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下官还要多谢公子帮忙,竟想出这样的奇思妙计,用来审问犯人。”咸阳令一脸恭敬的看着胡亥说道。
    虽然秦代官朝还没有“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句话,但身为大秦第一县令咸阳令,本届的咸阳令自上任以来,就感觉到了深深的蛋疼。县令在秦国官制里,只是一个屁大的小官,若是在哪个偏远山区当县令,还能仗着山高大王远,鱼肉一下百姓什么的。但是咸阳城这种在街上丢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爵爷、侯爷,甚至公子的地方当县令,这绝对是一件吃力还不讨好的事。
    虽然秦法严苛,大王又不是心慈手软的善良君子,平时也没人敢在咸阳城闹事,但万一有人闹事呢?比如两个侯爷吵架,你是去拉架呢还是去拉架呢还是去……成为他们重新建起友谊的桥梁——两个侯爷一起骂你。
    再比如,假如大王让你当幼儿园老师,帮他带孩子呢?
    半年前,当咸阳令收到旨意,大王的十八公子胡亥公子,为了更好的学习和理解秦法,将会在每日申时(15至17点)来咸阳府衙听他断案的消息时,他先是深深的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干得不好,引得大王竟然派出自己的亲儿子来监视他,接着……他听说胡亥公子今年才四岁。
    这绝逼是来自咸阳宫深处的恶意!
    本来,咸阳令都做好了,每天下午要当两个小时保姆,哄十八公子玩耍的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大秦的公子就是大秦的公子,虽然经常也会犯熊,和一般的熊孩子起来就是不一样。
    每天下午,十八公子都会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坐在后堂,默默的听自己在前堂断案,从来不会给自己增加任何额外麻烦。要不是每次断完案子回到后堂,就看见十八公子在那默默的作笔记,时不时还拿出一些断案当中产生的疑惑,很有礼貌的请求自己答疑,咸阳令都怀疑十八公子是不是天天躲在后堂睡觉来着。
    乖巧聪慧又有礼貌,听说十八公子长相还颇肖大王,这样的孩子简直是每个家长心中完美下一代延续。人生孩子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从孩子身上,看见自己血脉延续嘛。
    最难得的是,十八公子竟然还学会了断案,断得还是一宗他找不到真凶,差点误判的案子。
    咸阳令至今还记得胡亥身穿一袭红衣,在确认死者是他杀而非自杀之后,一脸意气风发的指着凶手的脸说“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时的模样——稚气天真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和严肃,明明短手短脚三头身偏要装成大人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让人忍不住尖叫的可爱。
    除了偶尔指认真凶,在遇见如今那种死撑型罪犯时,十八公子也会想出一些“阴”招,每一招都坏坏的但又不会见血伤人,统统带着一点孩童玩闹的意味,但在犯人身上用出来后都无比管用。
    就像今天,咸阳令都不知道,一个能亲手杀死无辜少女的凶犯,竟然会被一口棺材吓到。
    咸阳令也曾经就此疑问问过对方,他想知道一个长在深宫里,从小被娇宠着的小孩,到底是怎么知道诸如“一直不让犯人睡觉”、“给犯人吃死咸死咸的食物,不让他喝水”、“把犯人关在没有光的小黑屋”、“用羽毛搔犯人的脚底板”等等看似儿戏,但却能让一个意志坚强的成年人,哭爹喊娘的说要招供的方法。
    “这个啊……其实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就行了。”十八公子一开口说话,就让咸阳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他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咸阳令的这种预感。
    什么叫做“功课写不完老师就不让睡觉,然后我特别想累特别想睡觉,但又不敢睡,当时我想着,只要有人能让我睡,我干什么都行”;又什么叫“我怕黑啊,有时候我不乖,老师就会把房间里的蜡烛拿掉,然后关门留下我一个在房间”;还有什么叫“我特别特别特别的怕痒”。
    稚子话语天真灿漫,想来应该不是谎言,那么十八公子说的应该是真话,再联想一下十八公子无母,且母族出身不高,皇宫又是人心最险恶的地方等事实,咸阳令很快脑补出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
    难怪十八公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早慧懂事,还出乎意料的有礼貌,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想到这么萌萌哒这么乖巧的小孩,竟然要有一个以教育为名进行虐童的老师,极为擅长脑补的咸阳令,简直心都碎了,大王,这么可爱的儿子,您不疼爱您给我啊,我缺啊。
    咸阳令知道,十八公子的老师,就是每天都会来接送十八公子的中车府令赵高,外表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内心却是如何险恶。
    咸阳令官不大,小胳膊小腿惹不起赵高这种天子宠臣,只能默默的看着小正太沦落魔手遭摧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在心里鄙视赵高这种小人。
    “为什么奴婢觉得咸阳令,最近看奴婢的眼神越发不对了?”按例接了胡亥,回忆了一番咸阳令看自己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赵高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拿着缰绳,熟悉驾着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后的胡亥问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事肯定和这个死小鬼有关系。
    “因为老师你帅嘛。”胡亥笑嘻嘻的说道。
    “呵呵……公子,下次骗人之前,表情有点诚意不谢。”赵高冷哼一声,死小鬼熊孩子,当我是陛下吗?顺便被你没诚意的两句话就哄住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呵呵……”胡亥干笑两声,总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每天都在黑你吧?
    “哼!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以后就不要去了。”赵高看了一眼天。
    今年天气真奇怪,不过才六月而已,竟然就和往年八月一样热,也难怪陛下那个儿控,唯恐宝贝儿子中暑,不但急吼吼的送来了消暑用的冰,还停了宝贝儿子所有的户外课。
    一个男孩子,竟然养得这么娇。
    赵高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胡亥。
    胡亥这张脸,他一天至少要看十个时辰,熟得不能再熟,也没什么好看了。只是和陛下棱角更为分明,更为英挺的五官以及如小麦一样的肤色相比,胡亥不但五官更为柔和秀美,皮肤更是如雪一样白,如豆腐一样嫩,手指只要轻轻在他脸上按一下,就会在脸上留下一个红指印红上老半天。
    大王,您不能这么养儿子啊,儿子不是您这么养的,属下养闺女都没您养得精细。
    “那秦法本公子早就全背熟了,要不是为了实验那些整人的方法,我早不去上课了。”胡亥小小的身体缩在马车阳伞的阴影下,双手捧着小脸,摇头晃脑的说道。
    先秦的刑讯手法也太落后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鞭子、烙铁什么的,连老虎凳、辣椒水这些后世必备初级刑具都没有,更别说自己以前看过诸如“炮烙”、“请君入瓮”等高级刑具了。要不是大秦公子可以手狠手辣,但不能是个大变态,胡亥就不用关小黑屋、打强光灯、不让睡觉那一套,而是直接将参观渣滓洞、白公馆时看到的刑具弄出来了。
    “您都背熟了?”赵高的声音微微有些惊讶,秦法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一个四岁的小孩……记性好是小事,更难得的是,能静下来这份心学习。
    “早背熟了,不信你抽一条考考,看本公子背得怎么样?”胡亥说话的表情无喜也无悲。
    四岁的小孩当然静不下心来学习,但是一个十九岁的高中生,要静下心来学习那实在是太容易了。秦法很多很难吗?它再多再难会比二十一世纪的法律更全面规范至鸡婆吗?当你成天到晚只学一本秦法,而且是把过去学数学地理物理化学生物政治英语的时间,统统都拿来学秦法的时候,真得一点都不难。
    “哎……本公子才四岁啊,就这么帮父王打了半年的白工。”连带着上辈子的岁数一起算,本公子也才十九岁,正是应该在大学里吃喝玩乐交女朋友打游戏的好时光,结果却要早早的出来工作,真是想想都虐心虐肝。
    “让大王给公子发工钱,按照大秦律例六文一天,看在公子您是大王亲儿子的份上,大王也许会给您发……八文一天。”赵高冲着胡亥调侃道。
    “六文一天?何着你当本公子是修长城,还是修皇陵的?”胡亥没好气的看着赵高,尖叫一声道:“一天八文,半年1440文,何着本公子和一具盔甲一个价格?”
    秦法“赀刑”的标的盾与甲都是武器。但一般来说,罚款时都是交现金而不是实物,而秦代的盾与甲的价值,大约为一甲1344钱,一盾384钱 。
    和那个初学秦法的小白不同,胡亥现在可算是看透了秦法的本质,就是——罚钱罚钱罚钱再罚钱往死里的罚钱。
    秦法一般不杀人,绝对和后世流传的那个“偷个西瓜,就要被五马分尸”、“乱丢垃圾,就要被刺字割鼻”不是同一样法律,秦法里更多的是经济处罚,看上去满目都是“赀x甲”、“赀x盾”这种词。
    当然,老师让学生抄书的目的大多不是为了惩罚学生,而为了让学生好一样;商鞅制定秦法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罚款,而是……为了找免费工人给他干活。
    一甲也好,一盾也好,对普通百姓来说,都是天文数字,基本上是交不起的。交不罚款怎么办?好办啊,给官府干活,以工抵债,官府给你发工资。
    修长城也好、修皇陵也好,反正只要给官府干活就行了,如果自带干粮的,每天八钱工钱,官府包饭的,每天六钱工钱,还完官府的债你就可以走了。
    也就是说,大泽乡那群农民工法盲,实际上根本不需要造反,就算是按最重那一档处罚,他们也只需要每人多服八个月的劳役就可以走了。
    偷个西瓜就五马分尸、动不动就坑几十万工匠,秦始皇表示,七国加起来,整个天下才三千万人口,人口资源是非常非常宝贵的,把你们都杀了,谁给朕干活去?
    半年在咸阳府衙的实习生涯,让胡亥在彻底了解秦法的同时,也发现了秦法一个极大的漏洞。
    这个漏洞就是……
    胡亥乌溜溜的眼珠,从路边一个打扮得怪里怪里的胡人商贩筐中溜过。
    嗯?那个东西……我没看花眼吧?
    “司机,给我踩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我就觉得不对,秦始皇要真照传说里的几十万几十万的杀,哪有这么多人给他杀?你真当古代中国也有十六亿人口吗?
    赵高:你在外面这么黑我,你爸知道吗?
    胡小猪:知道啊……不但他有派人在我耳边保护我,人还给他上了好多奏折说你虐待我,不过是装成不知道而已
    猜猜秦法最大的漏洞是什么?提示……大泽乡那群农民工为什么造反的……
    第39章 葡萄
    不等赵高将马车停稳,胡亥三两下从马车上蹦下去,飞奔着跑到胡商面前,抓起一把他所卖的商品,拿在手里停止看了看,笑着说道:“老板,你这葡萄干怎么卖?”
    胡商一脸震惊的看着胡亥,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嗯……”太激动了,好像这年头没有“老板”这个叫法,也没有“葡萄”这个叫法来着。不过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呢?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还真可怜得紧,虽然每天都能逛街,但穿越来这么久,竟然没有在街上买过东西,连穿越必备的糖葫……不好意思,这个年代还没有糖葫芦,就算有糖葫芦,胡亥也不敢随便在街上买来吃。
    现代人总羡慕古代空气清新、食物没有化肥没有农药天然安全,比现代好一万万倍不止。拜托,麻烦说这话前先过过脑子,古代根本没有食品安全相关法律,也不会有防疫相关知识,所以你买的青菜可能无化肥无农药,但没准大肠杆菌之类这菌那菌超标,你买的肉类也没有注水打激素吃饲料,但是鬼知道这只鸡生前是不是得流感死的,又或者这只猪会不会有寄生虫超标的问题?或者说,街上那个卖包子的,有没有乙肝、流感之类的传染病?
    这年头可不流行出生就打疫苗,万一不幸得了病,你身份再显赫也只有死路一条。三国时代的陈登,不就是因为饮食不干净,吃鱼吃出一脑袋的寄生虫;还有野史传说里的,曹操赤壁几十万大军是感染了血吸虫病。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穿越来是个平民,不吃就得死,胡亥说不定忍一忍也就吃了,毕竟从小吃,没准也能锻炼出个百毒不侵的肠胃。但是胡亥自知自己这个身份,出生就在咸阳宫里长大,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嬴政捧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算了,对卫生要求还特别高,水不烧开不喝,食材不煮熟不吃,碗筷不拿开水烫干净不用,简直龟毛到让人发指。
    这样的习惯自然养出了一个玻璃胃,胡亥毫不怀疑自己吃一口外食就得拉肚子——这年头,特么最流行的是吃生鱼片生肉片,简直是不能忍受。
    “就是这个,这个怎么卖?赵高,你来和他谈,这些我都要买。还有,你帮我问问,这葡萄有籽没有,我要自己种。”胡亥一脸兴奋的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葡萄干,一粒一粒晶莹饱满,看上去是那么诱人无比,要不是怕不干净,胡亥真想尝两粒。
    不过奇怪了,葡萄不是张骞出使西域时,才带回来的植物吗?怎么秦朝就出现了?难道秦朝人和西域人有民间商队交流?
    胡亥自然不知道,在后世出土的商王后妇好墓中,曾出挖出过新疆和田玉,证明早在商朝起,中国就和西域商人通商。
    而他的数位曾祖父墓里,更是出土过无数来自中亚的金器。虽然后世史学家猜测这是金器是从胡人那抢来的,但没办法啊,谁让秦国发源于一个东南西北左右看一圈,千里之内尽是胡人,连可以当帮手的中原诸侯都没有的地方。
    秦国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如何揍西域胡人的发家史,因此在战国七国之中,还真就是秦国和西域交往的最为亲密。
    想通此点,胡亥又抬起头说了一句,“赵高,你再问问他,还能不能弄来其他稀奇的西域植物,不管是什么植物,本公子都要。”
    胡亥说着,表情略略有些无奈,小屁孩就是不好,和人交谈都没有说服力,只有让赵高这种成年人去交谈。
    “公子,胡商说,葡萄籽到是有,但葡萄是靠嫁接葡萄苗生长的,葡萄籽未必能种出葡萄,就算种出来,那葡萄也不好吃。”赵高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胡亥,立马就有了一种被伤到眼睛的感觉。
    那么一可爱的小孩,从小金尊玉贵长大,也没谁渴着你饿着你,用得着看见点吃的,就眼犯绿光,口水直流吗?丢不丢人!
    虽然胡亥大眼巴巴等着吃东西的小模样,实际上挺可爱挺萌的,但只要想想他长得跟谁像,再想想咸阳宫里的那个正主,要是也露出这样的表情,赵高想想还真觉得……挺带感的。
    “没事,有籽就行了。”胡亥挥了挥手,不以为异的说道。
    托上辈子有个没事就喜欢在阳台上花盆里种姜种蒜种葱的老妈的福,胡亥曾经被自己突发奇想要种葡萄的老妈,高叫着“儿砸,给妈妈查查葡萄怎么种”,而特别去度娘度过葡萄种植资料。虽然度娘说,葡萄的确是要用苗嫁接长成,但也没说籽长不出来葡萄来,只是说机率比较看脸,时间比较长需要三年而已。
    用籽种还有一个坏处就是葡萄会退化,种出来的葡萄会不好吃。
    不过这一点,胡亥到没什么意见,一来这年头也没什么优良品种葡萄,再退化也就难吃到野葡萄的水平;二来有总比没有好,先种几个棵葡萄苗,再让宫里那些花匠研究嫁接的事,他不相信当年张骞出使西域时,还能千里迢迢带颗葡萄苗回来,肯定只可能是种子;三嘛……种不出好吃的葡萄也没问题,他只想在宫里弄个葡萄架,架下弄个秋千,再弄个吊床,夏天可以去葡萄架下荡秋千玩吊床——他从小就想这么干了,就是以前家里太穷,买不起别墅。
    胡亥一边想着在葡萄架下荡秋千的美好情景,一边笑嘻嘻的听着胡商的诉说。原来胡商自西土大月氏国而来,欲往楚国购买丝绸,路过此地没有了盘缠,所以才……
    “没事,这些……本公子都买了,他们商队里还有的东西,也给本公子送到咸阳宫去。赵高,掏钱。”胡亥小手一挥,豪气干云的拍拍肩膀道:“顺便你告诉他,楚国就不要再去了。让他麻溜的回去,再跑给本公子跑几次西域,再弄一些其他东西……我都要,只要中原没有的就行,价钱随他开。”胡亥说着,将手里的葡萄干都丢回筐里,对着其他随从说道:“走,我们先回宫,这里的杂事留给赵老师处置。”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住手!放下那筐葡萄!”胡亥转身正准备走时,忽然听见脑后传来一声稚气悦耳的童声,并不,这么尖的女高音,悦耳个鬼啊?
    放下?凭什么啊?本公子掏了钱就是本公子的,再说了……就算本公子没掏钱,在大秦的地面上,谁敢拦着本公子吃霸王葡萄。
    胡亥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并不理会身后的叫声,要是个美人的声音,兴许自己还回头看看,一听着就年龄不会超过五个手指,还凶巴巴的臭丫头声音,谁有耐心回头看?
    胡亥没走两步,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划掉,并不,阴影的主人来自于他的身后。
    胡亥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又高又壮又白又胖的小女孩,小女孩双手插着腰,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气势汹汹的看着自己。
    见自己回过头,小女孩伸出手,用手指在胡亥胸口点了点,杀气腾腾的说道:“叫你呢!干嘛不理我?”
    说实话,如果闭上眼睛不看小女孩那个……健康的样子,胡亥觉得对方声音还挺好听的,奶奶的嫩嫩的,虽然带着杀气,但更多的是撒娇的味道。
    “我干嘛要理你?真讨厌!”胡亥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小女孩来时坐着的马车,又看了一眼小女孩身上的衣物,打扮得挺朴素的,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女,不会哭着跑进宫里找父王告状了。
    胡亥年纪小,自然不知道,先秦时代与后世不一样,先秦女子在出嫁前大多衣着素淡检朴,并不会如何打扮,婚后才会开始化妆打扮。当然,这是一般情况,偶尔也会有二般情况的,比如被东方六国称为“蛮夷”秦女。
    但就算是在秦国,老秦人务实,所以也没人少女会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的,大多数时候衣着朴素的。只有在嫁人后,女人们才会穿花戴绿,这叫给夫君争面子。女人穿得好,说明夫君家里有钱,可以过好日子,这年头的男子比较羞涩,不好意思亲自炫富。
    正是因为走进了这种思维误区,胡亥错误的估计了小女孩的身份,从而引起了后面一连串事的发生。
    在胡亥打量小女孩的同时,小女孩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胡亥。只见他,一身大红的锦袍,腰悬美玉,配上精致无瑕的小脸蛋,看上去就像自己最心的那个娃娃一般。
    真可恶!为什么一个男孩子竟然能穿得这样的漂亮衣服,还能穿金戴玉的?爹娘却让我穿得比小丫环还不如!哼!
    “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帅哥美男子啊?”胡亥没好气的看着,呆望着自己小女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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