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齐父亲的病主要是平常忙碌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日积月累留下的病根,只要好好调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楚琼玉开了药方之后,就和褚钰告辞离开,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念了。
送着楚琼玉出了院门,潘齐注视着楚琼玉的背影,若有所思。
药王谷,她竟然是药王谷的弟子吗?
龟壳,药王谷,潘齐轻笑一声,这个楚家大小姐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从潘齐家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等到楚琼玉和褚钰紧赶慢赶的回去,还是免不了受了于氏一顿批,楚极泰笑着打哈哈,说还好,没在年夜饭吃完了才回来,这话惹得楚泽复大笑,气的楚琼玉恨不得过去给楚泽复一巴掌,太嚣张了!
老太君充当和事佬,让楚琼玉和褚钰赶快入座,桌山的饭菜都要凉了,年夜饭哪有吃剩下的。
等着大家入座,老太君先是给旁边空着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这是给去世的楚家老太爷的,老太君絮絮叨叨的和老太爷聊天,说起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包括于氏和张氏的事情,虽然这一顿饭算不上是全家团圆,但是这人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必须得受到惩罚。
楚琼玉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手中的酒杯,今日是过年,所以她也被允许小小的喝上一杯。
虽然在她祖母那里,这不算严谨意义上的团圆饭,但是在她心里,却是已经圆满了,她爹,她娘,大哥,还有祖母,都平平安安的坐在这里,这不就是她重生过来的目的吗,保护好一家人,不让他们受任何的伤害。
今年,才是第一年,以后一辈子全家都会在一起的。
这一顿年夜饭,吃的甚是热闹,推杯换盏间好不痛快,连褚钰都被老太君给认了个干孙子,笑的大家不得了。
楚琼玉喝了多少酒她也忘了,只知道最后是醉醺醺的让从秋和又冬把自己给扶回去的,连从秋给自己洗脸都忘记了,头一沾上枕头立刻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从秋给叫醒,楚琼玉迷瞪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偶尔有几声鞭炮声响起,远远的,不知道是谁家还在热闹。
“小姐别睡了!房夫人来了!”
从秋摇了摇楚琼玉的肩膀,想要她家小姐快给清醒过来。
“房姐姐?”楚琼玉一怔,“这不还没到初一吗,她怎么就来拜年了?”
“哎呀小姐!是长安出事了!”从秋急声道。
楚家正厅里,楚极泰沉默坐在首座上,表情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于氏和房思璇坐在一起,紧紧握着房思璇的手,像是在给她打气一般,脸上是一片愁容。
房思璇脸色苍白,身子不断的打着寒噤,明明屋中的地龙烧的极旺,可她还是觉得从心里一阵阵的发冷,脚底板子都在冒着寒气。
外面浓黑的夜像是会吃人的野兽,一不留神就被给吞噬里面。
“爹娘!”楚琼玉大步走进来,草草的和楚极泰于氏行了个礼,旋即转头看向房思璇,“房姐姐,发生何事了?”
见到楚琼玉,房思璇怔怔的抬起头来,嘴唇张合几下,却是猛地哭出声来。
今日晚上,一封由裴景然亲笔书写的信从长安送到了荆|州,房思璇本来还是满心欢喜,以为是裴景然还知道家中还有个妻子在眼巴巴的盼望着他,可没成想她拆开信,一看里面的内容,竟是一封求助信。
信上说,楚家四小姐楚琼蓉意欲谋杀秀女,被人给拦下,如今官家大怒,已经下令把楚琼蓉收监大牢。
连带着跟楚琼蓉有关系的人都逃脱不了干系,是谁举荐的楚琼蓉,谁又是楚琼蓉的家里人,这都是要连坐罪名的,教导无方,识人不清,罪名大的很啊!
裴景然没有办法了,怕这事情到时候来的让人措手不及,连忙找了个亲信让人来荆|州报信来了,他知道楚极泰是一定有法子的。
正厅里久久回荡着房思璇的哭声,在场的人面色各异,但无一人开口说话。
这是个棘手的事情,在楚极泰回来的关头上,楚家姑娘却是出了这种事情,足以把楚极泰从相国公的位子上给拉下来,到时候别说是汉国的功臣了,不变成汉国的罪人就可以了。
楚琼玉在房思璇身边坐下,手指紧紧抓着椅子把手。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听起来不像是楚琼瑶的做派,毕竟如果是楚家出了什么事情,那楚琼瑶也是捞不着半点好的。
但这毕竟是楚琼玉的猜想而已,这一世的楚琼瑶已经和上一世的不一样了,而且她去长安那么长时间,谁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变得更加疯狂了呢。
良久之后,楚极泰低声开口:“我明日就去长安,亲自和陛下请罪。”
房思璇一愣,跪下就给楚极泰行李:“多谢相国大人!多谢相国大人!”
楚极泰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扛下来了,那她夫君就是没事了啊。
于氏面露担心,眼神不安:“老爷……”
“爹,明日我和您一起去长安。”
楚琼玉沉声道,打断了于氏的话,让她的脸色大变。
“琼玉!你说什么呢!你去长安做什么,这事是你四妹妹惹出来的,和你没有关系,和你爹,和裴大人都没关系,你四妹妹被你三娘都教成什么样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于氏紧抓楚琼玉的胳膊,激动说道,她们一家的好日子才刚到,结果就出了楚琼蓉这档子事,她又气又恨,这是干嘛啊,就不能让她家稍稍的安稳一些吗。
“娘,”楚琼玉知道于氏心中的委屈,她娘等了十年,好不容易才盼到家人团聚,这对她来说比任何人的打击都要大。
“不管是谁教习的四妹妹,她终究是我们家族谱上的人,她闯了祸,势必要牵扯到爹爹,牵扯到我们楚家,我们楚家人对楚琼蓉的做派是心知肚明,也都知道这是谁导致的,但是外人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楚琼蓉是楚家人,如今闯了祸,就是我们楚家的责任,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楚家不出面,那被外人如何看呢?”
“这趟长安之行,爹爹必须去,我也必须去,只有我去了,才能证明楚琼蓉做的事情和我爹无关,才能保住我爹的名声,保住我们楚家。”
楚琼玉声音虽是柔和,但却让人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句句在理,毫无缝隙。
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件事由她这个长姐揽下来,由她这个掌管楚家中馈的人揽下来,管家之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她也不信楚琼蓉有那么大的胆子去伤人,这其中必定是有古怪的。
听到楚琼玉的话,楚极泰是又欣慰又心疼,他的女儿果然是长大了。
懂事的让他心疼啊。
“好,明日阿玉跟我去长安。”楚极泰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