不过以后都会有解释,那打斗不是突然而然。
☆、第二十四章 今日解惑
六皇子因为是被南木宸下旨入的死狱,也就是入了天牢,虽可算是终生性命无碍,可是却永不得出,也就是说此一生被拘足于天牢,与外面的天地遥遥无望。
冷言诺吩咐好清五守在外面,清五本来不愿,可是冷言诺却道,她公然乘着璃王标志的马车来天牢,若真出什么事,南木宸自然难逃干系,况且,谁会在这等情况下出什么坏主意,别说一国天牢守卫森严,光看到那巍巍高耸的大门,也可知是何等重要之地。
南木宸肯定是不希望她在天牢出事的,而那些想她出事的定然不会出现在天牢。
一国看押犯人的真正严守之处,如何会没有半点防备。
冷言诺看了一眼巡逻的军士,抬起头看了看天,看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哪个历史因度,这天牢都会给人一种阴森皇暗的感觉,纵然里面所关全是皆有身份之人也一样。
在老者与守位天牢大门的将领求情半天之后,门方大开,冷言诺随着老者进了天牢。
六皇子竟然能让人来寻她,想必南木宸自然是知晓的,偌大天牢,泱泱南国,若是没有南木宸的眼线,她都不相信,不过,她倒是好奇,这六皇子死乞白赖的让人请她来,到底是有何等重要大事与她说而且还笃定她一定想知道的模样。
而且,看样子,南木宸也很想知道。
一路走过去,冷言诺才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天牢,那些森冷的冰黑的刑具在天牢同样有,她只以为凡属官邸有,没想到……天牢守位严密,一路过来,虽有天窗,隐有阳光身下,但是依然潮湿晦暗,甚至能闻到一丝丝阴暗血腥的味道,那些跟在冷言诺身后的将士原本以为冷言诺虽然是璃王妃,可是再如何也是一个娇弱女流之辈,不会受得这般环境,没曾想,一路过来,硬是眉头都不眨一下,看着那些可怖的刑具,竟然也没有任何表情。
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丫鬟都没有半丝表情,恍若这些东西都司空见惯般。
只是,于冷言诺而言,再阴暗潮显的环境她都待过,更惶论在此,前世里,因为身份的特殊,没少被人绑架,从出生,到得长大,她犹记得三岁之时从尸体堆放里爬出看着灿烂阳光那一刻,心里是多么的激动无语,小小的年纪,脸上出现的笑容,竟都让她自己懂了,那叫劫后余生。
而于寒霜而言,自小生长在苗宗,苗宗训练的变态方法,与她后来出了苗宗了经历,哪一样都比眼下阴暗潮显环境来得要严重经历得多。
几人一行下了层层石阶,一个年轻的将士对着冷言诺身后的将五摆了摆手,自己跟在了身后。
冷言诺与寒霜都未理会。
直至路过一处地牢,那里,有一个身影背门而坐,青丝松散,头微仰,迎着牢房旁那一扇小窗独自而坐,说不出的落魄与孤离。
“小姐,是二皇子。”寒霜看着了眼牢房里的人对着冷言诺小声道。
“太子说,若是璃王妃来了天牢,见到二皇子,如果怨其在城门口所导一事,大可以随你处置。”这时一直跟在冷言诺几人身后的年轻将士突然对着冷言诺变了弯腰道。
冷言诺看了眼将士,声音有些沉,“随我处置?”
“太子是这样说的。”那将士依旧弯着腰,语气很是恭敬。
“呵呵……”此时牢房里那原本对着窗子的男子这才转过身子,看着牢房外的冷言诺,长声一笑,“太子可真是懂得献殷勤啊。”
冷言诺看着二皇子,看着当日城门口亲自导演一出戏,只是却不知是南木宸的戏中戏的男子,彼时,他风气傲然,端得也是龙章凤姿,如今,落拓天牢,满面青灰,无一丝朝气,蓬头垢面,与当日判若两人,自古以来成王败蔻说的也就是如此般,只是南木宸的手段也不谓不高明,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就解决了二皇子。
“璃王妃别来无恙。”二皇子见冷言诺只是那般看着他不出声,突然开口道。
“无恙。”这世上的同情有很多,但是不是面前这人,他只不过是棋差一招败给了南木宸,若是他赢了,此时此刻,在此处的人又是别人了。
不从利益关系来说,冷言诺还是希望南木宸做太子,毕竟,在二皇子下狱之后,南木宸并没有大刀阔斧的除去二皇子一翼,更没有变相的讨好,如此不问不顾的做法,聪明人自当如何效忠。
但是,换而言之,如果赢的是二皇子,以他瑕疵必报,锱铢必较的处事风格必定会将整个南国翻云覆雨大清洗。
南木宸的清洗在于无风无动,风平浪静,而二皇子,则会惹得民生怨道。
为君者,要权衡算计,更要有博海胸怀。
南木宸远比二皇子深谋远虑得多,不只是因他的身边有三皇子帮忙,就算没有三皇子,他也自能成一片天地,也不怪,他能稳坐东宫这么多年而无人憾动,就说玉书之事,他就做得是滴水不漏,如今齐王府前齐王之死,安然下葬,齐王府依旧安然存在。
一切都在背地里处理得干净利落,南郁北也对南木宸无任置言。
“他有来看过你吗?”冷言诺突然想到那个城门口那年轻的男子,轻声开口。
一开口,二皇子一怔,面上随即浮过一丝痛苦,缓缓的靠在了墙壁上,“他死了。”
冷言诺一怔,死了?
“从我下狱那一天,他就死了,自杀死的,呵呵…。他不会自杀的。”二皇子突然轻声笑起来,仔细听,冷言诺却觉得那是在哭。
“枉我绸缪这么些年,到头来,却换得如此局面,六弟就最该是心思深稳了吧,还不是落得如今这般。”二皇子顾自说语,却完全没有看向冷言诺。
冷言诺没有过多的表情与言语,又转身,朝前走去,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有些人该除去断了念想的,南木宸自然也不会遗余力。
“本来照理说当日之事,早该查出个结果,不过后来听说好像是都在忙南太子登基之事,所以就延后了,不过…。”寒霜有些唏嘘的的又转身看了眼二皇子,“审与不审也不都是一个结果。”
“姑娘此言差矣,这世上本就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家太子已经很仁慈了,若不是二皇子自己想做出头鸟,谁知道此时是不是还是一个安逸王爷,过着自己的惬意日子。”
寒霜看了眼身后将士,蹙了下眉,却道,“你对你家太了可真是忠心得紧。”
那将士倒也不理会寒霜话里之深意,道,“没有太子就没有我,自然要对太子忠心,太子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明白得很,别人只当他心狠无情,却不知,他最是多情善义,只是有那么一些人不理解罢了,不理解却还将我家太子的心全部一摊打死,害他自苦不言。”将士又是嘘声一叹。
寒霜这下可明白过味来,本来想说几句,可是见前方冷言诺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呐了呐唇,还是没有言语。
走在前面带路的那位老者从进天牢为止就目光斜视,冷言诺观其面色与表情,一直朝前望,似乎对六皇子颇为忠心。
“璃王妃小轻着点走,越往前,就越加阴暗,这里可没有璃王守着,万一磕着碰着,属下可担不起来责。”那将士此时又再度开口。
闻言,冷言诺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回身看着那开口的将士,很年轻,面上有一条刀疤,眼底有些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杀伐之势,眸光转了转,冷言诺面色不动,却自有气势压下来,“担不起?本王妃倒是看你能干得很,南太子教出的手下就是你这般?”一字一句明明轻缓,可是那将士却面色一变,对着冷言诺陡然一跪,“是属下多言了,全是属下自己之心而言,请璃王妃不要怪于太子身上,太子不知道此间事。”
冷言诺看着跪下之人,轻声冷笑,“这南国会有南太子不知道的事。”
“请璃王妃责罚属下多言之罪。”
“本王妃可不敢罚你,万一一会摔着磕着了,本王妃可如何向南太子交待。”
“这…。”那将士一急,立马交头往冰冷的石地上一磕完全没有方才大言不惭的气势。
他的命是太子救的,一直忠于他,也知道太子从天慕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气息都沉黯不少,问了倪月才知道,所以,今次看到璃王妃就难免为太子打抱不平,只是现在想想,此间事如何是他可以置喙的,得罪了璃王妃不说,万一让璃王妃更加厌弃太子,那……
“属下错了,请璃王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此事真是与太子无关。”
冷言诺微讽一笑,“你是在说南太子不会管教属下,所以你才敢如此多言。”
“请璃王妃责罚。”那将士在心惊之余也算是聪明了,只能一个劲的认错,方才不能牵连到自家太子。
冷言诺眼看着将士将头磕破,渗出丝丝血迹,并没有言语,神情也无所动容,更没有移步继续朝前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