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瑾萱莫生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张侧妃学到的东西我确实不懂，或许我确实没有她厉害。”江语霜放下手中练字的笔，温柔地劝诫道。
    “表姐你怎么能妄自菲薄？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谁能比得过你？更何况张侧妃！她根本就不配跟你比！”张瑾萱一听江语霜这么说，顿时更加恼怒了。
    江语霜摇摇头，神色里染上了些羡慕，“话不能这么说，拥有京城第一才女名头是我的庆幸，这不代表其他人不如我。其实我挺羡慕张侧妃，她不必在意道德礼制，不在意男女大防，可以进学院学我无法学习的东西。若是我也能进学院学习，那就好了。”
    江宜楠听此一脸的不赞同，“语霜你是不是傻，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一个在男人堆里厮混的下贱人怎么能跟你比！不行，可不能让那些人看到张侧妃懂了点东西就忘了她不懂礼制，不守女德这件事！瑾萱跟我来，咱们去提醒提醒那些健忘的无知之人。”
    他们家语霜可是快要成为瑞王妃的人了，张侧妃这个人名声最好和臭鱼烂虾一样，他们语霜的瑞王妃才能当的轻轻松松，稳稳当当！
    “好，娘，咱们快去，多找些人！”张瑾萱怒气匆匆跟着江宜楠就往外走。
    江语霜轻扫一眼后院中的屏幕，眼神里哪还有什么羡慕的神色？
    夸着姜鱼厉害的大齐百姓声音中，很快就掺杂了不少骂姜鱼不守妇道，行为浪荡等声音。
    因为江宜楠和张瑾萱的努力，原本觉得姜鱼可能很厉害的京城普通百姓又全都记起了他们之前鄙夷姜鱼的地方。一时之间，觉得姜鱼很厉害的的声音马上没了。
    下课声响起，早上四节课结束，学生们如饿狼扑食般奔向食堂。
    姜鱼等他们都跑出教室，才拎着书包往外走。
    “小姨，你身体还好吧？”姜芷灵一下课就往高三二班跑来了，很是关心连续上了四节课的姜鱼的身体，就怕她累着了。
    “不会有事。第一天高中生活，感觉怎么样？”姜鱼边问她边随着她往外走。
    “还好了，跟初中没有什么区别。刚上了节数学课……小姨，我们待会先去书店再回去呗，我想买几本辅导书。”姜芷灵说着高中与初中没什么区别，眼神里却有着急切感。
    徐县一中算是县城数一数二的高中，考进来的学生之前在初中哪个不是老师的宠儿？刚一开学，姜芷灵就感觉到了以后第一名竞争的激烈，课都还没全部上起来，她就想着赶紧把成绩提高了。
    “好。”姜鱼也想看看这十年来高考题目都有了哪些变化。
    两人出了一中的校门，直接转去了附近的书店。
    第一天开学，书店里人不少，绝大部分都是来挑选辅导资料的学生和陪同的家长，还有一些过来买益智游戏的小孩。
    在大齐众人对着书店里琳琅满目的书籍和益智游戏惊奇的时候，一道急又横的身影朝姜鱼冲了过来。
    “小姨小心！”姜芷灵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姜鱼拉到了另一边。姜鱼也看到朝她冲过来的小孩，迅速往姜芷灵那边挪了过去。
    小孩撞不到人，速度太快直接朝地上扑了过去，当即摇手蹬脚嚎哭起来。那哭声，仿佛遭受了什么虐待，刺耳又响彻，整个书店里的人都神色有些不爽地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哎呦，我的才才！才才，快给奶奶看看，摔伤了没！”一个六十多岁，眉目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的女人急匆匆跑到了小男孩身边，蹲下去就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查看起小男孩来。她脸色急切，担忧的不得了。
    小男孩没有回答她，依旧哭声响彻。
    女人也不劝他别哭，担忧地对他左摸摸，又摸摸，转头就对着姜鱼和姜芷灵怒目而视。“你们是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我孙子都被你撞伤了……姜芷灵，姜鱼？！”
    一看到姜鱼和姜芷灵，女人怒目里立即带上了愤恨，“好啊，原来是你们！我就说我家才才好好走着路怎么会摔倒，原来是你们干的好事！
    说，姜芷灵，你为什么要把我家才才绊倒？！年纪轻轻不学好，专跟你那个可恶的妈学坏的！你跟你妈不学好，那我就好好教教你！”
    说着，李美华站起来就朝姜芷灵扑过来。她那凶狠的架势，刻薄的话语，愤恨的眼神，与她那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一点都不相称。
    这张脸，也曾经让姜家人觉得她是个好人。
    姜芷灵灵敏避开她扑过来的身手，边护着姜鱼，边杏眼怒瞪，“谁绊倒他了？你眼瞎别人眼不瞎！是他自己摔倒的与我们何干！”
    “不是你还有谁！年纪轻轻就心肠如此歹毒，大家快来看看这故意撞人的黑心肝！”李美华大声地嚷起来。
    当年姜丽嫁给张明成两年后才和他攒钱建起了小洋楼。离婚时，小洋楼作为姜丽和张明成共有财产，姜丽应得一半。不过在农村，离婚的女人几乎没人会跟夫家要一半房产，张明成和李美华自认姜丽不会要，也不该要。
    然而姜丽不仅要了，要不到房也拿不到前后，她直接让大姑父，二姑父等人找来挖掘机，把自己的一半小洋楼给削了。
    漂亮的小洋楼只剩一半，李美华和张明成因此成了村里众人的笑话。李美华因此对姜丽恼恨在心，对姜芷灵和姜鱼同样愤恨着。
    此刻她仿佛抓住了什么报复姜丽的机会，大声的叫嚷着。
    “大妈，我们可见到了，是你孙子乱跑自己摔倒的，人家可没有碰到他。”
    “就是，明明是你孙子自己摔倒的，偏偏怪人家身上，碰瓷啊？”书店里的人被她嚷得心烦，看到真实情况的两个学生对她的倒打一耙很是不忿，开口。
    “你们看到了？你们那只眼睛看到了！有本事指着眼睛跟我说啊！”李美华凶横地朝出声的人吼，把那两个出声帮忙说话的学生都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这妇人怎么如此嚣张？她的孙子明明是自己摔倒的怎么就怪别人头上？”
    “刁妇，胡搅蛮缠的刁妇……”
    大齐众人虽对姜鱼没有什么好感，但看到李美华如此行径，纷纷心中不忿地谴责起李美华来。
    “黑心肝，坏心肠，等着遭报应……”李美华把出声帮忙的两个学会吼住了便又开始怒骂姜芷灵，地上躺着嚎哭的男孩哭得更大声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她的话后纷纷神色不悦地看向姜芷灵。
    姜芷灵气得面色通红，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跟她干架。
    姜鱼拉住了她，冷声，“李女士，我想你忘了一件事，这个书店是有监控的。杨店长，麻烦你把监控调出来给这位女士看看，人若是我们撞到的，我们道歉赔偿。人若是自己摔倒的，李女士，麻烦你跟芷灵和两个学生道歉。”
    姜鱼的声音冷且强硬，叫嚷着的李美华突然脸色一变，难看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书店四面的监控头，抱起地上还在嚎哭的张成才，怒哼一声慌张跑出了书店。
    如此欲盖弥彰的行为，书店里原本不明真相的人哪里还不知道谁是谁非，神色都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假装继续挑书。
    大齐众人却心中疑惑，什么是监控？竟会让那刁妇吓成那样！
    他们不明白什么是监控，看姜鱼带着姜芷灵去跟刚刚出声的两个女生道谢时，他们依旧处于好奇中。
    有了李美华这一出，姜芷灵也没了细心挑辅导书的心情了，她买了一本之前在学校就在同学那里看中的数学试题集，便和看了一遍各年高考试题的姜鱼离开书店。
    “呸，破鞋！”书店门口，刚刚脸色难看抱着张成才溜出书店的李美华并没有离开。没有让姜鱼和姜芷灵得到‘教训’，她心里不甘，看到姜鱼和姜芷灵出来，当即对着姜鱼呸了一声。
    “失忆十年？谁信？”呸了一声后，李美华鄙夷地看着姜鱼的肚子，“我看是跟人跑了，被人搞大肚子后过不下去才编了个谎跑回来的吧。没人要的破鞋！呸！”
    她的声音很大，把书店门口路过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姜鱼听了李美华的话，神色不变，姜芷灵却是恼怒地恨不得撕烂李美华的嘴。
    “这刁妇竟然还没走？”大齐百姓看到李美华再次出现，就仿佛看电视看到极品的现代人，讨厌她的很。
    平国公府里的江宜楠和张瑾萱却对李美华说的话很是愉悦，恨不得李美华多说一些。
    “肚子大了脸也丢了舍不得打，不会想给你们姜家生个带把的吧？”李美华语气眼神很是嘲讽地看着姜鱼的肚子，“别想了，你们姜家就是绝后的命！你妈生不出儿子，姜丽生不出儿子，你也别想生出儿子。”
    “你……”李美华诅咒般的话让姜芷灵再次气得满脸通红。
    姜鱼神色很是平静地扫了李美华一眼。
    李美华眼神带着不怀好意的嘲讽，“不死心，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医生，保证让你立马知道你肚子里孩子是女的。我劝你早点去医院把它打掉，也省的生出来丢人现眼。你们姜家就是绝后的命！”
    “这妇人可真恶毒，既然诅咒别人绝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侧妃都被人这样欺到头上了，她怎么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姜鱼被李美华都这样说了还脸色平静，屏幕前的大齐百姓谴责厌恶李美华的同时对姜鱼的行为很是不忿。
    姜鱼拉住了想要撸袖子与李美华干架的姜芷灵，朝迎面走过来的两个警察喊了声，“在这里。”
    两个警察听到姜鱼的声音，立即加快步伐走了过来，神色严肃道，“谁报的警？”
    姜鱼神色依旧很平静，“是我。警察同志，我举报李美华与某医院某个医生知法犯法。”
    “你胡说！”一看到警察过来，原本得意的李美华猛地心虚起来，虚张声势地大喊着，“警察同志，她这是诽谤！”
    惊于姜鱼啥时候报警的姜芷灵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就见姜鱼打开了手机录音。“我报警我举证，警察同志，这是证据。”
    “不死心，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医生，保证让你立马知道你肚子里孩子是女的……”
    李美华刚刚说过的话清晰地在两名警察面前响起，她脸色一白，嚷着。“假的！这不是我说的话！”
    “假的！这不是我说的话！”她的话再次被姜鱼重复了一遍，声音与手机录音里的一模一样。
    两名警察脸色一沉，“李女士，有证据证实你知法犯法，现在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我刚刚的话都是胡说的，我没有认识的医生，没有……”李美华嚷着，推搡着警察，最后被两名警察强硬地带往离书店不远处的警局。
    看着事情朝自己想象不到的方向走，姜芷灵处于震惊中，“小姨，你……真厉害！”
    天啊，她小姨竟然不动声色中就给了李美华一个保证会让她后悔今天所作所为的教训。
    姜芷灵对着姜鱼满脸崇拜的神色，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收集证据，报警这个方法？
    “不必跟一个不紧要的人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姜芷灵：学到了！
    姜鱼和姜芷灵被警察客气地请问警局做笔录。
    看着到了警局后仿佛蔫了的茄子一样的李美华，屏幕前的大齐众人依旧震惊中。
    他们惊讶于华夏衙役办事效率高和对待报案者的客气，惊讶于手机的录音功能，惊讶于李美华所犯法之事，更惊讶于姜鱼的行为。
    他们之前还不忿姜鱼对李美华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没想到不动声色间，姜鱼就给了李美华一个回击。
    这张侧妃，真的……挺聪明的？
    果决，遇事不慌不忙，胸有成算，不动声色，直击要害……张侧妃是真的不简单啊。
    大齐京城百姓之前因为江宜楠和张瑾萱的提醒而压下对姜鱼夸赞的想法再一次涌了出来。
    于澄泓和方然等人对视一眼，心中承认姜鱼确实聪明。可那又如何，从李美华的话可知，华夏对于和离的妇人与大齐一样，是看不起的。
    而望锦熠，看着屏幕里神色依旧很平静的姜鱼，神色又凝重了不少。
    笔录十几分钟的时间，姜鱼和姜芷灵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张晓艺已经等在警局外面。“之前接到你让我报警的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可把我给吓坏了，赶紧给你找了办事最靠谱的人过去。怎么样？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满意。”姜鱼点头。
    张晓艺嘚瑟，“我还有让你更满意的。”
    说着，她打开车后备箱。
    后备箱里装了三个大行李箱，张晓艺拍着行李箱砰砰响，打开，里面齐齐整整躺着的全是各种高考模拟试题。
    “嘿，顾竟和明晓卿他们寄过来的，他们说势必要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当然要完成这个任务啊。班长，不要太感动哦！”
    “感动，真感动，差点泪流满面了。”姜鱼笑道。
    张晓艺嘻嘻哈哈地把她拉上车。
    回到新租的房子，张晓艺一手一只行李箱，全把试题塞姜鱼房间里了。
    李萍娘和朱夏看到她们回来，立即操作起她们已经熟悉的工具，开始给姜鱼做午饭。
    姜鱼拿出谢云给她的hh大学数学教授埃利森数学公式猜想，看了一会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洁白的草稿纸很快被各种数学公式填满，张晓艺凑过去看了一眼埃利森数学公式猜想，也跟着拿了张纸开始计算。
    在她列出一张纸公式的时候，姜鱼已经写满了十张纸。她把笔一丢，不写了，眼一闭，也不看了。再写再看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数学老师。
    欸，班长就是班长，比不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