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院里很热闹。
除了清晖院的人没有到场,几乎每个院里都派了人过来,就是不知道是真担心还是来看热闹的了。
楚琼玉站在人群外围,隐约只看到了里面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姿倒是笔直挺拔。
“小姐,那就是带着二小姐回来的公子。”又冬在楚琼玉耳边轻声说道。
楚琼玉点了点头,看那样子给人的感觉倒是正派。
片刻之后,孙氏从房中出来,直直走到白衣男子面前,对着他感激福身道:“真是谢谢公子了,一点心意,还望公子接受。”
她朝着身后的丫鬟做了个手势,丫鬟立刻端着一托盘上了前来。
孙氏伸手掀开,对着白衣男子笑了笑,又很快盖上。
“是什么啊?”又冬看不见,好奇问道。
楚琼玉眯起眼睛,她看见了,那是白花花的银两,看这一托盘,足足得有一千两。
这花起府中的银两还真是不心疼呢。
她朝着白衣男子看去,想要看看他如何反应,毕竟那么大的诱惑,鲜少有人能顶住的。
楚琼婷和六皇子的事情,如今还在荆|州被人津津乐道着,孙氏出手这么阔绰,怕是这一多半的银子是封口的。
毕竟是要嫁给天家皇子的,这声誉清白可是顶顶重要的,只要这白衣男子出去不乱说,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他不老实,那就坏事了。
楚琼玉看见白衣男子退后一步,有礼的躬身,似是不愿意接受,孙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或许是男子觉得这些银子不够,也可能男子想要的不是这样,还有可能男子是不愿意要,救人本就是举手之劳,何必用这种俗物来拉低自己的档次。
楚琼玉饶有兴趣的看着白衣男子,有些想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过了一会,白衣男子和孙氏好像是告辞,他转过身来,楚琼玉这才看清他的相貌。
眉目清秀,倒是一脸正派。
男子目不斜视的穿过人群,大步离开。
楚琼玉鬼使神差回头朝着孙氏看了一眼,她双眼晦暗不明,看着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似乎在酝酿什么,紧接着她叫过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丫鬟脸色一边,悄悄离开。
楚琼玉垂下眼,低头在又冬耳边低语几句,又冬点点头,拔腿朝着听雪院跑去。
“二娘。”
孙氏正想着该如何让那小子闭嘴,就看见楚琼玉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她霎时脸色阴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楚琼玉施施然行了个礼:“听闻二妹妹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一说起楚琼婷来,孙氏的脸色不好看了。
“用得着你在这里假好心?你给我滚,我们院里不欢迎你。”
孙氏的语气很冲,里面藏着无尽的愤懑和怨恨。
听得楚琼玉心中咯噔一响,楚琼婷,是出了什么事?
孙氏坚决不让楚琼玉进去看楚琼婷,还让婆子赶着楚琼玉出去,婆子到底是忌惮楚琼玉,没有敢动手。
楚琼玉见问不出什么,也没久待。
孙氏问不出,楚琼婷见不到,但还有一个当事人在呢。
问他不就成了。
楚琼玉没有急着回听雪院,转道去了清晖院,昨日的事情她还没有过来和老太君说,虽然花嬷嬷肯定是已经告诉了老太君,但她主动来与否,结果是不一样的。
听完了楚琼玉的话,老太君点了点头。
“你二娘也是急疯了,没了分寸,好在如今琼婷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就没事了。”
楚琼玉没有作声,安然无恙,怕是不见得了。
“对了,”老太君不知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拉过楚琼玉坐在自己身边,“我听花嬷嬷说,昨晚沈将军当着众人的面,维护你了?”
楚琼玉神情一滞,有些幽怨的看了看花嬷嬷:“嬷嬷,你怎么什么都和祖母说啊……”
她声音软甜,不像是在控诉,更像是在撒娇。
花嬷嬷怜爱的看着她,笑起来:“老婆子好热闹。”
老太君轻柔的拉了拉楚琼玉耳边的小辫,让她看向自己:“我看那沈将军对你是真的有意呢,要不要祖母去帮你说和说和?我反正是瞧着那沈将军挺顺眼的。”
“祖母你在说什么啊,”楚琼玉哭笑不得,“这都捉不到影子的事,不可信的。”
她想不明白了,怎么这事情就给演变成这样了呢,隐隐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
老太君却是不赞同,“你年纪小,看不出这里面的事,祖母给你做主!给你长着眼呢,你就老实听祖母的!”
楚琼玉:“……”
老太君坚持,楚琼玉再说下去,就有要生气的意思了,楚琼玉只好不说,但好在如今沈镇南回长安,不在荆|州,楚琼玉建议这事要不然先缓缓,这次老太君倒是没说什么。
等着从清晖院离开,楚琼玉感觉累极了,就像打了一场架似的,心累。
又冬在院门外一直等着她,看见楚琼玉出来,赶紧迎上去,小声道:“小姐,人救下来了!就在万宝斋呢。”
韦老头的万宝斋前几日已经开了张,因着里面的首饰头面楚琼玉给了不少建议意见,倒还算是受欢迎。
楚琼玉嗯了一声:“小弟和从秋守着他吗?”
又冬点头:“二夫人的人想要抓着那公子走,小弟正好赶到,一拳打倒一个,就把白衣公子给带回来了。”
“可是被人看到模样了?”
“没有没有!”又冬连连摇头,“小弟包裹的可严实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楚琼玉这才放下心来。
当看到孙氏不怀好意的盯着那白衣男子,她就猜到孙氏心里肯定是在憋着坏,为了以防万一,让又冬去把张小弟叫出来跟着白衣男子,想不到还真的误打误撞了。
“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楚琼玉往府外走去,一边回头看又冬。
又冬道:“他说他姓刘。”
楚琼玉一怔,刘,那可是国姓。
她摇摇头,暗笑自己太紧张。
国姓怎么了,这整个汉国姓刘的人多了去了,还能个个是天家的人?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毛病得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