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陈先河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抬手一掌,狠狠打向沐雨棠!
这可是陪了他二十年的弓,杀敌无数,竟然就这么毁在沐雨棠手里了,可恶。
强势劲风袭来,沐雨棠急忙闪身躲避,掌力打在墙壁上,碎屑飞溅,烟尘弥漫,迷蒙了视线。
她眸子里闪掠着浅浅的笑,足尖轻点地面,纤细的身影如一只美丽蝴蝶,翩翩跃向高墙外,弓箭弓箭,想射箭必须要有弓,她把弓毁了,看陈先河怎么拿箭射她。
陈先河挥散烟尘后,只看到她落下高墙的一角衣袂,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居然趁乱逃脱,真是聪明又可恶的臭丫头。
等他抓到她,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紫檀木马车停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沐雨棠轻车熟路的找到,掀开帘子坐了进去,拿出匕首丢给萧清宇,抢过他手里的清茶一口饮尽,目光盈盈的询问:“韩嫣然死了没有?”
陈先河恨死了她和韩嫣然,来沐国公府应该是为找她们报仇,陈先河身上萦绕着极淡的烟灰味,是从灵堂过来的,他已经找过韩嫣然了。
萧清宇持起茶壶倒茶,眼睑微微沉下,悠悠的道:“她被封进棺材一刻钟,暂时还活着,几个时辰后,就是死尸了。”
沐雨棠挑挑眉,韩嫣然杀死沐振是为摆脱他,没想到最后,反给他陪葬了,真是化为厉鬼,永世纠缠。
韩嫣然在青龙国无依无靠,没人会制止她的陪葬,她死定了。
黑暗狭窄的棺材,腐烂的尸身,只是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韩嫣然一名弱女子,躺在沐振的尸体上,肯定又惊又怕,又恐惧又绝望,会死的非常痛苦。
陈先河没有一剑杀了她,而是用这么狠毒的方法折磨死她,手段真是有够残忍。
东清宇拿着‘陈’字匕首和‘沐’字匕首仔细看了看,淡淡道:“这两把匕首放在一起,看不出有什么秘密,应该是三把匕首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拿到定国侯府的匕首,才能揭晓答案。”
沐雨棠柳眉紧紧皱了起来:“咱们从未进过定国侯府,不知道他把匕首放在了哪里,想拿到匕首,要费一番力气。”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放下匕首,轻环了她的小腰,柔声道:“我先让雪衣卫潜进去调查,能拿来匕首更好,如果拿不到,咱们再出手。”
“好。”沐雨棠点点头,轻抿杯中清茶,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戏谑笑意,陈先河知道匕首的重要性,以及里面的秘密,很宝贝匕首,如果他得知沐国公府的匕首也被她盗来了,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不出所料,陈先河见沐国公府书房的暗格空了,气的面色铁青,回到陈将军府后,面色依然非常难看。
陈明源远远的看到了,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爹,你怎么了?”
“没事!”陈先河眸子里流转着幽深冷芒,匕首里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是信不过自己的儿子,而是不想让儿子惹祸上身。
“啊啊啊……”女子情动的娇媚低吟随着微风传了过来。
陈先河蓦然回神,抬头望去,只见他正站在自己儿子新房的院落外,妩媚撩人的低吟一声接着一声,从新房里缓缓传来,昭示着,里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情事。
可他的儿子正站在他身边,新房里是他的儿媳与别的男子激烈大战。
他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陈府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媳。
陈明源一张俊脸微微涨红,男子最讨厌妻子给自己戴绿帽,雷珊瑚嫁了他,住在他陈府里却依旧花心、风流,丝毫不知收敛。
今天更是在他父亲面前上演偷汉、大战,他的脸都让雷珊瑚丢尽了,这样的妻子,他一天也不想再要:“爹,我立刻写休书休了她。”
“不行。”陈先河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雷珊瑚是皇帝赐婚,岂能说休就休。”
“可她那不知羞耻的一举一动,都在丢陈府的脸。”陈明源低沉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想他聪明绝顶,居然娶了这么个烂贱货为妻,真是今生今世的奇耻大辱。
“你娶她的时候,咱们陈府的脸面就已经丢尽了,她将咱们陈府害的这么惨,如果咱们不从她身上捞点好处,就休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低低沉沉的声音钻入耳中,陈明源一怔,脑海里某道灵光被触动了一下,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光芒:“爹的意思是……”
☆、第144章 陈氏父子设诡计
“就是你想的那样。”陈先河勾唇冷笑,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阴毒冷芒。
高雅、华贵的卧室里,夜明珠光淡淡倾洒,说不出的温馨,暧昧。
陈明源站在内室门口,看三名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赤身果体的站在床前,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眸子里闪掠浓浓的嘲讽:雷珊瑚当着他这正牌夫君的面,一女驭三男,真是人尽可夫的荡(禁)妇!
雷珊瑚侧躺在柔软的锦褥上,娇美的身躯印着点点红痕,白嫩的脸颊上浮现情事过后的晕红,咂了咂嘴巴,仔细回味三男的味道,眼角眉梢间尽是满意,盈盈目光瞟到陈明源,漫不经心的道:“陈少将来了。”
风吹过,情事过后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陈明源眸底闪过一丝厌恶,皱着眉头道:“你是靠山王府高贵的郡主,和低贱侍卫有染,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侍卫们年轻英俊,身强体壮,不比贵族男子们差。”雷珊瑚最爱享受,侍候她的美男子们都只是她的面首,男宠,又不是夫君,身份高低有什么关系。
眼前浮现萧清宇那如诗如画的容颜,欣长挺拔的身形,她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身体一阵阵发软,世间难得的谪仙男子啊,如果能得他伺候一夜,她死也甘愿。
陈明源看着她的花痴相,知道她又在想男人,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嘲讽道:“你不会在想萧清宇吧?”
雷珊瑚想要打昏,强上萧清宇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在嘲笑这个不知羞耻的靠山王府郡主,身为她的夫君,他都没脸出门了。
雷珊瑚心思被拆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是又如何?本郡主嫁了你这么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愚蠢夫君,委屈又憋屈,还不许我悄悄想想俊美萧世子?”
陈明源面色铁青,百人用过的烂贱货居然敢看不起他,不知死活,教训她的方法千万种,他要用最绝妙的那个:“萧清宇是萧姓皇室的世子,相貌俊美,身份高贵,和延王府的沐雨棠两情相悦,都要谈婚论嫁了,你就不要再消想他了!”
“沐雨棠!”雷珊瑚面前浮现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璀璨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当时,她清楚看到,萧清宇轻握着沐雨棠的小手,看她的目光很温柔,很喜欢她啊,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
陈明源见她目光阴沉,嘴角扬起诡计得逞的笑,提高了声音道:“沐雨棠是延王义女,聪明伶俐,容颜美丽,更重要的是,人家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和优雅高贵的萧清宇那叫一个郎才女貌,最是般配,而你雷珊瑚,睡过的男人没有上百,也有八九十,身体早就肮脏不堪,清隽尊贵的萧世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守着你的低贱侍卫们好好过吧……”
浓浓的嘲讽钻入耳中,雷珊瑚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阅男无数,是因为她懂享受,守着处子身,夜夜独自一人入眠,还不得寂寞死。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位比她高,权比她重,他不喜欢她,她无法硬逼着他娶她,但是,她会用其他方法,品尝品尝他的味道:“来人,盯紧了萧清宇、沐雨棠,只要他们出府,立刻来报。”
“是!”门外侍卫应声而去。
陈明源锐利的眼瞳里浮现意味深长的笑:这么轻易就中计了,真是愚蠢,贱女人害他陈府被世人耻笑,他就利用她,达到那个艰难的目的。
阳光明媚的午后,沐雨棠坐在临江楼雅间的窗前向外看,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为首两人是一对姐弟,身穿白色孝服,头戴白色孝帽,稚嫩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悲伤,正是沐云城,沐云嘉。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越过重重侍卫,落到了深灰色棺材上,一颗颗钢钉紧钉在棺材上,没有撬动过的痕迹,封棺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九个时辰,里面的氧气早就用完:“韩嫣然已经死了。”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对韩嫣然的死毫不在意。
沐雨棠抬头看向湛蓝天空,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不好意思郡主,这支碧玉玲珑簪已经有人定下了,不能再卖给您……”
“本郡主多给你一百两银子。”女子声音傲气,语气傲漫。
“那也不可。”掌柜的态度十分坚定。
“掌柜开门做生意,干嘛有银子不赚?”女子不悦的声音里透着不屑。
“做生意要讲诚信,别人已经付订金订下的发簪,老朽怎能再转卖他人……”
“本郡主就看上这支碧玉玲珑簪了,你不卖也得卖。”
沐雨棠听着嚣张女声,轻轻挑眉:这是在强买强卖,京城里,总有那么一些二世祖,喜欢仗势欺人。
“老朽不想失信于人,只好对郡主说声对不起了。”坚定的男声落下,外面一片寂静。
随后响起女子尖锐的高吼:“你居然敢抢本郡主的发簪……”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明明是她想强买,被人阻止,居然颠倒是非黑白,真是嚣张……
轻微的敲门声响过,精致的房门被推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阔步走了进来,朝着萧清宇微笑行礼:“萧世子。”
“孟掌柜。”萧清宇声音清浅,态度不咸不淡。
“世子定做的碧玉玲珑簪已经做好了,请过目!”掌柜微微侧身,小学徒端着托盘走上前来,红色绒布上放着一支浅碧色的玉簪,长长的簪柄晶莹剔透,极是漂亮,簪顶雕刻着一簇精致的兰花,长长的流苏垂下,精美绝伦。
沐雨棠看的怔了怔,古代的发簪多是金银制作,上面加宝石,珠子点缀,纯玉的发簪也有不少,但玉难雕刻,形状大多简单,这么精致,美丽的发簪,她还是第一次见。
萧清宇见她看着发簪出神,漆黑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白玉手指拿起发簪,轻轻簪到了她乌黑的发上,浅碧色的发簪与浅蓝色的湘裙极是般配,又和手腕上的三色玉镯交相辉映,看的人神晕目眩,忍不住轻声赞叹。
萧清宇也有瞬间的失神,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嘴角弯起清浅的笑,果然还是纯色发簪最适合她。
“砰!”的一声巨响,微闭的房门被踹开,雷珊瑚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满面怒容的厉声怒喝:“掌柜,你居然敢……”
眼瞳里映出萧清宇欣长的雪色身影,她严厉的斥责戛然而止,眸子里的怒火也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一颗颗粉红色的桃心冒了出来:“萧世子也在……”
她追着掌柜来的雅间,没想到遇到萧清宇了,发簪是萧清宇定做的呢,真有眼光,不过,他是男子,买女子的发簪是为送给沐雨棠吗?
斜睨沐雨棠,发簪果然在她发上,心里紧紧皱起眉头,若有似无的青莲香萦绕鼻尖,雷珊瑚心神一震,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她有萧清宇,有没有发簪都无所谓。
萧清宇瞟一眼撞烂的房门,皱了皱眉,端着茶杯轻品浅酌,没有理会雷珊瑚的意思。
沐雨棠看着她痴迷的神色,无语望天,来临江楼喝杯茶,也能遇到雷珊瑚,真是冤家路窄:“珊瑚郡主有事?”
雅间里的主人是她和萧清宇,萧清宇不理会雷珊瑚,只能她来应付这位好色郡主。
雷珊瑚的心思都在萧清宇身上,自动忽略了沐雨棠的询问,看着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欣长的身形,她眼睛里色光闪闪,心里幻想着他在床上的各种如狼似虎,袅袅婷婷的朝他走了过去:“萧世子,昨天是我不对,冲撞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萧清宇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厌恶,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沐雨棠无奈轻叹,萧清宇已经生气了,雷珊瑚居然还往他身边凑,她不怕倒霉,自己可不想被她牵连:“萧世子在怪你,非常怪你,只有你消失在他面前,他才不会生你气。”
雷珊瑚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沐雨棠这是在嘲讽她,想赶她离开,这里是雅间,不是她的房间,她也懒得多留,不过,她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走。
俯身下来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轻轻递到萧清宇面前,她满目幽怨的道:“我以茶代酒,向萧世子赔罪,只要世子饮下此茶,原谅了我,我立刻离开。”
白嫩小手稳稳托着茶杯,小小的指甲在杯沿上碰了碰,一点白色的粉末融进了茶杯里。
眨眼之间的事情,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沐雨棠却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嗤笑,打昏强上行不通,雷珊瑚又来下药,为了睡睡萧清宇,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想从她手里抢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既然珊瑚郡主这么有诚意,萧世子就原谅她吧。”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说着,素白小手猛然一托杯底,清香的茶水朝着雷珊瑚的嘴巴灌了过去。
雷珊瑚猝不及防,将加了料的茶水一口饮尽,淡淡清香弥漫口腔,她面色大变,那是极烈的春药啊,想让萧清宇对她热情点,没想到居然被她自己喝了。
沐雨棠看着她阴沉的面色,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混然不知的模样,关切道:“珊瑚郡主,你怎么了?”
雷珊瑚抬头看向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清澈的眼睛,标准的大家闺秀,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美名远播,肆意享受着百姓们的赞美。
而她雷珊瑚,人称荡(禁)妇,臭名远扬,和沐雨棠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心仪的萧清宇对她不理不睬,却对沐雨棠关怀备至,她羡慕,妒忌,恨啊!
“沐雨棠,你下药害我,我要去官府告你。”雷珊瑚恶狠狠怒吼着,一把抓了沐雨棠的手腕,拽着她急步朝外走去。
又一个恶人先告状的,沐雨棠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目光看到萧清宇冷了目光,想教训雷珊瑚,她悄悄使了个眼色,雷珊瑚诬陷她,就是为了刺激萧清宇,如果萧清宇出手了,就如了雷珊瑚的意。
小小的栽赃陷害而已,沐雨棠能解决,不必劳烦萧清宇出手,只是,雷珊瑚手上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被抓的生疼:“雷珊瑚,你松手,我自己会走。”
她手腕一翻,轻妙的挣脱了雷珊瑚的禁固,不想,雷珊瑚急冲冲的往前奔,冲力太大,一时没收住势,身体扑倒在楼梯上,像球一样,咕咕噜噜的滚下了台阶。
“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无数客人,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只见雷珊瑚双臂大张着趴在地上,衣衫凌乱,眼睛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郡主,你怎么样?郡主?”靠山王府的侍卫们皆是一惊,飞身上前,查看雷珊瑚的伤势。
沐雨棠眨眨眼睛,雷珊瑚摔的昏迷不醒了,她不必去官府了:“你们别只顾着呼唤,快送她去医馆看诊吧。”
酒楼里的木质楼梯,对人伤害极低,阶层数也不多,雷珊瑚应该只是摔昏了,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没事。
侍卫们如梦方醒,抬着雷珊瑚出了酒楼,奔向不远处的医馆。
鼻尖萦绕淡淡青莲香,是萧清宇走到了她身边,看着雷珊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