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萧逸摘下围巾给祁亮把脑袋脖子裹严实,自己将大衣领子竖起来抵挡风寒。二人相隔两尺远走路,却因为冬夜天寒风大,实在是冷得掉了清高矜持,走着走着完全是下意识的逐渐移近,胳膊贴着胳膊走路,借对方的温度御寒。
    十里地之外,孟家,春节晚会渐入j□j。这年的央视春晚,邀到港台j□j星助阵,一经播出,千家万户电视机前都引发骚动。烫一头精致短卷发、衣着帅气的费翔,操着混血口音的国语,在台上踏着风骚舞步,疯狂地扭动臀部!
    几台不同机位的镜头都被费翔的翘臀晃晕,摄像师一定手抖!导播在后面慌忙切换,导演在耳麦里低声指示,“播他的大头,不能拍他下半身那个扭啊!……”
    费翔向观众抛射水蓝色媚眼,水汪汪的,脸型俊美,两条长腿诱人,高唱“你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孟小北半张着嘴,看呆。他干爹在下面捏他:“看傻了吧?!”
    孟奶奶皱眉不喜欢:“这扭得是个剩么,这小伙子一点都不‘庄重’!俺宁愿倒回去听刚才那个越剧黄梅戏。”
    孟小北低声道:“这屁股……扭得……太、浪、了……”
    后来听说费翔在春晚高歌一曲随即就把大兴安岭唱着了一场旷日惨烈的大火,此是后话。然而在当时,费翔确实把小北少棠俩人都唱得浑身从每个毛孔骨头缝往外冒火冒油!
    俩人手背相贴,指甲盖轻轻碰着,“啪”得蹭起静电,打出火花。
    听完这首歌,少棠借故去洗手间,孟小北跟着就进去了。少棠一扭身,紧紧抱住小北,用脚尖顶住门。
    少棠捏小北要害处软肉,低声逗:“浪一个,你也浪一个给我瞧瞧……”
    孟小北一把蹿到对方身上让少棠抱起他,拱动胯部用那地儿拱少棠小腹:“我浪给你看!……”
    浩浩荡荡一群人涌进屏幕镜头开始民歌大联唱,窗外花炮声阵阵,“窜天猴”在厕所小窗玻璃上映上一片五彩缤纷的光影……少棠和小北不发出声音地抱着,手伸到对方毛衣里用力抚摸,头抵头,互道“大宝宝新年快乐”。
    ……
    祁亮跟随萧老师去了这人的家。两人还在楼下看了一会儿邻居小孩放花。祁亮锁着脖,拿了一束钻天猴往天上喷,绚烂的花火像雨点般从两人眼前落下。
    萧老师年轻未婚,然而学位职称资历都很够,学校分给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条件相当不错。祁亮进屋,打量萧逸的家。普通的红砖居民楼,然而厨房窗明几净,灶台见不到一丝油烟气息,客厅餐桌洁净,茶具精致。墙上挂几幅颜色素淡的水墨花鸟,好像还是萧老师自己画的,精心装裱起来。
    祁亮刚要迈步,脚还没沾地,萧逸咳了一声:“请换拖鞋。”
    祁亮低头一瞧,咕哝道:“……我在家从来就不换鞋。”
    萧逸从鞋架上拿过一双干净绒拖鞋,直接蹲下,把鞋端给祁亮。“好了嘛……”祁亮拗不过对方,只得换了,“别嫌我球袜臭啊。”
    萧逸蹲在他身旁一皱鼻子:“两天没有洗袜子。”
    祁亮:“我……”
    当晚萧逸做了一顿暖胃的夜宵,一锅热乎乎的汤面。
    两人对桌吃面,萧逸说:“我们杭州的特色小吃,这个叫片儿川,里面有雪菜冬笋,还有瘦肉丝,怕你不吃肥肉,我没有用肥的。”
    “片儿川?挺好吃啊!”祁亮胃都是冷的,一碗热汤面骤然下肚,浑身皮肤从里到外热得发痒,热力慢慢流到指尖。他又吃了第二碗,碗底汤都舔个干净:“嗳……内谁,你不是我们北方人啊?”
    萧逸解释道:“我父母老家在杭州,我是在北京上的学。”
    祁亮嚼着面条瞟对方:“哦,过年放假也不回老家?”
    萧逸默然片刻:“你呢?……你在北京总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吧?为什么不找他们一起住?”
    祁亮耸肩,面无表情道:“我奶奶早没了,我都没有见过,我爷爷一直住在郊区。我姥姥倒是经常叫我去她那里,我不愿意去。”
    萧逸:“为什么呢?”
    祁亮拧起眉头,嫌恶道:“我姥姥家住交道口小胡同里一个破平房,平房家里没有厕所,大冷天要我去外面大街的公厕!我们老北京胡同公厕有多么臭你能想象到吗,你肯定都没去过,能把我熏一跟头掉坑里,简直就不能忍么!”
    萧逸皱着鼻子忍笑:“我了解的……你快吃面吧!”
    祁亮吃完面又皱眉,捂着小肚子。
    萧逸忙问:“你怎么了,没有吃坏吧?”
    祁亮扁着嘴巴,摆摆手:“不是不是,我还是憋尿尿不出,我膀胱要炸了!”
    萧逸:“……啊?”
    “那那那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呢?”
    祁亮又在马桶边立了一会儿,然后拉下马桶圈脱裤子一屁股坐下,喘口气,说:“站着好累,我还是坐着吧!”
    萧逸一直紧张地扒着门缝问:“解出来没有呢?……你这样行不行呢?”
    祁亮蹲了十分钟出来,提上裤子,无大碍,就是生活习惯不好,打游戏长时间憋尿,男人那地儿容易尿频尿痛。
    萧老师又进去收拾,擦净,按下冲水开关。
    祁亮在客厅里揉自己小肚子,哼了两声,然后伸脖默默瞥视萧逸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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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检举
    第五十六章检举
    开学后不久,早春四月,晴空万里,他们朝阳一中又召开学校运动会。
    放学后,班里男生一个个拎着书包,不回家,到操场上打篮球热身,热完身再滚回教室上晚自习据说这样肾上腺素分泌比较旺盛学习效率更高。孟小北打了一会儿球,然后在操场一侧的田赛场地,练跳高。
    横杆架上,厚垫子摆正,他助跑,侧身起跳,腾空,身体向后反弓,裹着横杆一起栽进垫子。
    祁亮在远处叉着腰说:“孟小北,牛/逼,你竟然还会背跃式啊!”
    孟小北在垫子上后滚翻折过去,跪在那,头发乱蓬蓬的,摇头感叹:“老子退出体坛多年,岁数大了,不敢提当年了,想当年老子在八里庄小学……”
    祁亮乐道:“吹牛吧,我认识你十年了!!”
    祁亮仍然不参加项目,被抽调去初中部站岗,给学弟学妹们做计分丈量裁判。他在跑道上举着木尺子帮老师画白色跑道线,两手沾满白粉,然后还拖着一个一个木头架子,往跑道上摆。祁亮累哄哄地嚷:“还要比一百米跨栏,这么高的栏,这帮小孩子蹦得过去才怪了!……”
    祁亮过来帮孟小北摆杆,测量助跑距离计算脚步,孟小北跳三次大约能过一次。
    两人半躺在垫子上吹风,祁亮垂着眼,突然说:“我告诉你一事儿……我……我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在萧逸他们家睡的。”
    孟小北手没撑住,几乎从垫子侧面掉下去:“……你在哪睡的?”
    孟小北盯着祁亮很俊的一张脸:“你们俩都干嘛了?!”
    “你不会是跟他搞成那什么了吧?萧逸本来一开始就特喜欢你!”
    祁亮不屑道:“你别想歪,又不是像你和你小爹那种情侣关系,我们什么都没干,老子是清白的。”
    孟小北凑过头,逼问祁亮:“到底怎么样么,你去他家什么感觉?”
    “感觉啊……”祁亮抓头想了想,撇嘴道:“萧逸这个人有洁癖,特别龟毛,简直麻烦死,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进屋要换拖鞋,上阳台还要再换阳台专用鞋!”
    “这还不算完,饭前要求我洗手,饭后还要我洗。冬天水那么凉,我这么怕冷的人!”
    “我的手长得这么嫩,皮儿这么薄,怎么能沾凉水?你看你看,皴了吧!”
    祁亮伸开手给孟小北看。
    孟小北爆出一阵毫无气质风度的大笑。
    祁亮掰着手指数落:“还有呢,他家里厨房灶台,厕所马桶,天哪,太干净了。我一点儿都没夸张,绝对一尘不染!吃完夜宵他刷碗,我想客气客气我就勉为其难动手帮他擦个桌子,我/操,他竟然嫌我擦得不干净,他又重新擦两遍!”
    “上个厕所,哎呦,甭提了,我提上裤子刚从厕所出来,他紧跟着就进去乱看,然后说我撒完尿没有把他的马桶边缘擦干净,他的马桶!我在家从来都没有擦过!!”
    孟小北在垫子上打滚,疯狂地嚎着笑。
    孟小北心里一动,亮亮眉眼间那种不耐烦又偏偏千丝万缕有勾缠的表情,分明像男人私底下对哥们儿抱怨嫌弃自家贱内糟糠的那么个意思。除了你妈和你媳妇,谁会等你撒完尿还帮你擦马桶、给你擦屁股?亮亮你亲妈都快不要你了。
    亮亮亲妈上回竟然来了一趟学校,给祁亮送了满满一提包的崭新外贸衣服,还白给孟小北两件,然后塞给祁亮一堆打折券,嘱咐儿子一定把券发给老师、发给班里同学,帮打打广告,她的老店旁边又新开一家外贸时装店,生意火着。
    祁亮忿忿地说:“洁癖也是一种病么!……反正我就是看萧逸那个人,不顺眼。”
    孟小北抖着肩膀乐,毫不客气地评价:“亮亮你这人真膈应!你明明看人家不顺眼,你还吃他做的饭,睡人家床?一桌吃饭一床睡觉,这关系处得!”
    祁亮小声咕哝:“他做的面条真挺好吃,比我妈做饭强多了。”
    “萧逸这人投错胎了,他应该是个女的。”
    ……
    回溯当夜,祁亮留宿萧逸家中,两人什么也没有。萧老师那人可能是上回被少棠威胁得怕了,又或者就是彻底打消掉那方面的念头渴望,感情上略有消沉。萧逸抱出两床棉被,指着里屋:“你睡我的床好吗,我睡客厅里那个简易床。”
    祁亮挠挠头:“哦,这样,多不好意思的……”
    祁亮嘴上说不好意思,就他这副公子哥儿的娇贵身板,断然不能睡钢丝床,睡木板的他第二天都会后背疼。
    他不仅占了萧逸的床,还穿了萧老师的一身棉睡衣。缎面被窝十分暖和,驱散冬日的孤单寒冷。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好奇心重悄悄翻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样又一样。床头柜里有一只略显女性化的红色小闹钟,相框,小记事本,半袋恶治偏头痛的止疼片。照片中的萧逸穿一身淡青色旧式斜襟长衫,于昆明湖畔倚着汉白玉围栏,背景是佛香阁。大约是二十多岁在北京上学时照的,年轻时颇有几分江南才子姿色。
    祁亮私下也问过孟小北:“嗳,你和你小爹,到底‘做’过没有?”
    孟小北半笑着瞟着祁亮:“做什么,你懂吗?”
    祁亮:“我怎么不懂?我没亲身上阵过我还没看过录像带……我就问问么,你们俩谁是内什么……”
    祁亮眼底闪过隐秘的光芒,挺害臊又很好奇,用手势一比划,左手握出一枚拳眼,右手食指往里一捅,再一捅,戳戳戳。
    孟小北仰脖大笑:“小处男,别瞎琢磨了,你还小呢你那玩意儿捅不进去!”
    孟小北藐视亮亮的睥睨眼神就是在说我已经是男人了,你还是个男孩。
    祁亮问:“是你那个他,还是他那什么你?”
    孟小北酷酷地道:“爷们儿拒绝回答这种被窝里的问题!”
    大年三十那夜,他和他小爹一个被窝睡的,也是平生头一回,在他奶奶家那间小屋里,没有外人,两人坦坦荡荡同床共枕,慢慢在被窝里脱掉全部衣物,战栗着抱在一起,拿这房间当成婚房。
    二厂的老式楼房,墙壁厚,房门是沉重上好的实漆实木,两屋隔音。而天花板很高,屋内甚至能荡出回音……
    孟小北那晚特别的浪,他觉得他们家少棠甚至有几分妖。孟小北是第二回做得稍微熟练,或者是被老帅哥费翔刺激得也像起泵带电,结实的臀不停冲撞,一双长腿绞着对方。少棠仰在床上,脖颈向后仰去,然后猛地弓起身,捉住他的嘴亲吻,腹肌抖动。
    少棠眉头微蹙,眼神漆黑专注,一双有力的大手掐着他腰,缓缓移上两肋,掌控他挺身的节奏,有一瞬间甚至掐得孟小北动弹不得肋骨胀痛在窒息中抖动哑声喘息。孟小北最后是趴在少棠胸口说“不行了”,浑身是汗,快要向小爹求饶求放过。那感觉根本也说不清是两人谁在干谁,每一寸敏感在双方身体最隐秘处互相打磨,汗水黏在一起,真正的结合。
    他俩其实很少做,隔半年偶尔这样放-纵一次。
    中途少棠耳朵尖,听见小北他爷爷出来上厕所,赶忙停住动作。
    老年人qian列/腺不好,蹲马桶滴滴啦啦解了很长时间。那十分钟里两人就一动不动上下挺着,互相夹裹着,舒服得快死在对方身体里。等老爷子一回屋,关门,少棠猛然跃起,撞孟小北的胯。
    那个瞬间,两人都压抑着低声吼了出来,随后堵住对方的嘴,蒙进被窝。gao潮时粗烈沙哑的喉音被厚厚的棉被消音,化作胸腔里一阵闷闷的回响……少棠蒙在被里逗他,“新年好啊”。孟小北嘴上是汗两眼失神,喃喃地说“大宝宝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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