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指了个玄色盒子,越发支吾地道“那是……唔……大宋公子的礼。”
齐诚却是听得糊涂。
这怎么还有小宋大宋之分?
齐春锦心底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摄政王同她半分交情也无,怎么也送了乔迁礼?难不成是因她送去的那个荷包?
齐春锦想着还有些心痛。
若是早知最后还要来这里住,她便不送了。
也罢……下月少吃些零嘴,将钱存着吧。
云安郡主送完了礼,又坐下来众人一同用了乔迁饭,这才离去。
齐春锦便自己抱着那三个盒子,往自己的屋子回去了。
她换了身衣裳,坐在床榻上挨个拆开来。
头一个是云安郡主送的,里头躺着一块绣布,上面绣的是一片福字纹。
齐春锦喃喃道“绣得比我好。”
第二个是蓝色盒子,里头却是一件玉如意。
“好贵重。”齐春锦发愁地想,下回小皇帝若是乔迁,不,皇帝自然是不会乔迁的。若是小皇帝新婚,她该送什么礼物呢?她掏得起钱买玉如意么?
最后才是那个玄色盒子,里头是一只荷包,却并非是齐春锦那只。
这只荷包似是用上好的丝线绣成,至于是什么丝线,齐春锦却是认不得的……但绣荷包的人,必定极善绣画儿。只见上面同样绣了鸳鸯、福字,却是活灵活现,连颜色搭配都是恰如其分。
精致极了。
齐春锦一下便不发愁了。
她有新荷包装钱了。
也不必再忍着针扎从新做一个了!手指头保住了!
齐家上下欢喜了。
宋珩却又是一夜无梦。
待他再入宫请安,太皇太后都瞧出来了他的面色愈发冷淡漠然了。
“可是今日操劳狠了?不如请太医瞧一瞧?”太皇太后出声问。
宋珩突地想起了那个黄太医。
“那便请黄太医吧。”
太皇太后与太后都齐齐怔住了。
这黄太医,不是专门给宫中女眷瞧病症的么?乃有妇道圣手之名!
太皇太后心下不免忧虑,难不成齐王当真身体出了岔子了,都说起胡话了?
底下人不敢忤逆宋珩的意思,当下就去将黄太医请来了。
太后忽地想起一桩事,问“去围场时,我听闻云安郡主特地召了黄太医前去。是为的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宋珩一笔带过。
太后张了张嘴,便也只好不再追问。
黄太医来到殿中,诚惶诚恐拜见了太皇太后与太后,随即便与宋珩到偏殿去诊治了。
黄太医倒不觉得奇怪,他虽是多为女眷诊病,但也并非无法为男子诊治。
宋珩将手腕悬于腕托上,淡淡问道“那位齐三姑娘的病症如何了?”
黄太医忙道“大好了。”
偏殿中一时便静默了下来。
摄政王竟是只问了这样一句,便不再问了。
摄政王果真对皇上关怀备至啊,连这等小事也要爱屋及乌。
黄太医心中感叹。
又过了会儿,黄太医抬起头,困惑道“殿下身体并无病症。”
“是吗?”宋珩面色淡漠,不怒自威,他道“本王从前总会做梦,近日却一次梦也未曾做过。本王连自己的梦都丢了。这便是本王的病症。”
宋珩语气虽平和,但连黄太医都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快之意。
黄太医忍不住道“殿下这病症倒也奇了。那位齐三姑娘也是日日做梦,她却是不想再做梦。于是臣给齐三姑娘开了方子,如今已见了效。臣知晓如何去梦,但还不知如何召梦呢……”
“你说什么?”宋珩突然打断了他。
黄太医抬起头来,却见摄政王面色沉沉,带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黄太医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宋珩怎么也未想到,病根原来在此处!
若是早知她的病症是不愿做梦,他又岂会特地命人将黄太医送去?
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宋珩面色愈发冰寒。
“你方才说,齐三姑娘不愿做梦。”
“是、是……”
她为何不愿做梦?是不想见到他?
这厢齐春锦打了个喷嚏。
从床榻上慢吞吞坐了起来,王氏走进门来,笑道“我听莲儿说,你讲荷包里的银子,都给了人了。母亲添些钱给你。”
齐春锦高兴得眯起了眼,从王氏手中接过了一块碎银子,当下便解开了那只荷包。
王氏眯了下眼。
这荷包怎么好像变了个模样?
齐春锦欢欢喜喜一抽绳子,那荷包的开口立即散开了,哗啦啦滚了一捧的金裸子出来。
二人都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啦。晚安。评论随机发红包。
第23章
“哪里来的?”王氏捡起了一颗金裸子,是有些分量的。
这东西小,若不是抖一抖荷包,还真不一定能发觉,里头藏着这样的小玩意儿。
“荷包里头……送的。”齐春锦也抓了两颗起来。
想必能买许多碟的箸头春了。
“谁家荷包会自个儿长金裸子出来?”王氏哭笑不得。
齐春锦指了指那被她踹到地上去的盒子:“喏,这里会。”
王氏愣了愣,心下叹息。小宋公子,大宋公子。她虽分不清谁是谁,但却知晓大渊王朝的皇室,不就正是姓宋吗?
齐春锦弯腰将那些金裸子拢起来,装回去。
她小声道:“……他果真是想要扭转外人眼中自己的模样。”
“锦儿说什么?”
齐春锦连连摇头:“没什么。”
那应当算是摄政王的秘密罢,又怎么好到处说呢?
她是从来不戳人伤疤的,唔。
……
不多时,黄太医擦着汗,迈着两条吓软的腿,缓缓退出了偏殿。
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连忙唤住了他,将他请到了主殿。
“如何?齐王是怎么一回事?”太皇太后急切地问道。
黄太医骤然回忆起方才偏殿中的种种。
摄政王竟是要他停了齐三姑娘的方子……
黄太医恍然回神,又擦了擦汗,道:“……并非、并非是什么大事,臣给殿下开了个方子,想必过些日子便好了。”
太皇太后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道:“若是殿下身子有恙,你未能诊出来,本宫便要拿你问罪了。”
黄太医连连应是,这才退下。
宋珩很快也回到了主殿中,拜别了太皇太后与太后。
待宋珩的身影行远,太后方才道:“齐王若是娶了亲,您也不必如此操心了。”
“道理谁都懂,只是他至今仍未有意中人。”
太后道:“等着齐王自己来选,这一年又一年,何时才是头?不如还是您来选。”
太皇太后沉吟半晌,到底没有对太后这番话作出回应。
无人比她更了解宋珩了。
宋珩眉眼疏淡时,像个文人。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年轻将军,性情孤傲冷厉,不会允许任何人替他做决定的。
太皇太后换了个话茬,问:“皇上的选妃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太后果真一下便将注意都转移到皇上身上去了,难掩欢喜地道:“只等下月寿辰时,我私底下与皇上先说好,是哪几个姑娘。他且瞧一瞧,只要不是惹皇上厌憎的,那便按名单来,不作变动了。”
太皇太后点了头,也不再多加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