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皇后等得太久了!
只要一想到与自己斗了这些年的杜柔月马上就要死了,她就觉得神清气爽。
从此这后宫之中,从此再也无人敢对自己不敬了!
最重要的是,吕彦灏没有了依仗,轩儿问鼎大位,指日可待!
杜柔月却是说什么都不信,陛下曾经那样的宠爱自己,怎么可能会赐死自己呢!
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皇后骗自己的!
陛下怎么可能突然就不爱自己了呢!
这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皇后见杜柔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嘴角含笑说的道:“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圣旨就会到达无希宫,本宫就不打扰妹妹这唯一的一点时间了!”
说完,皇后便嘴角含笑的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满眼惊恐,怀疑,和泪水的杜柔月,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果然!
皇后刚离开没有多久,无希宫的大门就再次被打开。
杜柔月顿时浑身一颤。
只见门外走进两名太监,其中一名手拿圣旨,另一名却是拿着一个托盘。
杜柔月看见那托盘上的东西时,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
她瞪大了双眸恐惧的看着托盘上的东西,因为惊吓,面部表情都已经有些扭曲了。
她浑身颤抖,不寒而栗,恐惧之意顿时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惊恐的坐在地上,摇着头使劲的往后退去,嘴里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那托盘里放着一个**子,还有一尺白绫。
自然是供杜柔月选择的。
那手拿圣旨的太监尖细着嗓子说道:“杜柔月,陛下圣旨已下,赐你鹤顶红一杯,或是白绫一尺,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这圣旨咱家就不读了,你是自己选呢,还是咱家帮你选一个?”
面对冷宫的妃子,这宫里的太监一直都是逢高踩低的。
更何况,他来时还遇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是特意交代过他,要对杜柔月‘照顾’着些呢。
这要是办好了,想必皇后也是会赏赐于他的。
杜柔月听后越加惊恐,大声喊道:“不!陛下不可能这样对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说着她突然站起身来就向外面跑去。
幸好那太监拦住了她,然后用力将她一推,直接把杜柔月推倒在地。
那太监冷哼一声道:“呵,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咱家帮你选一个吧!”
然后他拿起那白绫就像杜柔月走去,边走边说道:“咱家听说,那鹤顶红服下之后痛苦万分,七窍流血,死相难看,咱家念在你也曾经是主子的份上,便给你选一个好些的死法吧!”
杜柔月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绫,吓的魂飞魄散。
她哭着大喊道:“不要!不!陛下,我要见陛下!陛下不可能如此…”
话说一半,嘎然而止。
只见那太监已出现在杜柔月的身后,将那白绫缠绕在杜柔月的脖颈之上,用力的拉紧一勒。
杜柔月顿时感觉呼吸困难,脖颈处疼痛无比,头也开始涨,嘴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杜柔月满眼惊恐,呼吸越来越微弱稀薄,眼珠也有些向外凸出。
她的双脚不停的来回蹬着地面,嘴巴大张,舌头长脱,脸色越来越紫,面容极其吓人。
片刻。
她终于无力反抗,双腿也平静了下来,放在脖子上用力挣扎的手,也无力的垂掉在了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自此。
曾经宠冠后宫的月贵妃,彻底在皇宫消失了。
最高兴的人除了皇后之外,自然就是吕彦轩了。
吕千轩从未像今日这样舒心过!
杜柔月身死,杜家倒台,吕彦灏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前朝,所有的倚仗皆化为泡影。
夺嫡路上,他在无阻碍!
第二日。
钦天监便算出了良辰吉日,下月十八,适宜婚嫁,乃大吉之日。
云梓念和吕千珩的亲事,正定在那日。
睿王府现在就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大婚适宜了。
云梓念却是百无聊赖,云府除了她的嫁妆以外,本就没什么好准备的。
再加上灵麒寺之事已过,杜修正入狱,这大樾的朝堂之上,便就可以安静一些时日了。
总归是要安静到自己大婚的。
灵麒寺之事,自然是早就计划好的,她那梦魇,完全就是瞎扯了,不过是善至大师陪她做的一场戏罢了。
她与善至大师在佛堂之时,正是落雪去炸毁了善至大师院子。
而龙宁塔虽然是空吧v心砖所建,却着实是很难被震塌的,所以,也是落雪炸毁的罢了!
不过那怀澈大师确实是记恨善至大师已久,也确实是对善至大师下手过许多次,皆是没有成功。
也仅仅是这一次,将落雪的罪名扣在了他身上而已,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而那胡禾,更是早就被吕千珩的人找到了,一直藏在青州,只等今日,让他道出当年真相,置杜修正于死地。
整个计划,祈福,小产,坍塌,弹劾。
一环扣一环,紧紧相扣,万无一失!
云府。
云梓念用过午膳之后,云朝然突然来了忆念阁。
“念儿啊,过些日子,你就要嫁去睿王府了,皇家,虽然看似显赫,可其中艰辛也是比寻常人家多上许多的”。
云朝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父瞧着王爷倒是待你不错,可这皇家的规矩礼仪,你还是要好好学学,免得给王爷出了岔子,你可明白?”
云梓念听着云朝然在这里跟她唠叨半晌了,说来说去就是这几句,听的她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她便只能一直点着头说道:“爹爹,念儿明白的,你就放心吧”。
“哎”,云朝然又叹了口气,叫他怎能放心啊!
皇室的人本来就喜怒难测,念儿的娘走的又早,规矩都没学好,让他怎么能不惦记。
“还有,到了王府以后,切不可恃宠而骄,但…”
云朝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也不能被欺负了去,睿王虽是说终身不娶,可哪敢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你也莫要为了这种事与他闹,可若是那女子对你不敬,你便会来告诉爹爹,爹爹非去王府给你砍了她的脑袋!”
云梓念自是知道云朝然的是为了她好,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可若是真有那一天,吕千珩胆敢再碰别的女子,想必她定是会杀了那女人,然后永远离开都城,去一个吕千珩找不到的地方的。
若是吕千珩不让她离开,她也自有办法,与吕千珩,同归于尽!
只是这话却是不能与云朝然说的,她只好乖巧的说道:“爹爹,念儿知道了”。
随后云梓念话锋一转,对云朝然说道:“爹爹也别光说我了,念儿走了之后,爹爹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
云梓念笑笑说道:“念儿出嫁以后,你便将肖姨娘扶正了吧!”
云朝然一怔。
他没想到,云梓念会让他扶正肖姨娘,他本来还担心云梓念会不愿意呢。
“念儿,你…”
云朝然问道:“你不介意么?”
毕竟若是云府有了新的夫人,云梓念这嫡女的身份,便就有些尴尬了。
“爹爹,念儿自然不介意,就算肖姨娘被扶成了夫人,这都城之中,还有谁不知道念儿是将军府的嫡女么!爹爹何须担忧那些”,云梓念笑道。
况且,她这睿王妃的身份摆在这呢,又有谁会在意她将军府的身份呢。
以后谁见了她,不都是要唤一句王妃,下拜行礼的么!
云朝然听后眼眶微红,念儿竟是如此惦记自己,果然还是亲生的女儿好啊!
他点点头,有些哽咽道:“好,好,爹爹知道了”。
云朝然一想到云梓念就要出嫁,心里便是万分不舍,一直在忆念阁用了晚膳才离开的。
刑部大牢!
这几日杜岷在天牢中并不消停,成天在牢中大声叫喊着要见陶芃。
事情传到陶芃口中时,他却是出人意料的笑道:“那我便去见见他吧!”
陶芃来到天牢的时候,杜岷许是叫喊的累了,正坐在牢房地上,脸色明显有些愤怒。
而那杜修正,再无往日的趾高气昂,神采奕奕。
他坐在牢房的床塌之上啊,眼眶深凹,眼下一片乌青,头蓬乱的厉害,可见这几日也是没少受罪。
陶芃走到他们的牢房门前,自然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声音。
杜岷抬起头来,看见是陶芃之时脸色即刻一变,怒不可遏。
他‘蹭’的站起身来跑到牢房门前,用手伸出牢门的铁栅栏外,想要抓住陶芃。
可惜不过是徒劳而已。
“陶芃,你竟然敢出卖我!你这个混账!枉我还拿你当兄弟!”
他抓不到陶芃,只好张嘴破口大骂。
陶芃听后则是笑了出来,说道:“拿我当兄弟?”
他抬头看向杜岷:“杜兄是忘了杜兄曾经对我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了?杜兄是忘了,杜兄曾经让我钻狗洞的事了?哦对了!”
陶芃看着杜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杜兄可记得,那个被你欺凌致死的女子启萱?”
曾经杜岷在街上强抢民女,那女子的老父母跪在杜府一夜,只求他放过自己的女儿。
可谁知第二日一早,等到的便是一顿毒打,和女儿冰冰冷冷的尸体。
启萱浑身上下青紫无数,下身更是一面狼藉。
那对老夫妻伤心欲绝,竟是一状告到了京兆尹府,可宋广哪敢管杜府的事情,只得将此事一拖再拖。
杜岷也是丝毫不以为意,他就料定了这京兆尹也不敢对他怎样。
可谁知那老夫妻竟是还不死心,日日跑到京兆尹府的门口击鼓鸣冤,闹的每日都有不少百姓围观,对杜府指指点点。
杜岷顿时大怒,便准备直接叫府中的暗卫,将那对老夫妇杀死算了。
他与陶芃说了此事,陶芃听后便是直接大包大揽了过来,对杜岷说,此事包在自己身上,定将这麻烦给杜岷解决了。
杜岷自然是十分高兴,既然有人代劳,又何苦自己亲自动手呢!
于是便将事情交给了陶芃。
后来这陶芃倒也厉害,总之自那以后,那对老夫妇再也没去京兆尹府闹过事了。
杜岷听陶芃说完,想了许久才想起了那叫启萱的女子。
不就是之前自己玩过的一个女人么!
那女人实在不识抬举,自己宠幸她,那是她的荣幸!
可她竟然还敢反抗!
自己便一直折磨了她一夜,谁知她那样不经折腾,才一夜便死了。
“怎么!不就是一个女子么,况且当时可是你自己主动要帮我解决的!”杜岷喊道。
陶芃则是低笑了出来,说道:“你可知,我是怎样让那对老夫妇不再闹事的么?”
杜岷冷哼道:“还能怎样,无非就是杀了!”
陶芃看着杜岷说道:“我告诉那对老人,一定会替他们的女儿报仇,定会让你血债血偿!定会让杜家,永无宁”
杜岷一字一句的说完,神色竟是有些让陶芃害怕!
当时杜岷与他出去喝酒,杜岷便气冲冲的向他说了此事,跟他说今夜便叫人去杀了那对夫妻,免得他们不识抬举,还敢去京兆尹府闹腾。
陶芃听后差点就动手去打杜岷。
他怎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那女子何其无辜,那对老夫妻何其可怜!
最后他却还是忍住了。
为了那账本,为了将杜修正做的恶事公布于众,他必须忍耐!
于是他只好对杜岷说,自己帮他处理此事。
自告奋勇,为的是救下那对老夫老妻的命。
他记得清楚,当他进入那两位老人的家宅之时,那老婆婆正在默默流着泪,要哭瞎了,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却还是泪流不止,伤心欲绝。
而那老父亲也是红着眼眶,唉声叹气,沙哑着嗓子正劝慰那位老婆婆,嘴里却还在说着劝慰的话,告诉那老婆婆不要难过,明日我们再去京兆尹府击鼓,一直到有人理会我们为止。
陶芃的脚步就那样顿住,他甚至不敢再上前一步,因为他愧疚。
若是他早知道此事,定会想办法救那女子一命。
杜岷听后吓了一跳,这样的陶芃是他没有见过的,陶芃一直都是温顺的,在他面前低微的,何时这样与他说过话。
他后退一步,随后有些心虚的喊道:“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女儿该死!被我宠幸她应该婉转逢迎,都怪她非要反抗才会死的,与我何干!”
陶芃听后冷笑出声:“是啊,她卑贱,所以她该死,那么,杜岷!你现在就是卑贱的蝼蚁,所以,你也该死!”
随后他嘴角上扬,冷声说道:“只是,没有人会为你报仇!”
至少,他为那个女子报了仇。
至少,他对那对老人有所交代了!
那么杜岷,你呢?
你只能含恨死去,别人提起你时,提起你杜府之时,除了谩骂,便是唾弃!
“你…!”
杜岷被他气的浑身抖,恨不得冲出去咬死他。
“岷儿,你莫要在与他呈口舌之争了”。
这时,一直闭目不言的杜修正突然开口。
他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好,陶芃,不愧是陶瑞侗的儿子”。
随后他冷笑道:“可是陶芃,你为三殿下做事,难道,就不怕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吗!”
杜修正认为,陶芃这样对付自己,无非是为了对付八殿下。
那必然是受了三殿下吕彦轩的指示。
他嘲讽的看着陶芃,继续说道:“你以为,三殿下就是良君么?你以为,他是好相与的么!”
陶芃听后则是哈哈大笑。
他看着杜修正满眼嘲讽的说道:“杜修正,怪不得你会输,怪不得你输的这样惨!”
说完他也不理会杜修正面上的不解,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杜修正啊杜修正,你甚至连输在谁手上都不知道,也不怪杜岷会那样蠢笨!
这样的对手。
可耻!可怜!
青州。
一名年轻男子正与一个中年男子对弈。
棋盘上黑白两色不分伯仲,可若是细看,怎能看出,那年轻男子倒是有意在让着那中年男子。
那年轻男子一身华服,风度翩翩,俊朗采逸,嘴角看上去像是该这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如骄似阳,让人温暖柔旭。
只听他落下一子后缓缓说道:“吕千珩下月大婚,你可会回去?”
那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立即抬头不悦道:“废话!我是他爹,你说我回不回去!”
那年轻男子听后也是一顿,随后疑惑的说道:“他十四岁第一次上站杀敌,统领千军万马,一身伤痕回来,差点丢了半条命的时候,怎地不见你说,你是他爹呢?他十五岁与大炎开战,孤身一人进入对方军营,万人之中砍下其对方首级时,危险万分,身中数箭,怎地不见你说,你是他爹呢?这时候知道你是他爹了?”
给你厉害的!
那中年男子听后顿时一噎,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只好怒声道:“兔崽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注意态度!态度知道么!”
那俊朗男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只听那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说道:“珩儿成亲,你可回去么?”
那俊朗男子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便不去了,眼下局势紧张,我实在不宜露面!”
说完他目光幽深,落下一字。
当年之事已然查的差不多了。
回城…
不远了!
一转眼便到了杜府斩首的日子。
杜修正和杜府所有人等,都被囚车拉到大樾的西门门口之处,等待斩首。
这一路上,围观的百姓无数。
而他们,却不是来单纯的围观的!
一个个能扔泥巴的扔泥巴,嫌泥巴脏的则是直接扔石头,竟是将那杜修正打的头都出了血。
而一旁的官兵竟是吱都不吱一声,不止如此,他们更是有意的放慢了行走的速度,生怕这些百姓时间不够,不解气一般。
那杜岷也好不到哪去,满脸泥巴,烂菜叶,甚至还有狗粪马粪,恶心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这些人当中,正是有那老两口。
他们年岁有些大,自然是挤不过这些年轻力壮的人,所以根本没扔过去东西。
可是他们一路跟着囚车,看着杜岷和杜家人的惨状,也红了眼眶,嘴里一直喃喃道:“萱儿,你看见了吗,这个恶人终于要死了!”
他们一直啊跟着囚车走到了砍头的地方,生生的看着杜家全府的人被砍头,才老泪纵横的回去了。
杜府的事,终于搞了一段落,大樾眼下最重要的是,便是睿王府的大婚了。
纳征那日,睿王府的管家落雷亲自送来了聘礼,这一路上,简直惊呆了众人。
足足一百二十个箱子,抬运箱子的府兵加上护送的人,声势浩大,人头攒动,一路上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围观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一路在两侧跟着到了云府。
聘礼往云府院子里搬了一个多时辰都还未结束,最后云府的院子已然是放不下了!
云府的管家只好让人再搬进库房。
这聘礼从清晨便开始搬运,竟是一直搬到了午时才全部搬完,真真的是十里红妆。
那厚厚的礼单不禁让所有人乍舌,暗道这睿王殿下莫不是把整个王府都搬给云家小姐了吧!
众人无奈感叹云梓念好福气,哪怕是那年杨婉嫁到三皇子府去,三皇子也没有送来这些彩礼啊,好似只是按照娶皇子妃的规矩,送去了八十箱,却也是给足了镇国公府的面子。
可这睿王,也实在是太夸张了,足足一百二十箱,竟还高出太子妃的礼仪许多,这是得多喜爱云家小姐啊!
云朝然更是当场傻眼,他自是知道睿王府今日纳征,早早便送来了彩礼,只是他实在没想到,这一送就是一百二十箱啊!
他站在门口迎接,竟是眼看着一个一个的箱子抬进来,干看数不到头,最后竟是连院子都堆不下了!
最淡然的人莫属云梓念了,不过她心里也是哭笑不得,吕千珩这是作何,岂非有些太高调了。
纳征过后,许是众人看出了吕千珩对云梓念的态度,便就有许多府上开始送来了贺礼。
正常本应是大婚之日,众人带着贺礼前去睿王府道贺的,可许多人为了讨好云梓念,就将贺礼送来了云府,待大婚之日,在送去一份到睿王府,左右两份贺礼若是能在睿王和王妃的面前讨个好,也是合适的。
而且瞧着纳征的阵仗,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吕千珩是真真疼爱云梓念啊,众人更是想着法的将贺礼送去了云府。
与云梓念关系好的自然不用说,张菁早早送来了贺礼,还有一些与云朝然关系匪浅的官员也将贺礼送来了云府。
眼看没几日就要大婚,这日云梓念便整理了一下这些贺礼,却是颇为疑惑。
多数人都是以贵重为主,目的嘛,自然是巴结讨好睿王妃。
可这…
云梓念拿起一本手札,无奈的看着。
这手札值几两银子云梓念不知道,不过里面的内容嘛,实在是太过奇怪。
这本手札是百余年前一位皇后所写,也就是在大樾前面的那个朝代。
那名皇后称号琪娴皇后,云梓念倒是略有耳闻。
传说她是历届朝代活得最久的皇后,享年一百零三岁,也是一路踏着尸骨爬上来的。
在后宫之中历经了无数腥风血雨,最终坐稳皇后之位,在位期间,后宫里风平浪静,人人闻之丧胆,根本没有哪个嫔妃敢耍手段,用计谋。
只因那琪娴皇后手段太过狠戾,为人也太过聪慧。
而这本手札正是记载了她这一生的为后之道,记载了无数阴谋诡计,破解之法,勾心斗角,数不胜数。
而这本手札,竟是被人当作贺礼,送来了云府!
“这是何人送来的?”云梓念疑惑的问道。
红鸾站在一旁,也是十分无语的看着那本书,她不知道这手札是何内容,心中奇怪,这一本破书能值几个钱,竟然有人送来这么个破玩应!
红鸾听到云梓念问她,赶紧正了正色说道:“小姐,我看看啊!”
随后她赶紧翻看记载的礼单,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对云梓念说道:“小姐,这是陶府送来的,名字记载的是陶芃”。
云梓念给气笑了,自然不会是陶太史令那个老古板。
陶芃…
云梓念笑笑,这陶芃,倒真是有些意思呢!
陶芃是吕千珩的人,自是设身处地的替着吕千珩着想。
他十分了解当前形势,也知当下吕千珩立妃并不是绝佳时期,如今大樾风云已起,睿王府早晚有一天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变成各方争相拉拢或者是对付的对象。
而自己,睿王妃,可以成为吕千珩的贤内助,也可以成为吕千珩的软肋!
陶芃送来这个东西,其目的有三。
第一,陶芃在提醒自己,睿王妃之位并不好坐。
她既然得到了睿王妃的头衔,享受这至高无上的荣耀,就应该付出代价。
第二,云梓念嘴角含笑,陶芃在保护自己,这本手札上记载了后宅之术,权谋之道,害人之计层出不穷,相反的,防身之策也是数不胜数,便是要自己多学这些罢了。
这第三嘛,便是警示了,告诫自己多加小心,多加留意,一无是处的女人,只会拖吕千珩的后退。
而这些,无非是试探!
试探自己是个怎样的女子,试探自己是否能当一个合格的睿王妃!
云梓念拿着手札,低头看着那上面苍劲有力的笔体,倒是符合琪娴皇后的性格。
陶芃,果真是有颗七窍玲了之心!
她用手指敲打着那本手札。
菁姐姐,你可知,你错过了什么?
云梓念本以为陶芃的贺礼已是十分奇葩,正在这时,红鸾却是“咦”的一声。
云梓念回头,只见红鸾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那锦盒倒是精巧漂亮。
红鸾好奇的拿起,咦了一声便打了开来。
可谁知打开后却是一脸怒气的看着里面的东西说道:“小姐!这…这也…”
云梓念拿来一看。
竟是一把匕首!
那匕首通体呈银色,刀身泛着寒光,毫无瑕疵,一看便知极其锋利。
而匕首的手柄处,镶嵌着一颗宝石,正是罕见的红宝石,颜色鲜艳,晶莹剔透,光泽灿烂。
价值连城,毋庸置疑,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欢。
云梓念拿起那匕首,触之有些冰凉,刀身之锋利让人不敢触碰。
云梓念用手指摩擦着那颗红宝石,突然,她眼睛一眯。
这宝石,是活动的么?
随后云梓念稍一用力,竟然将那宝石按了下去。
瞬间,那刀身便回到了手柄里面。
云梓念眸光微闪,这颗宝石竟是个机关!
顿时,云梓念对这匕首,爱不释手。
那些个贵重的古董字画,云梓念是丝毫不感兴趣,哪样都不如这匕首来的实用。
她一直以来便有携带匕首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东西毕竟有些危险,一个不小心便会伤到自己。
而如今这把匕首,刀身可以收缩回去,正好可以带在身上。
既不会误伤了自己,又可以麻痹敌人,出其不备。
只是,到底是谁如此有心,送来这样心意十足的东西!
这分明是怕自己嫁到王府之后会有危险,便送来这匕首让自己防身所用。
如若不是真心惦记自己安危的人,又怎么会送这东西来呢!
更何况,云梓念看得出来,这刀柄上的红宝石,已经贵重过她收到的所有贺礼。
这样的红宝石,只怕整个大樾,也没有几颗。
“红鸾,看看这是谁送的”,云梓念盯着那匕首问道。
红鸾点点头,她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东西,哪有人办喜事送匕首的!
片刻,红鸾惊讶的开口:“小姐,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夏婉滢送来的!”
云梓念一怔,
丞相府,夏术的嫡孙女,夏婉滢!
红鸾则是歪着脑袋:“奇怪!”
她看向云梓念说道:“据说那夏婉滢天生貌美,才智双绝,可自小却身子虚弱,久病缠身,多年来从未出过夏府,连皇宫设宴她也从未出现过,怎么会给小姐送来贺礼呢?”
夏婉莹此人,美则美矣,却是个病美人,都城之中谁不知道,她能活到现在还没香消玉损,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云梓念听后微怔。
夏婉滢,为何要送自己如此贵重之物呢!
良久,云梓念将那匕首放入怀中,然后将锦盒交给红鸾说道:“将这锦盒收好吧”。
红鸾不明所以,便点了点头。
八皇子府。
吕彦灏一脸阴霾,他最近只要一闭上眼睛,云梓念那曼妙的身姿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尤其是三国宴那日,云梓念面颊绯红,身轻如燕,腰如约素,眸似秋水。
她那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被自己尽收眼底,在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样的女子本应母仪天下,怎么可以与一个王爷在一起!
良久,吕彦灏才松开了紧握的手,面色也恢复了以往那般模样。
云梓念,就算你嫁给了吕千珩又能怎样!
待我登上大位,我便要吕千珩亲眼看着你在我身下,婉转欢合,狂醉喘息。
入夜。
浩浩长空,漫无边际,繁星烁烁,如棋密布。
一个女子躺在床塌之上,紧闭双眼,眉清目秀的面容之上,是深深的惊恐和担忧。
那梦魇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出现每一个她入睡的夜里,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你中毒了!”
对面那女子朱唇微启,美的不可方物,却是说出了令她惊恐万分的话。
只听她继续说道:“此毒名唤蝶血花,无论是胎儿还是婴儿,只沾上一点,便必死无疑!”
正当她惊恐绝望之时,那女子却是再次开口:“我接下来与你二人说的话,切记不可再让别人知晓!”
那女子突然惊醒,满脸泪痕。
想起那个绝美女子对她说的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伸手拿起枕下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缓起身,披上件外衫,便走向了窗前,看着外面星光璀璨,皓月当空。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今,已经十一年了。
十一年,实在是太久了。
十一年前,那男子揽她入怀。
十一年前,他们都以为,彼此可以白头偕老。
他们都以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十一年了…
那女子站在窗前,将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之上,泪光闪动,喃喃说道:“孩儿,娘终究是没能护得住你!”
她望着满天星空,又想起了那为她诊脉的女子了。
那豆蔻倾城,娴静如水的女子。
你,可还好?
转眼便到了云梓念大婚那日,宫里前几日便请来了教习嬷嬷,教云梓念一些皇室的规矩,和大婚时的礼仪,云梓念倒是一点就透,没费什么力气。
云府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人数之多,数不胜数,原因很简单,云梓念最近,风头太盛!
都城近日来最为出名的,便是云梓念了,可谓是百姓口口相传,人人称赞,自从那龙宁塔坍塌,原工部尚书杜修正被处死之后,百姓中就流传出来,他们大樾的睿王妃,是天命之女,有天神庇佑,正是因为睿王妃受到上天警示,天降异梦,明示大樾有奸佞小人,大樾才能这么快将那恶贼杜修正抓到,从而赐死的。
若不是有睿王妃在,那杜修正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命,搜刮他们老百姓多少血汗钱呢。
不止如此,睿王妃更是救了善至大师,若不是睿王妃天降异梦,请善至大师解梦,善至大师现在岂不是也随着坍塌的院落归去了么,一时间,人人称颂云梓念,乃天命所在,大樾之幸,百姓之福!
忆念阁。
云梓念此时正端坐在铜镜前面,一身大红喜服越显娇嫩白皙。
她娥眉淡扫,脸颊染脂,届笑春桃,云堆翠髻,唇绽樱颗,粉妆玉琢,本就明艳动人的绝色容貌,这一点脂颜,竟是叫众人看呆了去。
千秋万代绝色,
悦目赏心佳人,
倾国倾城美貌,
惊之叹之天人。
红鸾在一旁看着,嘴张得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云梓念,瞧这架势,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小姐!你真是太美了!”红鸾感叹道。
云梓念笑而不语,心中却是不免有些紧张的。
落雪也是感叹不已,她自是知道云梓念貌美无双,只是没想到,涂了妆容的云梓念竟是如此惊艳无瑕,一顾倾城。
落雪心中暗道,主子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那宫里的嬷嬷则更是惊讶!
她在宫里伺候过许多主子,公主出嫁,秀女临幸,可这样绝代容华,国色天香的女子,她却是第一次看见。
这女子的容颜…
是否太盛了些。
吕千珩此时正坐与马上向云府而来,同样也是一身红色喜服,相比以往的墨色常服,褪去了一丝神秘,却是平添了一丝柔和。
加上他面上并无往日的冰寒,而是微微有些嘴角含笑,显然是心情颇好,越显高贵俊逸,俊美无双。
下面围观的百姓之多,许多女子看见吕千珩都是面露痴迷之色,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云梓念。
吕千珩身长如玉,身后是八人镶金花轿,府兵护卫无数,也皆是身姿挺拔,一脸喜庆之色。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云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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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愿有时间就万更了,没有提前通知大家,抱歉抱歉!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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