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起来!”
她抬手,慢条斯理的拿起帕子轻轻拭去,方才脸上的惊恐不安神色像是完美贴合在脸上的一具面具。
不管庆公公会不会把今日的事情告诉陛下,刘尧终究不敢再在人前明显的对自己做什么,就算是他认出从秋,联想到刘衍在暗中配合她,那他也不敢说出真相,刘尧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拿着自己的名声去谋一时的畅快的。
“小姐……”从秋哆哆嗦嗦的声音突然想起,她惊恐看着自己的手,眼睛瞪得极大。
楚琼玉纳闷回头,刚要问她怎么了,视线触及到自己肩膀的那一刻,眼皮猛地直跳。楚琼玉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帕子,拿出帕子盖上!”
“啊……是!”
从秋反应过来,连忙从袖中抽出自己的帕子,手忙脚乱的给楚琼玉肩膀盖上,结果雪白丝绸的帕子刚碰到上面,瞬间血红,桑榆立马把自己的帕子抽出来,又加上楚琼玉手中拿着的,才堪堪遮挡住。
“小姐……这怎么……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啊?”
楚琼玉回想了回想,觉得可能是自己从昭阳殿内跑出来的时候,肩膀不小心擦到门框上面了,当时她担心刘尧会对桑榆不利,极度紧张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
“小姐,要不要去告诉沈……大少爷一声?让他从宫外带些褚大夫的药来?”桑榆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勉强镇定问道,这个时候更加不能慌的,她的大姐姐身边需要冷静的人,能帮上她的人。
楚琼玉摇了摇头:“不用,回去之后你们帮我包扎一下就好。”
她进宫,家中的人本就是担心,楚泽复更是不愿意,如果知道她又出了事,还不知道会如何。
见楚琼玉态度坚决,桑榆二人只好点头,跟着楚琼玉回了储秀宫,一路上尽量避免人多的路。
回到储秀宫,里面除了在忙活的宫女们,林梨儿等人竟然不在,从秋去打听了才知道,她们是被杨嬷嬷带着去面见宜妃等人了,楚琼玉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原来今日算是自己单独和宜妃会面了。
趁着林梨儿不在,楚琼玉换下衣服,被从秋拿着出去涮洗,桑榆则是从褚玉给准备的药包中,拿出干净的纱布,给楚琼玉细细的巴扎上伤口,本来就是淤血积聚的地方,只要用点力气,最外面的一层皮破了,淤血就会流出来了。
看着被污血沾染的一盆水,楚琼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慢慢变暗。
等着一切都收拾好了,桑榆从秋退下去,让楚琼玉在房中安静休息。
“难道小姐就真的不在乎那伤口了吗?要是什么药都不用,这样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从秋担心说道。
桑榆咬了咬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抓住从秋的手腕,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从秋面色大惊,“可是小姐不让我们去啊!”
“不能顾忌这么多了,”桑榆垂下眼,声音坚定,“我给小姐换药的时候,发现肩膀那里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青紫加剧,怪不得小姐换药的时候不让我们在旁边看着,原来是越来越严重了,小姐不让我们去和少爷说,可是没有不让我们去找沈将军,你见到沈将军的时候,就请他帮忙在宫外带上一些止血化瘀的药来,其余的,特别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
因为她心中总是有种预感,这或许是她的大姐姐有意而为,如果真的是楚琼玉的计划,那她就更加不能被人破坏。
从秋重重的点头:“好,一会我就去!”
桑榆拍了拍从秋的肩膀,轻叹一口气,看向了紧闭的房间门。
林梨儿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倒霉,先是一大早没有按时起床,差些耽误了事情,后来和众人一起出门去面见宜妃等娘娘的时候,正巧赶上宜妃娘娘的心情好似不怎么好,等到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没等她说上几句话,就被宜妃娘娘按着就是一顿训斥,十八个秀女里面就只有她一人这样,你说这是不是运气不好?
林梨儿神情怏怏的走到人群最后,抬脚迈过了储秀宫那高高的门槛,可不是高吗,如果不高,怎么如今能进宫参加选妃的只有十九个人呢。
她抬起头来,正巧就见从秋手里正端着一碗汤水往自己住着的房间走,是楚琼玉回来了。
“……这有权有势的人就是好,连皇妃都能预先给留个位置,秀女坊不用进,考试不用考,连面见宫中娘娘都可以免了,这样的人啊,才是真的含着金汤匙出生呢,我说梨儿,你和人家住在一个房间里,有没有发现人家有什么和我们这些没权没势,乡野的野蛮人不一样的地方吗?你说你好端端的,非要去和人家住一个房间,这不是上赶着自己找着讨嫌吗……”
阴阳怪气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回荡,林梨儿的眼神变得阴鹜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
从秋余光看见林梨儿,笑着回头道:“林姑娘,您回来了。”
“楚琼玉在哪?”林梨儿紧盯从秋,低声问道。
从秋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因为林梨儿此时的表情太吓人了。
她干笑两声:“小姐在屋里休息呢,我去厨房里给她做了一碗汤,林姑娘你要不要喝啊,锅里还有一些……啊!”
“啪!”
从秋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梨儿大步朝着自己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端着的汤水被她伸手用力打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