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古铜钱,上面刻着“山海明光”四个字,几个石敢当,和放在床头的小摆设一模一样的,一把破烂的穿骨伞。迟小多以前没有检查过项诚的行李,也没翻过他的包,奇怪的东西好多。
项诚绝对不可能扔下自己,一句话不吭就消失24小时,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失踪了。
迟小多登时眼睛就红了,差点哭出来,忙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千万不要慌张,是半夜出去买东西被抢劫了吗?迟小多越想越怕,揉了揉太阳穴,报警吗?先去报警。
迟小多饿了一整天,头晕眼花下楼去,发现北京下雨了,车来车往的,过马路还差点被撞上,吓一跳不要紧,脑子里却条件反射,想起一个可能:项诚会不会是下楼买东西,被车撞了?
不不,别自己吓自己。
迟小多问到回龙观派出所,半个小时后,落汤鸡一般坐在派出所报案台前,不住喘气。
“别着急。”民警给他倒了杯水,说,“慢慢说,什么事?”
“我朋友失踪了。”迟小多说。
“失踪多久了?”
“一天……一天一夜。”
雨渐小了些,迟小多冒着雨从派出所出来,没到72小时,不能立案,只简单地做了个笔录,便打发迟小多回家去等。
闺蜜来电话了,迟小多快要疯了,叫道:“项诚失踪了啊!”
“喔。”闺蜜面无表情,对着镜子用乳液在脸上拍拍拍,说,“然后呢?你回来呗,跑北京去做什么?快回来,咱们去学插花吧。”
迟小多答道:“别玩了!我都焦心死了!”
闺蜜说:“我告诉你喔,我今天才看了本书,里头说到一个攻,和受刚确定关系,上了床,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了。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太认真啦,回家吧,说不定对方真的喜欢上你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迟小多郁闷地说,“我不会相信的,一个人前一刻还好好的,突然就消失了,肯定有问题,而且项诚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闺蜜答道,“这样吧,你也别太着急了,再等一天,没回来的话,我飞北京去陪你找找?”
“什么事?”那边齐尉的声音说。
“齐齐!”迟小多说,“快让齐齐来说。”
齐尉接了电话,迟小多把事情说了,齐尉只是沉默地听着,迟小多想起项诚来之前说的,问:“项诚说你托他办一件事,是什么事?会有危险吗?你们到底背着我在做什么?”
齐尉道:“你别紧张,我这就联系北京的朋友,我事情还没托给他呢,只是听说他要去北京考证,就顺便提了句。”
迟小多叹了口气,和齐尉约好有事随时联系,回了家。
这样坐着干等也不行,迟小多想了想,还是得想办法。
他挨家敲开门,问了一圈,合租的人都不知道项诚去哪儿了,只有隔壁摇床的一个眼镜男说:“你哥哥吗?我昨天晚上碰见他了。”
“在哪儿?”迟小多说。
“回龙观新村外头的便利店。”眼镜男说,“看见他跑完步,在买啤酒喝,怎么?一宿没回来?”
迟小多拿了项诚的破伞,又下去了,顶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开黑色的伞,蹚着水在街上走,找到眼镜男说的便利店,掏出手机,问店员昨天晚上这个人来买东西了吗?
店员刚好是值夜班的同一个,对这有胸肌的运动系帅哥印象很深刻,告诉了迟小多,迟小多便沿着路一直朝下走。
迟小多在项诚呆过的路上来回走了两圈,一无所获。
细雨纷飞,在黑暗的天空下漫天飘散,洒下人间,洒向大地,路灯黄色的光芒里,雨水犹如牛毛。迟小多从伞下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天空。
夜十一点,迟小多推开合租房的门,里面一片寂静,伴随着小声的笑声。
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一个年轻人,迟小多脸色变了,马上就在脑海中浮现出警察朝他说您好,小同志,发现您朋友的尸体了一类的影视剧对白。
年轻人的一边肩膀上站着一只貂,貂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迟小多,迟小多与它对视了一会,心里猜测年轻人的身份。
“你好。”年轻人伸出手,与迟小多握手。
“您好。”迟小多茫然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真。”那年轻人说,“剩下的,我们去派出所说吧。”
26龙瞳
夜十一点半。
派出所里,桌上放着项诚的运动包。
“这是他的复习资料?”警察翻了翻,说,“来北京考国导?”
“是的。”迟小多说,“你们找到他的下落了吗?已经24小时了,我来过一次,但派出所不让立案……”
“别紧张。”陈真说,“我们也没有联系上他。”
迟小多松了口气,与陈真对视。
陈真的头发很短,比迟小多高,比项诚稍微矮了一点点,戴着个google眼镜,穿着熨帖的白衬衣,五分裤,衣着很潮,戴着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上悬挂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剑,陈真进了派出所后,肩上的貂便跳下来,在角落里蹲着。
警察一边做笔录,貂便跳上桌,好奇地看着他写字。
“它叫什么名字?”迟小多说。
陈真正在思考,回过神来,说:“什么?谁?”
“你的貂。”迟小多示意陈真。
陈真的脸色瞬间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迟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