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静姐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那句的,此时见她这么笑忍不住恼羞成怒:“你笑什么啊?笑什么?不准笑了!你还笑!丢脸死了,连南安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回答她的,是安姐更响亮的笑声,心姐羡慕的在旁边看着。过去是她同安姐的关系最好,可现在……她抓了一下衣摆,不,她不是对安姐有怨念,虽然她也有想过如果当时在暖房的是她就好了,可她也知道这事是怪不得安姐的。但是每次面对安姐,她就有些无法开口,一次两次,几次后安姐也有所察觉了,她们两个的关系就真的疏远了。
    她不想这样的,这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安姐救了她,后来还陪着她治病,她却因为这个原因而冷淡她,这让她很看不起自己。
    “开口啊!”她想,“哪怕就叫一声二妹也好啊!快啊快啊,她马上就要走了,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她努力着,两手越抓越紧,肌肉都绷在了一起,可还是没能张开嘴。
    从北京到天津,在现代做高铁只用一个多小时,但此时高家用了一天半。虽然走的是大道,路上也没有赶,可一直窝在马车里的众人还是个个都觉得疲惫,高老太太更一个劲儿的说在京城当老太太把她养废了:“在过去这点路算什么啊,早先我送你们爹到府城赶考,那全是走出来的,我两天就跑一个来回!现在坐在马车里竟然还觉得累!”
    “母亲你说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儿子还没成亲,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高老太太看着他,叹了口气:“是啊,你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语气里很有点落寞,高老爷连忙哄她,又是夸她身体好,又是展望未来,好一会儿终于把高老夫人给逗乐了。安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张氏,没有出声。高家这对婆媳算是彻底闹崩了。在心中她是比较同情张氏的,毕竟高老太太有时候真的是蛮不讲理,可走到这一步,还真不能说就是高老太太一个人的错。
    不管高老太太做婆婆怎么霸道,她总是一个好母亲。在丈夫死后自己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并送他们读书科举,高老爷能有今天最先归功的都是他娘,从他内心深处对他娘一定也是非常感激的,再加上此时的孝道世俗的宣传,他根本就不可能不孝顺高老太太。而张氏却从内心中看不起她……
    这话不见得没有人对张氏说,她身边的孙妈妈就是个聪明的,郑妈妈更是一个心中透亮的,一定没有少劝过她,可结果却是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安姐不免有些怔然,如果是她呢?如果是她换到张氏的位置上她能做的更好吗?
    不能。
    对这一点她很清楚,在现代时和她那个男友的母亲还没怎么往来,她就觉得受不了了,更何况这样的朝夕相处了。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也许知道怎么做,但人一旦带上了情绪就很难自控。
    刚来的时候她总带着一种冷然来看这个世界,但这些日子下来,她已经渐渐融了进来。她喜欢杨氏,喜欢冰琴。欣赏心姐,对静姐也没有恶感,再过一段日子,她又会如何?而再几年后她嫁入南安王府,她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安姐觉得自己要好好考虑了,穿越者的身份不过是令她多了些经验历练,和一颗绝对不会依靠男人的思想,但这并不能保证她以后的日子就过的顺遂了。好日子不光是吃好喝好就可以的。
    “安儿你怎么了?”见她皱着眉杨氏开口,“是不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啊,没有。”她回过神,“父亲我们要在这里等船吗?”
    高老爷点点头:“苏管家已经找好了船,不过要待两日再发。正巧我们也可以在天津游览一番。”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个妈子已经带着下人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好了,因为过两天还要再上船,因此只是开了一些随身要用的箱子,大件的都还捆着,倒也不麻烦。
    剩下的两天,高家一行就在天津城里四处游玩。本朝以来,各个港口都得到了大力发展,这天津临着京城,更是热闹非凡,不说别的,只是黑人兄弟安姐就见到了好几个。还有牵着白象的泰国人,坐在街口玩蛇的印度人,若不是周围人的服侍不对,她真要以为是到了现代的哪个异国闹区呢。
    此外,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不少,心姐就得了一个小镜子,木头盒子做成了一个扇面的样子,画着一对兔子,看起来很是可爱。虽然张氏就有一个戴镜子的首饰盒,但这个小镜子还是引得几个姑娘一阵稀奇,安姐见了也有些唏嘘。虽然她做销售的时候经常会忘了自己的性别,但包包里也是会随身放一面小镜子的。
    “给你。”
    安姐抬起头,就见心姐正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
    “给、给你!到了那边,你、你注意身体,照顾好父亲和杨姨娘,哦,对了,还有老夫人。”
    安姐笑了,这段日子心姐对她都有些别别扭扭的,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在别人眼里她这绝对是走了狗屎运,一个庶女竟然和王府的公子有了婚约,就算那公子也是庶出的,也要比她高n个等级,她再说什么自己也不愿也不想之类的,那是红果果的找打。而且小女孩的心事是很不好说的,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心姐能主动送她礼物,那就是想开了吧,当下她接过盒子:“谢谢大姐,待我到了那边,看到什么有趣的也给大姐寄来。”
    “哼,你能找来什么好东西?”静姐在旁边开口,心姐道,“三妹,你不要这么说,母亲都说南边的东西很有趣,她那个首饰盒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
    “就算有有趣的东西她也买不起啊。”
    这倒是实在话,张氏的那个八宝首饰盒价值百两,别说安姐,加上杨氏也够呛,心姐连忙道:“二妹妹你到了那边送一些土特产过来就好了,这主要是个心意。”
    几姐妹正说笑,一个丫头就来说,说高老爷叫安姐过去。
    “父亲叫我?”安姐一边疑惑着,一边随那丫头走了过去,到了那里就看除了高老爷,还有两女一男。那名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容貌极为清秀,穿着长袍,应是读书人,他身边站的那个女子看起来有些秀气,还有一名女子就长的粗犷了些,竟比一般男子都还要高上一点。
    行了礼,高老爷把她叫了过去:“这三人是二公子给你送来的。”
    “啊?”
    “见过安姑娘。”当先的男子打头,剩下的两名女子跟着行礼,“在下姓秦,这一位是内人,这一位是孙娘子。我们都是二公子的随属,二公子知道姑娘要南下,怕有什么不便,就派遣了我等过来。我们三人虽粗鄙,但做个杂活还是可以的。”
    安姐知道这应该就是早先她找朱抵要的人了,她抬头看向高老爷,高老爷道:“既是二公子派来的,你就留下吧。不过秦先生等人都是有大才的,你万不可轻慢了!”
    这话说的并不像是一般的客套,安姐有些惊奇,不由得看向那个秦先生,她知道高老爷有些看不起女子,若这三人中有令他刮目相看的,也只会是他。秦兄,读书人,秦……举人?那个双龙巷的秦举人吗?
    脑中这么一想,安姐就应了是,高老爷还有别的事就让安姐带着他们去见张氏了,虽然现在只是在旅店,有些规矩还是要注意的,秦先生是外男,安姐就没办法带他到女眷的院子,只带了秦夫人和那个孙娘子过去。听到是朱抵派来的,张氏的表情也有微妙,看向安姐的目光也充满了诧异,安姐低着头当没看到。虽说她同朱抵现在有婚约,但朱抵以自己的名义派人还是不太妥当的。
    不过张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稍微问了两句,就让她自己留着了。
    出了张氏的房间,安姐先让一个妈子去安排秦先生在酒楼里坐下,这才带上秦夫人与孙娘子回自己的房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她现在就与杨氏住一个房间,见她一下带了两个没陌生人过来,杨氏也是一惊,待知道二人的来历又愣了起来。安姐也不管她,叫冰琴上了茶,就挥手把房里人都打发走了。
    “二公子派你们来……”她沉吟着开口,“可有什么安排吗?”
    “回姑娘,二公子说您这里需要人,就把我们打发了过来。我家夫君是读书人,我会做一些针线,早先家中也做一个生意,虽不能说很懂,却也知道一些,记账算账都还可以。这位孙姐姐身手高明,是公子特地派来保护你的。”
    孙娘子道:“不过是几手粗功夫,对付三五个蟊贼而已。”
    安姐听了点点头:“既如此,那两位就先跟在我身边。秦先生,若他没有意见的话,就先到我父亲那里,待咱们到了江宁再重新安排可好?”
    她们都知道下面要坐船,也只能这么安排,都没有异议。秦夫人见她刚才还记得先打发妈子安排自己的夫君,就知道她不是个难相处的,也放下了大半心。虽说他们夫妻本来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可就这么背井离乡,心中还有惴惴。不过朱抵对他们有大恩,安姐又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们才没有异议的过来,现在见安姐年龄虽不大,行事还靠谱,也就安下了心。
    “对了,二公子早先说他要离开,你们可知道他要去哪儿吗?”
    秦夫人笑了:“果然让公子说中了。”
    安姐一怔,秦夫人道:“公子早先说若姑娘不问也就罢了,若是问了,就把这个给您。”
    她说着拿出一封信,安姐接过,就见上面是一行大白话:“妹妹我去大同了,你安心在江州等我。”
    字迹狂肆潦草,若不是安姐这段日子用功练字,勤加学习,还真不见得能认出来,不过现在安姐对他的不靠谱已经没啥感觉了,只是有些疑惑,他去大同做什么?
    再问秦夫人和孙娘子,她们也说不出什么了,她们甚至不知道朱抵的去向。
    又在天津停留了一天,高家一行就上了船。他们乘坐的是一种类似于福船的船只,不过比福船稍微小些,速度却会更快些,最大的特点则是稳当,因此是很多官宦人家的最爱。高老爷是从五品的知州,是可以免费坐这种船的,不过太、祖早有规矩,若无要事,官员乘坐这种船,要等货物到齐,如果你不想等也行,那就要把钱交出来。据说这规矩刚定下的时候,很惹了一些风波,但现在大家也都习惯了。苏管家早早就拿着高老爷的帖子来定了船,可待高老爷等人过来,还是等了这么两天。
    这一天风和日丽,高家一行在码头道别。高老爷张氏这边比较冷淡,倒是四个琪之间很多了一些愁绪,只待高老爷开口,她们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二姐姐,你说咱们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舒姐挂着两泡泪道,安姐看着依然在岸上挥手的静姐,叹了口气:“起码要三年吧。”
    舒姐看了她一眼,钦羡道:“二姐姐是早晚都要回来的,我却是不一定了。”
    安姐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她开始不过是随便一看,但之后就愣住了。那个人……那个人!她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可是那么嚣张的红色大衣,还有他身边窝的那个大狗!
    “这家伙不是说要去大同吗?怎么跑到这儿了?”
    她瞪着眼,然后就见那个人仿佛有感应似的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她的眼瞪得更大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船只启动,,慢慢的离开了港口,而那个红色的身影也原来越小……
    “美丽,你说安妹妹有没有看到咱们呢?”见安姐乘坐的船离开,朱抵开口,美丽歪了歪头,没有理他。
    “嗯,她应该看到了,我这么显眼,她怎么会看不到?”
    美丽低呜了一声,朱抵呵呵的笑了:“走吧,我们也该上路了!”
    说着他转过身向外走去,一开始还是走,渐渐的就跑起来,美丽兴奋的跟在他身后,也亏得这里是港口,人们见识多广,不过即使这样下面的人也是一阵阵惊呼。
    朱抵越跑越快,心中也越畅快,最后忍不住长啸出声,声音传出,人们纷纷惊愕,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快掠过。
    而此时,南安王正和左先生相对而坐,这一次他没有带朱纳,因为他是来抱怨朱抵的:“抵儿还是走了。”
    左先生没有说话。
    “两年前他就说要去军营里,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这一次他还是走了。”
    “二公子早有规划。”
    “他有什么规划,从小到大,他做事就没靠谱过!”南安王来了气,“他大哥都开始学策论的时候,他连百家姓还没学全呢,纳儿也就比他大了两岁!两岁!还身体不好,否则成就更大!总算他还有几分蛮力,骑射功夫也还可以,但我们朱家子弟,会这些也就够了,真要再学武事,也是兵法韬略,可你看他都学了点什么?找点江湖耍大刀的来,什么偷鸡走狗的都往自己身边拉。”
    “锦衣卫中的高手,却是王爷您介绍给二公子的。”左先生慢慢的开口,南安王老脸一红,“我那也就是让他看看,不是真让他学,何况他能学出个什么?也不过是把力气练的更大些,就这还要到军营,运气好也就罢了,运气不好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王爷早先,不也到军营感受过吗?”
    南安王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正德,抵儿这是不是在逃避?”
    左正德看着他:“王爷是真的想把爵位传给二公子吗?”
    “正德觉得不妥?”
    “王爷可忘了早年的大议礼?”
    这话说的平静,却仿佛晴天霹雳,顿时乌云阵阵,就算是南安王脸色也是一变。嫡子身体柔弱的事情并不只是他一个人遇到,此事早在成化年间就有争论,而在建文年间矛盾终于爆发。
    大议礼的导火线就是一个庶子争家产,其嫡兄有些痴傻,虽有嫡子却不过两岁,那庶子就以这个为借口继承了家业,这事一出来后群情激奋,那庶子立刻被下了大狱,但很快审查就发现,那庶子虽然谋了家产对其兄长却是很好的,就连其嫂也说,若不是他,是绝不可能有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亲自到衙门求情,又说家产不是庶子夺的,是早先的老爷留的,因知道嫡子不行,才留给庶子,并且拿出了文书。
    见到这个情况,人们就觉得这庶子虽有些没风骨,却也不是什么大错。于是就主张放了他,但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声音出现了,说庶子虽情有可原,但罪无可没,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这就是乱了嫡庶,若放了他,那就表示这是对的,那以后还谁为嫡?谁为庶?现在是嫡子傻了,就把家产留给庶子,那嫡子残了呢?病了呢?再以后是不是只要想换继承人,都可以找到借口了?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茶瓯里的第二泡毛尖冒着丝丝的香气,南安王紧紧的皱着眉。大议礼的时候他还小,不太理解朝上的大臣们在争什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能争的这么厉害。只记得一开始还是争,后来就演变成了斗。再后来,就开始有死人了。
    那时候朝中分为三派:一派为礼派,坚持礼法不可违,认为不管有天大的原因,错了就是错了,特别此事事关嫡庶,若是乱了甚有亡国之祸;
    一派为情派,认为律法还不外乎人情,更何况礼法,若是礼不可废,那柳下惠又如何说?有时候礼不是废,而是缓。
    还有一派,那就是中间派,不言不语,保持沉默。
    那段时间不管大朝会,小议会谈的都是这件事情,建文帝也被左拉右扯,弄的头疼。不过一开始建文帝还是偏向礼不可废的,毕竟他是正经的嫡子嫡孙,感情上就偏向嫡派。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庶子死了!
    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是个罪人,而在他死后,这个事情就变了。原来这个庶子除了占据了兄长家产外,平时却是个大大的好人,热衷善事,修路造桥,资助穷苦,还供养了两个平困人家的童生,其中一个已成了秀才。情派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大加攻击礼派,说礼派食古不化,因礼废事,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他们逼死了。
    “若没有这个庶子,他的嫡兄如今何在?嫡孙又何在?”情派说这本来是一个和睦的美好的家庭,庶子本来可以帮助很多人,造福邻里,可就因为一些人的别有用心,这个家庭完全被破坏了,他周围的人以后也不知要少受多少救助。还说若是这庶子坚持礼法,家业早就不在。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这庶子若不取得家主资格,又怎么可能指挥的了下人?还说庶子在这件事上就算犯错了,也是坦坦荡荡,他若是真小人,完全可以让他那个脑袋有问题的哥哥顶着家主的名号,然后私吞家产,之后再另创家业,如果是那样是不是就没有错了?是不是就不会被逼死了?礼派宣扬的是不是就是伪君子的做法?
    礼派在这种攻击下节节败退,建文帝当时也起了怜悯之心,毕竟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呢?就恕他个无罪又如何?而就在建文帝露出这个迹象的时候,一个礼派官员进行了死荐,在撞死在柱子前只高呼了一句:“礼不可废!”
    这一下来的太猛了,不仅建文帝没能反应过来,情派的人也傻了,他们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做。而礼派的人则齐刷刷的都跪了下来,当先一个说,他们对那庶子没意见,也承认他并不是大恶人,刨除掉吞家业这件事,还算是个好人。他们之所以争,争的是这千古道理,是这万世根基,是立国的根本。嫡庶不能乱,不可乱!
    建文帝动容了,被说服了,终于定了那庶子的罪。而就在众人觉得这场争斗结束的时候,早先被那庶子资助成才的秀才来到了京城,然后一头撞死在了礼部门前。留下的遗书说,他有今天完全得益于那庶子,说那庶子如同他的再生父母,若那庶子错了,他也没必要再苟活。
    那大臣的死是当着皇帝的面,而这秀才的死,则是当着百姓的面。这事也迅速在百姓间流传了出来,大多数百姓对嫡庶并没有太深的概念,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娶个老婆都不容易了,何况小妾丫头了,再加上他们生活困苦,本能的就希望有人帮助,感情上自然也就偏向那个庶子,想着人死都死了,何必再定罪?
    一死百了,人死了,什么都不说了,就算那庶子生前有罪,可他被关了这么久,也算是被惩罚了吧,再在身上定个罪,这不是让他到阎王爷面前受罪吗?
    下面人议论纷纷,作为一个皇帝,一个没有经历过战场的皇帝,眼睁睁的看着人死还是很有感触的。情派又抓住了机会,他们说礼派太想当然了,庶子被定罪了,也许不会乱了嫡庶,可善恶如何?
    庶子占了家业是恶,但他照顾兄长难道不是善吗?若他是错的,以后别的庶子遇到这种事要怎么办?家业仍然给兄长,而自己就是照看?这是在以圣人的标准在要求普通民众,一般的百姓都是逐利的,有好处的事他们才会做,没有好处他们为什么要白白付出?子贡赎人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吗?
    庶子是侵占了胞兄的家产,但他也赡养胞兄,同时还令家业得以延续,并惠及他人,这本是一举三得之事,虽有些不合乎礼法,可特事特办也是可以存在的。
    面对这种说法,礼派犯了个错误,举出了太、祖,他们说若是如此,那太、祖留下的那条规矩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一些王爷的嫡子身体不好,是不是能把王位让给身体好的庶子?
    ……
    沉默、平静,当时的京城成了一个大漩涡,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也能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他还记得当时就连娘娘们都不敢在随意笑闹。
    天子守国门,王爷护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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