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这人淡定的,蛋都没晃一下似的。
    少棠嘴角一抿,拍拍身旁位置:“小北,坐爸这儿。”
    少棠拿起这张画,重新叠成小纸包,塞到孟小北裤兜里,一拍儿子大腿,低声叮嘱:“以后别在学校画这些东西,让人看见惹麻烦。”
    孟小北绷着脸点头,他死也不会再画那个。
    少棠面无表情,正色对萧逸说:“萧老师,我儿子随意画了一幅画,不小心让您看到,他以后不会再画,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学校里任何人。我不想小北将来在学校念书遭人白眼儿,有不必要的麻烦,你看成吗?”
    萧逸垂下眼,不吭声。
    少棠:“萧老师,你答应我?”
    萧逸:“……”
    少棠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支钢笔模样的小金属棒,示意对方,冷冷地道:“我给你录了音,你方才说过所有的话。”
    萧逸吃惊,缓缓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孟小北扭头瞪着他干爹,眼里充斥感激,也像在云里雾里。以前是没有机会,没派上过用场,因此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粗长了,棠棠是北北的守护男神!转圈儿摸摸哒,感谢每天写大长篇鼓励我的熊熊小萌物,看到长评很开心,追文的读者辛苦啦。
    感谢喵公主她妈的手榴弹,感谢不诉离殇、格桑梅朵、长发乱飞、有一条裙子叫天鹅湖、嗳发呆(x3)、煤矿小北、yolanda水晶、晚风、凤梨、smf0726的地雷哦~
    ☆、第42章 烈火青春
    第四十二章烈火青春
    萧逸是万没想到,贺少棠有备而来,对他使了个阴招。
    而且他确实没经验,少棠比他在社会上混得多,更何况是部队里出来的,还有个做特工头子的小舅。录音笔是少棠从总参大院他小舅秘书手里硬要过来的,前后都算计好了。
    孟小北同样吃惊,刚才狼狈透了,这时简直想很不要脸地滚到少棠怀里,小爹你就是我亲爹……
    少棠重新戴上墨镜,松了松背心领口,搂过孟小北肩膀,手掌轻轻摩挲着。
    “萧老师,小北毕竟还是孩子,希望您放他一马。”
    “小北有他的小毛病,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是小孩不懂事,以后长大不会那样,但您不是小孩了!我不希望我儿子在学校里遭遇任何意外任何麻烦,他将来还要在社会上做人。您能明白我意思吗,萧老师?”
    少棠话说得有礼有节,客气,但没有让步余地。
    “画儿我们拿走了,你说过的那些话,我录下来了。”
    “小北将来倘若还留在你们朝阳一中,他高中三年屁事儿没有顺利毕业,我就把录音销毁,咱们就当啥事儿没发生过。”
    “孟小北是我的人,我在北京罩着一天,谁甭想欺负到我们家小北。”
    “我儿子如果不好了,在学校里受一丁点儿委屈!”少棠双眼直盯着发呆的萧逸,一字一句,语带威慑,“他倘若受丁点儿委屈,咱们就谁都甭混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少棠说完,拎包抬屁股走人,心里知道威胁到这程度已经够了,肯定不会再有下回,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搂着孟小北,手指捏住小北后颈的小窝窝,攥住脖子,像是对周围人明明白白昭示,他对他儿子毋庸置疑的所有权和保护的权利。
    孟小北被捏出来,垂着头像个被当场擒获的现行犯。他从某人手劲儿就能感觉到,他干爹不是在对他温存、不是宠幸他的小脖窝,这就是想要发泄捏人了。
    少棠沉着脸大步走在公园里,突然停住脚,回头,发现后面还跟一尾巴呢。
    少棠微微一点头:“亮亮,今儿麻烦你了。”
    祁亮忙摆手:“哦,不麻烦不麻烦。”
    少棠用眼神示意:你可以走人了。
    祁亮很没眼力价,站着不动,还等着八卦孟小北那张小黄图呢,他都没仔细看过。
    少棠嘴角微耸,面无表情道:“亮亮,你从哪来的回哪去,这儿没你事了。”
    祁亮悄悄对孟小北一吐舌头,迅速圆润地滚了……
    少棠并未带儿子立即离开公园,那天下午在团结湖水上租了一条鸭子船,两人踩着大鸭子离开码头,在湖面缓缓推波破浪,眼前湖光山色荡漾,郁闷心情随着水波纹慢慢荡开去。
    孟小北害臊,不好意思说话,男孩都有自尊。
    少棠伸开膀子搂住儿子,捏着肩,突然一把将孟小北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憋了一肚子的怨望一身的力气,这时候一股脑撒在孟小北身上!他有力的胳膊夹紧,把儿子脖子卡在怀中。孟小北“啊”得叫出一声,迅速涨红脸,呼吸急促,粗喘着,瞪着黑豆似的小眼睛。
    少棠脑门压住孟小北,低声一句一句质问:“不告诉我?瞒着?”
    孟小北低头:“嗯。”
    少棠真是又气又窘又想笑,狠命勒着孟小北的脖子揉乱头发,“你傻不傻啊,你说你傻不傻……”
    他不用问他儿子画的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健壮的肌肉裸/合的身躯抖动出的是这些年隐忍未发的欲/望,压抑在两人心里最真实的渴望。萧老师说过的许多话言犹在耳,深刻刺痛他的心,让他难过极了。他是个父亲!他也多么想让他的大宝贝儿将来能像社会上普通正常人那样,光明正大,一表人才,一生幸福美满。哪个做爹的,会想要亲手毁了自己孩子,会想让儿子将来就蹲在男厕所、澡堂子、社会犄角旮旯最阴暗最肮脏的角落,去尝试那种永远见不得光的“感情”?
    两人鼻息互相纠缠,压抑得快要窒息,什么都没有表露,彼此深重纠结的眼光却好像什么都说出来。
    少棠用狠辣的眼神盯着孟小北,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两三遍。
    孟小北被盯得浑身都毛了,干爹尤其盯住他腰以下裤裆位置,审视许久。
    孟小北耷拉着眼求饶:“哎呦你别看了嘛——”
    少棠眼神很凶:“怕我看?那你让别人看?!”
    孟小北咧嘴苦笑:“你眼神太可怕了,看得我小鸟都飞了,蛋都被你看化了!”
    俩人“噗”得同时乐出来。
    少棠真有这冲动把小北裤子扒开好好捋捋,扔到湖里洗涮干净。他气得狠命揉搓孟小北的头发,捏脸,把小北一张瘦长脸挤成大包子仍不解气,最后眼对眼低声道:“你知道么,亮亮刚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你让姓萧那个流氓怎么着了,我以为,你被那个人给……就为了你,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北:“……”
    有句大实话少棠没说出口,见面一看姓萧的就是个0号,谢天谢地……
    少棠盯着孟小北的眼,嗓音粗哑:“要是有人真敢‘动’你,我就敢‘动’他。别逼你干爹将来有一天拿刀出去砍人,你明白吗?”
    后来他仍不放心,让孟小北把兜里那张小黄图拿出来,撕成碎片,撒到湖水里去……同样的错不犯第二次,人不能在同一件事上吃两次亏。
    很快,两周以后,孟奶奶一个电话特高兴地把少棠叫家去:北北被学校录取了,高中还念朝阳一中。
    家里人自然是特别高兴,老太太与几个姑姑围一桌吃饭,给大侄子庆祝,都没想到孟小北高中还能上区重点,这借读费赞助费终究没有白交。
    少棠在饭桌上问了一句:“亮亮考上哪了?”
    孟小北说:“丫哪也没考上,但是他高中还在这学校念,而且肯定还跟我同班。”
    孟奶奶不解地问:“同班这事儿,凭你两个都能决定?”
    孟小北“啐”了一句:“他想上哪个班还不是由他挑,他肯定愿意赖着我呗。”
    他们学校新建起一间独栋的图书馆兼教学演示厅,装潢相当阔气高档,祁亮他爸捐钱了,这就是一大笔可观的“赞助费”,足够让祁亮在这学校再混三年。
    孟奶奶自豪她大孙子:“还是咱家碑碑厉害!咱家没钱,就没有给过学校多余的钱,碑碑还是能念这个学校不是!”
    孟奶奶转脸又问少棠:“景景上哪个学校你知道不?”
    少棠说:“肯定还在他们西沟,他们厂就一所中学,没的选。”
    孟奶奶夹菜没有说话,内心却有深切的攀比心理,俺的碑碑总之比景景念书好、有出息,这样俺就放心了,碑碑绝不能比另一个混得差了。
    少棠白了孟小北一眼,心里也不是滋味,哼道:“你们那位年级组长帮你争取的名额吧?没有他帮你说话你考分能留校么?”
    孟小北埋头喝小米粥,嘬嘬嘬。
    少棠问:“他还帮你找了一个美院老师,你还真的跟他去?!”
    孟小北瞅了他干爹一眼,也委屈,低声道:“那我……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样么……难不成我拒绝说我不要他帮忙?!”
    少棠盯着孟小北:“他还在你们学校继续教书?他不准备调走?”
    孟小北看出他干爹找茬泄火呢,这是要发脾气啊,于是低头喝粥,心虚不敢吭声。少棠牙齿“嘎嘣”一声,把木头筷子锉掉一层木坯子,把舌头还给戳了!他冷着脸,那滋味就好像他家大宝贝儿被人做了交易,用后来的术语,明明就是被人“潜规则”了,还忒么挺得意!
    孟家其他人当时都没听明白,这爷俩在别扭什么。
    那事只有少棠小北两人心里清楚。少棠生一肚子怨气,记仇,人年纪大了,怎么好像心眼儿愈发小了?
    暑期,炎热的八月,大宝贝儿度过十六岁生日。
    少棠很仗义,也很让孟小北有面子,开车带着小北祁亮申大伟三人,去到远郊区密云附近一处疗养院,“度假”,说白了就是去玩儿。
    车子开上盘山路,转过巍峨的群山峻岭,驶入这处世外桃源。这间疗养院的世面,就连祁亮这半个富二代都没见过,这等于是军区首长老干部每年避暑疗养的俱乐部,毗邻密云水库,掩映在碧绿的山谷中,背山靠水,漫山夏花盛开,美极了。
    这地方不卖门票,一般人不会知晓门牌号码。少棠从玉泉路大院开出一辆军牌吉普,载着几个孩子。进大铁门时,向站岗武警出示特殊证件,登记车牌。
    俱乐部内设施一应俱全,小剧场、电影院、游泳池、医疗所、宾馆,宾馆阳台望下去就是一处滨水码头。
    仨孩子拎着各自行李,跟在少棠屁股后头。少棠每到夏天短袖衬衫裹身,左腕就露出彩绳手链,十分醒目。
    孟小北溜到他小爹身旁,拍马屁道:“谢谢干爹带我们出来玩儿。”
    少棠沉沉地“哼”了一嗓子。
    孟小北不好意思地笑:“你不生我气了?”
    少棠嘴角微耸:“儿子再混蛋,不也是我儿子么。”
    孟小北咧嘴乐:“干爹再生气,那不还是我小爹么!没事儿生什么气,怪不值得的。”
    少棠走路时腰腿姿态一看就是当兵的,一身硬汉阳刚气质,只有左腕几道丝线,是这人身上唯一一处阴柔。男孩子编出来的手链,不是值钱玩意儿,却透着别样心思。
    孟小北不怕死地说:“这地方真美啊,早知道叫上咱们班孙媛媛一起,是吧,亮亮?”
    少棠扭脸盯住他,眼神射出冷光,孟小北扛着行李撒丫子跑到前面……
    孟小北先前也问过少棠,很明事理:“干爹,你别给我过生日了,我以后每年过八月六号,或者八月八号,这两个日子还吉利生财!”
    少棠说:“就正日子这天最好。”
    孟小北“小棉袄”说:“那我陪你去看你妈妈。”
    少棠说:“我这天不去。”
    少棠很平和地解释:“我爸他老人家,现在也总在这天去……人年纪大了,挺不容易的,我也不能非要拦着不让他去祭拜,但我也不想碰见他,所以我就躲了,我干脆就换一天去。”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以后每年都给老子高高兴兴的!”
    他们在俱乐部餐厅内用饭,这里的装修服务摆盘,与城里高级饭馆相比,也并不显档次品味。少棠对小北说:“尝尝这羊肉,不膻,特供给老干部的,就这村里自产。这帮人自己种菜,外面都买不着这些。”
    孟小北说:“我就爱吃膻的,没膻味儿能是羊肉吗?”
    少棠:“哼,你是狼。”
    孟小北眯眼一乐:“是肉我就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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