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把她揽住,站在一旁的靳晓却没了笑意。
他冷然站着,面色沉沉。
他此刻被打了一拳嘴角渗血,穿着睡衣也因为干干的冲突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可那股子沁入冰寒的冷意,让人无法直视的威势,完全压过了他此刻的狼狈。
“你和她什么关系?”他质问。
夏以胆子很小,从来不会和不熟悉的人走在一起,更不可能无缘无故那么亲密的叫陆行阿行哥。
想到某个可能,靳晓眼中迸发出寒光,危险的气息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陆行却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不知是得意还是什么,伸手把女孩往怀里拢了拢。
他忽而抬头,扯起嘴角,把身前把自己卖了还能给别人数钱的夏以拦腰抱起来,丢下一句:“关你屁事!”
他的态度狂傲不羁,靳晓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陆行把人带走,屋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玻璃桌上的高脚杯中猩红的液体倒映着床边男人不甚明朗的面孔。
………………
陆行才刚带了夏以出来,夏以又出幺蛾子。
“难受……难受……”被拦腰抱起的女孩两只手臂乱舞着,还时不时揪一下衣襟。
吃瓜三人组在一边看着,见状连忙移开眼,却又和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确保能够稳稳吃上瓜又不会遭受池鱼之殃。
“闭嘴!”陆行冷冰冰道。
怀里的女孩被他这么一喝果然老实了。
可她安静了没几秒钟,忽然瘪了瘪嘴,眨眼间就红了眼眶,还委屈巴巴道:“你好凶……”
陆行被她这副蠢样气的头顶冒烟,如她所说凶巴巴道:“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扔地上!”
也许这句话真有威慑力,女孩瘪着嘴不敢说话了。
可陆行才走了没两步,女孩忽然凑到他面前,用那双迷蒙的眼睛瞅着他,还像要分享什么小秘密一样凑到他耳边。
暖暖小小的气吹在耳边,陆行没头颤了颤。
女孩道:“陆行……你为什么要让我叫你阿行哥呀?”
她语气浅浅,还带上了语气词,白皙瓷嫩的面孔在会所走廊不甚明朗的灯光之下,显得格外撩人。
陆行不自在的移开眼,心不在焉反问两字:“什么?”
问完了,他才意识到夏以说了什么,忽然蹙起眉头。
什么叫他让她叫他阿行哥,不是这小蠢猪自己偷偷摸摸抱着手机在房间里这么叫他的吗?
都被他逮了个现行,如今还敢倒打一耙,果然是喝了酒壮了胆子。
他冷冰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叫了?”
夏以见他敢做不敢承认,瞬间撅起了嘴巴:“就是你让的!就是你让的!”
平日乖巧的女孩若是撒起泼来,一时之间还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陆行嗤笑一声,不待见她这娇气蛮横的模样,双手一松,砰的一声,夏以径直被摔在地上。
该操作过于无情,两人身后跟着的吃瓜三人组此起彼伏一阵惊呼。
万锦:“……行哥好无情。”
岑右铭:“…………他这样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霍成燕:“………………要找孙女婿,靳晓不香吗?老爷子可能会把阿行一脚踹出门。”
会所里的走廊都铺了柔软的毛毯,即便是这样,夏以被毫不留情扔到地上,也疼得她眼角飚出泪花。
陆行居高临下抱着胸,对她冷眼睥睨,过分无情。
夏以吸吸鼻子,心头的委屈一股一股往上冒。
她揉着屁股费力从地上挣扎起来,随后在身上摸来摸去,很快就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她迷迷糊糊按了好几次密码都没按对,最后才傻乎乎用指纹解锁。
陆行见着她这副蠢样,轻哂。
夏以压着眼角的红痕,愤愤然把手机盖到陆行脸上。
陆行没有防备之下还真被她摁了个正着。
陆行:“……皮痒了是吧?还想再摔一次?”
也许是摔这个字太过具有威胁性,夏以动了动还发疼的屁股,飞快往后挪了一步。
偏她觉得自己还没讨回公道,学着他的模样凶巴巴道:“你看!明明是你给的备注!”
绵绵的小兔子,就算努力凶巴巴,凶得力度也不足以让人害怕。
陆行更是不把她这点儿小火气放在眼里。
他嫌弃的看向夏以伸到他面前的手机,看到备注一栏的a行哥,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没说话,夏以就当他无言以对,像兔子龇牙,凶巴巴道:“就是你!就是你!”
陆行嗤笑一声,无情的吐出一个字:“蠢!”
一个蠢字重重压在夏以脑袋上,她呆愣了一秒钟,摇头晃脑着重复着蠢的读音,仿佛想要努力了解这个字的意思。
可她这模样,像极了个小傻子。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陆行也被折腾出一身汗,他扯开衣领道:“既然你这么有精力,那应该能自己回去。”
说完,他不想搭理面前胡乱蹦跶的蠢兔子,抬起长腿往前走。
他真是疯了才会陪她在这浪费时间。
陆行走了没两步,身后就没了动静。
他步伐一顿,干巴巴转过身。
而刚刚还闹腾着的女孩,把手机丢在一旁,正抱着膝盖蹲在墙边,歪着脑袋一呼一吸,像是睡着了。
陆行:“……”
刚刚还一脸嫌弃冷笑着要离开的少年,认命走到女孩身边,把她抱了起来。
将一切收入眼中的吃瓜三人组——
万锦&岑右铭&霍成燕:“真香!”
话音才落,陆行横眉冷眼直直看了过来。
吃瓜三人组瞬间一抖,闭嘴的闭嘴,摸头发的摸头发,偷手机的掏手机,不约而同散发出一种“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的求生信息素。
陆行冷笑一声,缓缓移开视线。
吃瓜三人组顿时松了口气,万锦连忙扯了扯身边两个小伙伴的袖子,三人飞快从另外一个通道离开。
人家小两口热闹的开心,他们瓜也吃了,还是别杵在这儿给人添堵了。
………………
夏以一觉睡到晚上十二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摇摇晃晃从床上坐起来,肚子叽里咕噜也叫得厉害。
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努力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家,又是怎么在床上睡到现在的?
夏以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捂着咕噜咕噜叫的厉害的肚子,趿拉着拖鞋来到厨房。
好在她跟王姨说了她偶尔有晚上吃面的习惯,王姨一直都在冰箱里备着面条。
想到吃面,夏以难免想到上次和陆行一起吃面。
她小小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
哪想到她一转头就看到了打着哈欠,同样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的陆行。
做贼心虚的夏以险险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刚刚的话被陆行给听去了。
好在陆行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只是……她觉得陆行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夏以捏着衣角,努力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喜欢的事。
想了一下没想到,夏以尴尬着问道:“我要吃面,你要吃吗?”
陆行的目光在她脸上驻留了一秒钟,懒懒点头。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符合他一贯的气质,夏以干巴巴哦了一声,拿着面条进厨房。
煮面时,夏以全程心不在焉。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了。
她把面端上桌,把自己纠结了十来分钟的疑惑问了出来:“我……我今天怎么回家的?”
不问还好,一问夏以就发现陆行的脸上多了几分嫌弃。
半晌没得到回应,夏以有些不安的捏了捏手指,局促道:“我们——”
“以后离方冉远一点。”
夏以喉咙里“先吃面”三个字被陆行突如其来的话卡住。
茫然了一秒钟,她看向陆行,不太懂他这话什么意思。
陆行却没解释的打算,而是埋头夹起面条送进嘴里。
气氛又尴尬了些,夏以屈着手指也捏起筷子。
她总觉得今天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她思来想去,也没办法找到今天完整的记忆。
突然,夏以无意识吐出四个字:“晓晓哥哥?”
无意识的话才刚出口,夏以就茫然的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晓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