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罚跪

    此时楚琼玉还不知道府中出了什么小插曲,她和桑榆离开相国府之后,先去了一趟成衣店,买了两件男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快速换上,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眉笔和脂粉,对着脸上草草的涂抹了几处,就这小小的几处,却能让人的精气神大变,原本生的明亮的楚琼玉成了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呆滞的普通少年,清丽的桑榆成了一个面容有些丑陋的。
    重新装扮好的二人朝着皇宫大步走去,因着掐算好了时间,所以就在她们赶到应门的时候,就见楚泽复正一脸难色的和守门的侍卫交谈,双手无措的放在腰间本该有着腰牌的地方。
    对不住了大哥……楚琼玉有些愧疚的在心中道歉一声。
    她和桑榆一直在应门附近等到流火火急火燎的赶来,把“腰牌”还给楚泽复,楚泽复拿着这“腰牌”进了宫之后,才朝着路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大姐姐,那腰牌不是个假的吗?”桑榆不解道,“那是大姐姐你用黑泥捏造成的吗不是?怎么那侍卫没有看出来呢?”
    在楚琼玉从她那里离开回到相国府之后,就立马做了一个假的腰牌,她本是以为那是楚琼玉要自己进宫用的,谁知竟然是换给了大哥哥?!而且大哥哥竟然还拿着那个假的腰牌进了宫?!
    早就知道楚琼玉的“手艺”好,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楚琼玉却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捂住了桑榆的嘴。
    前面不远处,一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的进了宫门——是刘尧。
    楚琼玉微眯起眼睛,皇子府百宝楼突生大火,刘尧这是进宫来给宜妃诉苦来的吧。
    等到刘尧的身影看不见了,楚琼玉这才松开捂着桑榆嘴巴的手,她对着桑榆使了个眼色,桑榆赶紧点头,低下头跟在楚琼玉身后,朝着不远处的路门走去。
    “站住!”
    果然路门的侍卫尽职尽责的在门口拦住了楚琼玉二人,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眼生的两个人,厉声道,“哪个宫里的?”
    “奴才是太子宫中的。”楚琼玉抬起头来对着侍卫怯生生笑道,掐着嗓子细声细语。
    侍卫被这尖细的音调给激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阉人果然都是怪胎!
    他不耐烦的摆手:“快走!”
    楚琼玉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快步朝里走去。
    “你等会!”突然侍卫伸手拦在了桑榆面前,他纳闷的看着她,“你也是东宫的?”
    “奴才也是东宫的!”桑榆赶紧道。
    侍卫却没有说话,拿着一双凶悍的眼睛在桑榆脸上从上滑到下,从左滑到右。
    楚琼玉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脸还是看着前方,耳朵却是朝着后面微转,指尖寒光一闪。
    这个时间还没有到换班的时候,路门现在的侍卫只有两个人,只要她下手够快,就一定不会有什么纰漏。
    就在楚琼玉在脑中飞快计算着能安全脱身的可能性的时候,那侍卫终于开了口。
    “没事了!是我看错了,我记得和妃娘娘有一个和你长得相似的宫人,只是他左边的眉毛边生了个黑痣,你是没有的,”他瞅了瞅桑榆的眉毛,语气有些奇怪,“你的眉毛怎么修的看起来跟个姑娘似的?”
    桑榆脸色一红,心中又惊有怕,情急之下转身朝着楚琼玉就跑了过去,像是只要她跑的够快,那危险就追不上她似的。
    “哈哈哈!”侍卫忍不住大笑,果然阉人都是奇奇怪怪的!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楚琼玉和桑榆终于安然无恙的到了东宫门前,只是此时的殿门紧关,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楚琼玉和桑榆相视一眼,尔后桑榆上前,轻轻的敲了敲殿门,她张了张嘴,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报家门么?有些奇怪……那要不然说她是哪个宫里的?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楚琼玉仰头看着殿门上悬着的门匾,龙飞凤舞的东宫二字,引得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大姐姐,里面好像没人啊……”
    左等右等,在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响的时候,桑榆回头对着楚琼玉看去。
    楚琼玉回过神来,这才眉心紧皱,刘衍这个时候不在殿里,那是去哪里了呢?
    ~
    此时被楚琼玉“心心念念”的刘衍正在龙华殿,双膝跪地,身体确实挺得笔直,一张薄唇紧紧的抿着,凤眼盯着面前的地砖,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
    在他前面不远处,是坐在高高龙椅上的明帝,他一脸怒气的看着跪在殿内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刘衍,胸膛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
    “逆子!你身为小九的皇兄,却没有一点兄长的自觉!朕知你在西凉十年,你没有时间和能力可以陪伴在小九身边,可是你如今都回来多长时间了?!你觉得委屈觉得朕对不起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你如果不去西凉,那小九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无法无天了?!”
    说到气处,明帝拾起桌上的石墨,朝着刘衍就扔了过去。
    跪在刘衍身后的刘二一惊,下意识就要闪身上前,却见刘衍的手在后面做了个坚定的手势。
    就在这片刻失神的功夫,石墨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被坚硬的地砖砸去了脆弱的一角,磨块迸溅。
    而刘衍始终没有动一下,像是石雕一样的脸庞上,眼珠都是纹丝不动。
    “父皇,我没有觉得我去西凉委屈,我也不曾觉得如果我不去西凉,小九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性子,我身为小九的同胞兄长,对他疏于管教是事实,他变成如今这样样子有我的一半责任。”
    明明刘衍是顺着自己的话说的,明明刘衍是用一种平静认错的态度说的,可是明帝却仍然觉得扎眼的很,他那种平静的样子,深深扎到了明帝的心里。
    他怎么可能不怨自己?他怎么可能不怪自己小小年纪把他送往西凉?
    怎么可能!
    他宁愿刘衍大闹一顿,可以把他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那起码还会真实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刘衍就像是带着一个完美的面具,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是他的亲生弟弟刘泽,他都可以说出“错不在他,刘泽和他没关系”这种话!那是他的亲弟弟啊!就算没有陪着刘泽长大,可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他就不在乎了吗?
    透过那个跪在殿中的青年,明帝在他身上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冷漠,疏离,坚硬……一辈子好似心中就没有他的女人……
    “你给我跪在龙华殿!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朕为何要罚你!等你想明白了!就去文渊阁找朕!”
    明帝站起身来,摔袖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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