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剪掉吗?这么长的头发。”
“恩,剪到齐肩就可以了。”我对理发师说。
接下来可不是什么烂漫的旅行故事,我得在这个世界滞留十年,具体来说,是九年七个月二十一天。
度过这剩下的九年七个月二十一天后,就是小杰为期十年的除念任务完成之时。
去除了这最后的顾忌,我相信奇犽会将手机还给我。
至于十年后再度会面的地点,共同知道的特别地点里面,不可能是揍敌客宅,所以是小杰的老家鲸鱼岛。
不用说他也会领悟到,从他保持沉默,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就知道他理解了我转身离开的含义。
真好啊,和聪明人讲话完全不必多说。
要想除念真正成功,被除念的人要遵守除念任务的条件,我也得小心保命,否则除念任务照样会以失败论处。
太长的头发,是容易被人扯住的弱点。
现在我需要避风头,轻装上阵。
会碍事的东西,必须舍弃。
断绝与所有人的联系,尽量不使用需要登记身份的设施,就这样隐藏行踪……旅游胜地之类太热闹的地方当然也不能去。
没关系,世界很大,钱也够用。
可惜有敌人。
所以是逃亡。
幻影旅团之类的,Idol Project的各种活动里肆意妄为而增加的隐藏敌人之类的,假想敌要多少有多少。
混到以普通人居住为主的,不出名的地方应该是最安全的。
村庄太小,陌生人的出现很惹眼。
于是我不断辗转于各种城市。
低下头,埋没在人群中,没有人认识我。
没错,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我的定义就是普通人,现状也证明了这一点。
还剩下九年四个月十四天。
像往常一样数着日期,我从便利店买东西回来,进入近期住下的短租公寓。
关上门,我忽然想起,正对着门的窗户在我出去之前不是开着的。
小偷来过了?
漂泊的行程中,居无定所,我还没笨到把重要钱财留在屋子里,所以不怎么担心小偷入室的问题。
我担心的是,别的什么。
为了关门,我背对着窗户,但我感到了一股多出来的视线,如芒刺在背。
转过身,怀抱着的便利店纸袋由于手上力量失控,底部被挤破,红彤彤的苹果全掉了出来。
骨碌碌——
有一个滚到了坐在窗台上的那个人脚边,不自然出现的人,动作自然地弯腰捡起苹果,伸直手臂,做出要递给我的姿势。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我也没有走上前去拿的意思,“那个不要了,送你了。”
俯身追赶完其他的苹果,把它们在茶几的果盘上码好。
不速之客轻笑了一声,将他手中的苹果抛过来,稳稳地落在那堆码好的苹果上方。
是呢,这比堆扑克牌塔的难度要低吧?
“有什么事?”我瞥一眼墙上过了19点的钟,“我想早点睡觉。”
“明明很久未见,你的心情却看起来很糟糕呢,宴酱~”
一心想藏起来的人被人找到,心情糟糕得像踩到屎。
倘若实力足够,半个字都不想和眼前的人讲。
“有关‘除念’的话,目前有委托正在进行中,你可以找别人。”我选择公式化的回答。
“头发,剪短了呢~”
“多余的寒暄就免了吧。”我盯着来人,“我可不记得你是这种人,西索。”
“‘有关除念’,说对了一半~”西索离开窗台,朝我走近,“我是来‘解放’你的,从‘十年’的‘禁制’里~”
十年?
有关除念。
他得到某些消息了吗?
“解放?你以为你是谁?”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好心,“再说了,我是自愿的,你管不着。”
“不,你错了~让两人白白耗上十年,不是绝大的损失吗?”西索停在与我半步之遥的地方,弯下上身,“如果是我,会二选其一~”
他的头挡住了照到我脸上的一部分亮光,那双包含邪意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即使早已习惯了杀气,我仍不禁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
那脸上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野兽亮出尖牙的姿态。
“开个玩笑……吗?”他伸出右手,放在我肩膀上,“可惜,是真的,所以先来‘打招呼’~”
打招呼?
分明是下战书。
而且是单方面挑起的。
“有‘念’也不会有区别,我赢不了你,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反问他。
经验的差距就能使我吃尽苦头。
“别用这种死人一样的语气说话,宴酱~”他凑近我耳朵,“这样的话,会让我想要更‘努力’一点……”
“逃走或者藏起来是没用的~”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梢,“我能嗅到……你的气味……”
在目前的距离下,反过来也能让我闻到,他身上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若是别人的血,全部冲洗掉是很简单的。
没看到血迹,伤口才处理不久吗?
“有谁来杀你了吗?”我说,“我不会逃,也不会藏!比起别人,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用不着~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
死了……又是个倒霉鬼……为什么不更强一点,杀了面前的这个祸害。
“你会死的。”我试图用上恫吓的口气,“虽然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要是你真的杀了小杰,那些人……小杰的同伴们,一定会为他复仇。你一定会死。”
“用一个,换取更多的乐趣,何乐不为?十年的时间实在是长了点,要等到那个时候,怎么想都是一大损失~”他用人命,计算着匪夷所思的利弊,“我也是忍痛割爱~小杰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你这个疯子!”我揪住他的上衣,“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理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很多事情原本就毫无道理可言~”他嘴边隐约浮现出看穿什么似的冷笑,“那要不要稍微试试看?”
“就像现在这样……”他保持着弯下腰的姿势,闭上眼睛,“我不会反击,也不会做任何其他动作,机会只有一次,你来动手……阻(杀)止(了)我~”
我缓慢地抬起双手。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悔~”西索感觉得到我的迟疑,“你害怕吗,宴酱?”
过度紧张下,喉咙发干,我艰难地吞咽下口水。
手指碰到了他的脖子,隔着皮肤,传来颈动脉强有力的跳动,“……这是你自找的。”
西索,的确不是个正常人。
就此干掉他。
有利无弊。
包括小杰在内,他会继续杀很多人,连我也……这是……不得不做的。
手上的些许颤抖转化为更真实的握力。
可恶。
可恶。
可恶!
眼泪不争气地弄湿了眼眶。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仅仅是因为无能为力。
就像用指甲挠一块钢板,用尽全力也无法造成丁点划痕。
是戏弄,不反击并不代表放弃用“念”防御,“念”的有无,是这个世界人类实力的分水岭。
西索睁开眼睛,握住我重新开始颤抖的手腕,“结束了?”
可恶,可恶,可恶!
由于无可奈可而产生的愤恨,令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西索用指节挡住我流到下巴的泪水,“我刚刚并没有说谎吧?”
可恶!!
我不甘心地试图再次掐住他的脖子,在那之前,被他捉住手腕,“说过了吧?机会只有一次~”
可恶!!!!!!
“不过,就算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也是一样……”西索抬起手,拉着我两只手腕,把我拎了起来。
我那可怜的,几乎无法奏效的攻击手段,因此仅剩下用脚踹他,“人渣!!杀了你!!!”
“嗯哼~”他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不用着急,等我把小杰杀了,就可以和我愉快地玩(厮)耍(杀)了~”
“我的事情怎样都好,不准……对小杰动手!”我叫道。
“那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这个,恩?”西索松开手,“就凭你现在的样子?”
两脚终于得以落地。
糊了满脸的眼泪,抽噎尚未止住,活脱脱的落魄样。
没错,被人“上门通知”,我也无能无力。
与乞讨不同,请求,是需要资格的。
“不就是十年吗?!你要杀的人,满世界不是还有很多吗?!用不着非要……”
“那么……”西索打断我的话,“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我连忙问。
“哼~”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和我来一发,我就改变主意~”
“……可以,没有问题。”我握紧双手,“你不会食言吧!”
“比我想象得爽快多了,你果然和以前不同了呢,宴酱~”他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食言?”
“是吗?是呢。愿意接受这样的‘打发’,还得感谢你呢。”
我的身体竟然能有这种价值,是该高兴吗?
脱掉外套,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上次做这种事情,是在那个K社社长面前。
这次的内心更加平静。
我果然已经坏掉了。
“唉……宴酱,这种事情,交给‘对方’来做不是更好吗?”西索把手覆上我的手背,制止我行为的同时,将嘴唇迭了上来。
起初是抗拒,后来想起应该选择讨好,便接受了这个亲吻。
相互配合之下,这个吻,就像是情人之间一样柔和。
甚至可以称得上深情。
不过是虚假的,两个人都是如此。
结束的时候,我想要问些什么,“你……唔……”
第二次的唇齿相交接踵而至,期间被除下了上衣和裙子。
回过神来就是失去衣服的状况。
他做这种事,比剥橘子皮还简单吗?
不容我多想,更热烈的挑逗夺走我部分理智,连同仅剩贴身衣物的躯体,放到了床上。
他从上方看着我,丝毫不掩饰欲望散发出的灼热气息。
然后笑了,“话说回来,真是小呢~”
“……”那让我瞬间收回全部理智,还捡回了多余的羞耻心,用双臂挡在胸前,“抱歉了,我的身体就是这么穷酸。”
“想要被褒奖的话,为什么不老实点向人撒娇?”
“哼,撒娇对你会有用吗?”我没那么天真。
“这得视根据情况而定,比如说……在床上的时候~”西索拉开我的胳膊,固定到我头的上方,“否则,我会选择粗暴一点……虽然嘴上不说,但那也代表你其实期望被如此对待……我说得对吗,宴酱?”
“随便你怎么说!”我抬脚踢他的下巴,被他避开了,“要干就快点,别那么多废话!”
于是他真的直接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裤里,我差点没忍住叫出声的冲动。
脸部的温度尚不属于我能控制的范畴。
瞬间就发烫了。
“你……”我说不出第二个字。
“我怎么了?”他说着,手指已经陷进我的内部,在里面搅弄。
动作并不轻柔,却控制在触发疼痛的微妙边缘,游离。
“宴酱之前,没有其他的男人?”他试探到我敏感的地方,笑着看我变了脸色,“这样……乐趣不是少很多吗?”
“关你屁事!挑叁拣四的,你是要反悔了吗?!”我从他手上脱离,“如果不是,就快点完事!”
“没做好‘准备’的话……”西索抬起沾湿的右手,分开的手指间拉出晶莹的液体,他舔了舔指尖,“难受的人只有你哦,宴酱~”
“我……我受得住。”我想他有伤在身应该折腾不了多久。
“你是觉得我有伤在身折腾不了多久?”
“不要擅自误会,我没有那么说!”我匆忙辩解。
“还是说,期待被弄坏?意外的大胆呢~”他眯起眼睛。
接着,不由分说地把我翻过来,托起我的腰,扯掉了内裤。
如今最隐秘的地方被他一览无余。
“等,等一下!”我被他按住了后颈,脸埋进枕头,话语变得模糊。
某个硬物趁虚而入,抵了上来。
“呜……”我条件反射地咬住了枕头,抑制陡然而来的疼痛感。
一点心理准备都还没有。
已经……插进来了。
好、好痛。
“不要、这么突然……”喘着气,缓和一些后,我说。
“正想着只进去了一部分……看来你的状态不错,那就一口气做到底吧,宴酱~”
才、才一部分吗?!
仍是,不等我询问。
“!!!!!!”尽管在过分的冲击下瞬间丧失了声音,眼泪仍然被撞了出来。
体内多出来的突兀感,胀痛难耐,我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
“很能忍耐,真是了不起~”西索从后面搂住我,一只手滑到我的小腹,“现在,我就在你的体内,是不是能感觉到……我的形状~”
我死不吭声。
“这样吗?那就算了吧~”
“什么?”
“其实……”西索把头枕到我肩膀上,“一开始就不打算改变主意,交易是逗你玩的,宴酱~”
“这种时候说这些……你当真吗?!”我转过脸瞪着他,鼻尖与他的鼻尖相撞,“回答我!西索!!!!!”
最亲密的距离,却是最糟糕的关系。
“不是玩笑~”他笑了起来,“接下来怎么办呢,宴酱?”
“放开我!!!!”我朝他的脸部挥拳。
打到之前,他压倒了我。
又忽然放开了手。
我如蒙大赦地往前一扑,翻滚到地板上。
比疼痛更清晰的,是残留着的,曾经在体内的那个异物的感觉,十分讨厌。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腿往下流淌,我想应该是血。
没空去确认,站起来就够艰难了。
莫名的拉力出现在我的手臂,站立不稳的我立即倒向地面,幸亏反应及时,双手撑在地面,只有四肢着地。
西索坐在床边,右手手心向上,食指对着我这边,微微弯曲。
显而易见,那股莫名的拉力来自他手指上发出来“念”。
我的手臂被他粘上了那股“念”,只需勾一勾手,就能把我拉到他跟前。
“西索!!!!!!!!!!”我的声音近乎咆哮。
指甲抠住地板的缝隙,明知是徒劳,出于求生欲,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不放弃与那股拉力抗衡。
“宴酱,你现在就像……陷入猎人陷阱,挣扎着的猎物,美丽的姿态,不过……”西索向我敞开怀抱,“能逃脱的猎物是极少数~在我把你认作猎物的那一刻起,你就逃不掉了……这就是,伸缩自如的爱~”
我的抵抗被瞬间瓦解,带着绝望,锁进他怀中。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双手与后背被“念”粘在了一起,这比用绳索反绑更加牢靠,仿佛生来就长在一块,完全分开不了。
阴影,将我吞噬。
混乱之中,我咬住了西索上衣,努力守住无谓的自尊。
可不光是表面,内里也已经一塌糊涂。
忍耐到告一段落,我松开了嘴里的布料,“我……我不会放过你!”
“这难道不是我这边的台词?”西索把手放到我的腰间,把我举到半空。
“等、等等!”感受到了下方再度挺立起来的“那个”,我有点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惊慌,“还……还要来吗?!呜……”
“夜晚的游戏时间,还很足够呢~”他将我往下压。
即使抵抗,也阻止不了越陷越深,直到极限。
内脏都要被刺穿了。
“不要再……”我禁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已经……不行了……请……饶了我吧……”
悲切的哀求还是有点作用的。
对方没有继续实施酷刑,双手把我往上托起了一些。
“够了吧……已经……做完一次了……”获得喘息机会的我,紧接着请求,“太深了……我会很痛……我的身体……很小,你也不会觉得舒服的……”
“是吗?”他的手指压住我的舌头,“可是从这里发出的吐息,非常的炙热……”
“即使不用克制,我想你也不会轻易坏掉……”
“……”
……
不知道在何时失去了意识。
一醒来,就用上为数不多的余力,扯住了穿好衣服即将离开的那个人的衣角,“……不准去!!”
“哦?你的热情着实令人感到高兴~”他转过身,“很可惜,不能留住我~”
“我来做。”
“?”
“我来做……我来……杀了小杰。”
几乎要马上头也不回地抛下我的对方止住动作,重新以带着一丝玩味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的目标,是杀了小杰,让我恢复念能力……那么,我来做也是一样的。不,这一定要由我来做。”我咬了咬牙,“因我而死,和被我杀死,有什么区别?!那样的话,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我会记住这份耻辱……”
“如果答应你……不就没我的好处?”西索没有被我动摇,“不止是你,玩的人越多才越有趣呢,宴酱~”
“……”完全,错估了对方的逻辑。
我丧失希望,卸下了手上的力气。
“看在提议有点意思的份上,下面,为宴酱特别追加一个游戏~”西索尚未离开,拉起我的胳膊,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很痛,快要咬断的程度,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在这个伤口的疼痛消退前……”他舔掉嘴边的血迹,“换个易懂的时间,二十四小时~不能向他人求援,在这期间完成你刚才说要做的事情~至于违反游戏规则的后果……就不用我说了~”
“加入‘狩猎’吧,宴酱~”
“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