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白言又有些手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个“爸”字在他心里蠢蠢欲动。
秦坤及时地按下他的手,以行动表示自己的不能接受。
这一户的另外几个人在厅堂里忙着什么,从他们稍稍高出的角度只能看到地上不断动作的影子。
没一会,就见小林搀着一老头走了出来。
老头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更显脸色不似活人,透出青色。头颈手上深色不知是老人斑还是死人斑大片大片的遍布。
小林却像是看不到一般,扶的十分用心。
老头像是腿脚不好,还拄了根拐杖。
一步一踮的走到供桌前,而后一扬手,朝供桌的空隙中丢了一串铜钱。
发出“铛”的一声,在夜里传出很远。
白言与秦坤正站在夜色深处看着,也没有可以隐瞒自己的行踪,甚至还慢慢的散着步。
可那些人像是太过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白言眯着眼,在光影下,看到那老头身后的鬼影。
不,应该叫身上了。
那鬼影已经大半个身子融进他的身体里。
他们本就长得一样,乍一看,就跟长着两头四臂一般,有种诡异的好笑。
鬼的表情此时与他出奇的一致,仿佛一晃眼,那鬼身上的血迹,也出现在了老头的身上。
再看别的人,
像是巩叔他们,那鬼影也与他们非常之近,再一步,就能直接贴着他们的背了。
他“啧”了声,没去看那老头又做了什么,两人走过这一家。
秦坤看他,却也没问。
下一家,却是供桌都还没布置好。
在场的几人一边布置着一边焦头烂额地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什么话语。
人数有些少,另外的人可能是去采买?
没一会,他们就注意到了白言二人,有些戒备地站在了供桌前。
白言重点观察他们身后的鬼魂。
比前一户的巩叔他们,要多出些距离。
“……”给他猜对了?
白言没什么惊喜之感的抽完最后一口烟。
——说是抽完,除了最开始的忌口,他之后都将烟夹在指尖,跟忘记了似的。
仿佛只是为了闻个味。
而一旁的秦坤,也一反刚刚说的“有瘾”,手中烟一口没动。
这标价一个小时一根的烟被他们两人实力演绎,何为浪费。
“闻完”这根,白言在自己的手表带上碾灭了那点猩红的烟火,而后一扭手,塞进了秦坤口袋里。
“……”
一圈下来,能看到许多家景色不一的普渡。
有些已经开始烧火,有些已经开始诵经,有些则连供桌都还没摆好。
随着他们的进度不一,他们身后鬼与他们的距离也不一。
可以说,进度越快,他们身后的鬼影离他们越近。
这几本就已经石锤了白言那个与普渡有关的猜想。
只还有一点,就是鬼如果真的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我这个人,是不是会死?
如果会,那么如何阻止鬼进入身体,才是系统第二条任务的,正确的通关方式。
如果不会……那可能性太多,只能继续猜测了。
走了一圈,终于走到了自己家。
秦坤侧头:“想好如果他们问起,要怎么说了吗?”
白言想了想:“实话实说呗。”
秦坤:“?”
白言:“就跟他们说,想死就继续。”
确实没错,虽然猜想还没彻底石锤,但是鬼入身绝不是个好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秦坤:“……”
虽然是实话,但怎么听着像是威胁。
两人走到家门口。
却愣了愣。
普渡桌子已经全部摆好了,这是白言他们走之前吩咐的事,此时完成也没什么奇怪的。
怪在,两个人又不见了。
“……”
这个场景,真是异常的熟悉啊。
白言略感荒诞的笑了笑。
两人没多停留,一致走向了大厅正中间——那口棺材。
棺材板被掀了起来,里面的人,又不见了。
“……”
白言感叹着拍了拍手:“npc后脑勺是不是写了‘金刚’?”
秦坤:“……”
秦坤:“别盯着人后脑勺了。”
他又看了眼厅堂:“没有打斗的痕迹,按照这个npc的武力来看,如果是突然醒来带走三子他们,不会一丝痕迹不留。”
“那要是两人主动跟着他走的呢?”白言提出不一样的想法。
“?”秦坤看他。
白言想了想:“你是不是忘了人家是npc?如果真的醒了,说一句要不要跟我走,你觉得那两个小孩会不同意吗?”
明明自己说不定还没人家大,一口一个“小孩”却叫的无比通畅。
秦坤思衬,这个猜想是有道理的,但他却没有想到。
他抬眼看向大厅里看着平平无奇的一切。
为什么看他看到这里的场景之后,会下意识的排除“三子他们跟着鬼走”这个选项呢?
秦坤的彩蛋便是五感。
他的五感要敏感于常人好几倍。
有时五感已经发现了什么,脑中却还没转过来弯。
那么此时,五感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怪异?
他眉压着眼扫视着大厅,一丝一毫的角落都不放过,想要找出那点不对劲的地方。
白言则是走到了后院中,他环视一圈,这里寂静而平和,什么都没有发生。
跟他们走前一模一样。
他敛着目,一间间房间走过,嘴角没有一点多余的弧度,开门关门静悄悄的,脚步不快不慢。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意料之内。
白言关上最后一间门。
缓缓抬眼,看向了后院中间,那口古井。
古井旁,放着一个水桶,还有桶上连着转筒的,散了些在地上的麻绳。
他依旧步调平稳,缓缓上前,站在井旁,低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井中,瞪大着眼与他对视的幺妹。
幺妹显然没进去多久,面色惨白脸上还显露着些几乎要喷薄肌肤而出的紫色青筋。
长发铺满了整口井。
在头发上面,失去头发的那块头皮上,却连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做工十分潦草,唯一的遮蔽衣还像是拿抹布做的,此时吸食了许多的血液,红艳宛如嫁衣。
它瞪着纽扣假眼,与幺妹同个表情。
第85章
白言将一旁的绳索解开木桶丢了下去, 他本想攀着绳子下去,却没想到绳子落到了水面上,摇荡中拽到了幺妹的头发。
她被拉着动了动, 脖子跟着浮出水面。
下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竟只有一颗头。
幺妹的头颅最终被他用木桶打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