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后面的话蔺秋没有说出来,可是从他紧紧搂住小皇子的动作来看,他心中感到了恐慌和害怕,从他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类不同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害怕,一直在担忧,人类对异类的态度从来都是残忍的,看看历史上的那些“异类”吧,他几乎可以想见自己的下场。
    可惜梁熙和他的突袭营士兵们一样,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类”,他听了蔺秋的话,一边笑一边说:“那可是太好了,突袭营里的士兵可都盼着你是妖怪呢,而且,我听说妖怪都是不死的,只要有你在,即使有朝一日我死了,大梁国还是会越来越富庶,我们的军队也会越来越强,大梁国的百姓再也不怕饥饿和外敌了。”
    想了想他又指着懵懂的小皇子,说:“对了,你有妖怪同伙吗?给这小子也找个妖怪媳妇吧,把他交给妖怪媳妇照顾去。”免得他每天就缠着自己的秋儿了,简直是讨厌死了。
    蔺秋目瞪口呆的望着梁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让梁熙痴迷的浅笑。
    这边蔺秋因为梁熙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而高兴着,可是随着流言越来越有攻击性,许多受惠与水车、梯田的百姓,还有那些受惠于活字印刷的学子们却愤怒了,开始自发的调查起流言的传播者。
    ☆、第137章
    不得不说,这个流言开始的时机不对,如果是蔺秋刚刚嫁给梁熙那会儿,或者是等水车、梯田、活字印刷的热度下去之后,这个流言或许都没有那么让老百姓愤怒。人都是善忘的,即便蔺秋做出再大的贡献,时间久了,对他的爱戴也就没那么高了。
    可是偏偏流言刚起的时候,正好是水车和梯田广为传播的第二年,因为这两样东西,大梁国的荒山大面积被开发乘梯田,又因为水车的应用,节约了劳动力用以开垦和修建水利,两年的时间,耕种面积几乎扩大了一倍。
    而且随着北陌县主簿把蔺秋所写的一些农业资料拿去印刷出版,养殖和种植结合,农田的亩产量提高了许多,很多老百姓因此而受惠。
    对于那些长期生活在贫困线上的普通百姓来说,谁让他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谁就是自己的恩人,梁洪烈能在皇位上坐得稳,是因为他比以往的皇帝都要克勤克俭,让老百姓能活下去,可是也仅仅是能活下去而已,而蔺秋却是让他们看到了富裕生活的希望,许多平民百姓甚至在家中供奉起了蔺秋的长生牌位。
    这种情况下,这则流言一开始还因为普通民众的好奇广为流传,可是当流言对蔺秋越来越不利,甚至攻击蔺秋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自发的开始抵制,到了后来,一些人宣扬要降妖除魔,要求皇帝烧死“妖魔”太子妃的时候,几乎瞬间就引起了百姓的愤怒。
    “滚!再让老娘听到你说太子妃的坏话,就打断你的腿!”一个粗壮的妇人手里拿着一根足有半米长的柴禾棍,对着一个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地痞大吼。
    那地痞被妇人打得连蹦带跳,一边搓着胳膊上的伤处,一边说:“我说李家恶婆娘,你是没听明白还是怎么着?那太子妃是个妖怪啊,吸人精气吃人肉的妖怪啊!京城里都传遍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李家婆娘对着他又是连敲带打,怒道:“放屁!别说太子妃不可能是妖怪,就算他真是要吃人肉的妖怪,老娘也乐意被他吃了!要不是太子妃,我家今年能有那么多粮食?要不是太子妃,你家三弟也上不了学堂,你个黑了心的,居然还敢说!……我看你跑!打不死你!”
    地痞被打得没办法,只能一边撂下狠话,一边撒开脚就跑,这李家婆娘块头太大了,他那个被酒色掏空了的小身板根本经不住她几棍子。
    看着地痞走远了,李家婆娘两忙对街角招了招手,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李家婆娘从腰间掏了两块甜糕出来,一人给了一个,说:“快,你们跟着钱二狗,看他都和谁说话,回来告诉我。”
    “唉。”两个小男孩点着头,手拉手的追了过去。
    看着小男孩的背影越来越远,李家婆娘狠狠的哼了一声,说:“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太子妃的坏话,就把他下面的二两肉切了给狗吃!”
    这并不是特例,事实上,在大梁国的许多地方,都有人开始暗暗的查找流言的来源,这个世界上的傻子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已经看出来,是有人在故意抹黑太子妃,企图以流言来杀人。
    参与调查的人里面,速度最快的是那些在京城里读书的学子,学子们是最冲动的,他们虽然容易被古惑,可是也容易清醒,而且因为学子们毕竟人数少,要追查来源也更容易,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流言的发源处,然而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流言的来源竟然是贺家书院。
    这些事情蔺秋是不知道的,这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底了,北疆早就迎来了大雪季,因为京城里的流言不断,梁洪烈担心梁熙和蔺秋回京城会起变故,所以早早的派人来告诉他们,让他们过年的时候就不用回去了。
    原本蔺秋是要留在突袭营里陪梁熙的,可是突袭营里的那个小院子保暖不够,吃了珍珠白玉果的蔺秋已经不怕冷了,小皇子梁煜却不行,只好把梁熙一个人留在突袭营,自己带着小皇子回了北陌县的县衙。
    说道小皇子,几个月前已经满了周岁,他们没有回京,梁洪烈只是派人前来为他主持了一场抓周礼。虽然形式简陋了一些,可是抓周礼上的东西却都是历代皇子用过的,有琴棋书画、宝剑官印,还有今年新收的稻穗,当然,绝对不会出现胭脂一类的东西。
    虽然蔺秋只是太子妃,但他毕竟一直在照顾小皇子,所以专程赶来的官员可不敢让他离开,哪知抓周礼却因此起了变故。
    小皇子毕竟是楚皇后年近五十才生下的孩子,又是一直喝着羊奶长大,虽然蔺秋一直小心照顾,可是身体发育还是略有欠缺,到了周岁还无法行走,只能勉强的站立一会儿。
    蔺秋把他放在地上铺的地毯上,指着面前的东西让他抓,没想到他对着抓周的东西看了许久,却是一样也不拿,扭过身去对着蔺秋拍了拍小手,意思是让蔺秋抱他。可是他拍了半天的手,蔺秋还是没理他,小皇子瘪了瘪嘴想哭,眼珠子一转看到旁边的人太多了,他可不想哭给别人看,干脆往蔺秋那边爬过去。
    梁熙看得额角青筋直跳,上前几步一把揪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重新放到地毯。
    这小子越来越粘着自己的秋儿了,还动不动就看着秋儿流口水,如果不是自己对他还有那么几分威严,怕是晚上都要和秋儿一起睡了,真该把他送回京城里去。
    小皇子瞪大了双眼望着梁熙,一双秀气的眉毛死死的皱了起来。
    面前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每次自己想和漂亮哥哥亲亲的时候,他就要把自己丢到一边去,还不许漂亮哥哥抱自己,不许漂亮哥哥和自己一起睡,简直就是最可恶的家伙!必须想个办法把他赶走!
    小皇子心里这么想着,抓起面前的一样东西就丢了过去,他手劲小,丢东西又不得其法,按理说是丢不到梁熙的,可偏偏小皇子拿的东西份量适中,梁熙因为把他放下又正好半蹲在旁边,结果那东西很不巧的直飞向梁熙的胸口,被他一手给抓了个正着。
    被派来的官员眼睛很尖,早就看清楚小皇子抓起来的正是官印,刚想大声报出,就见小皇子往梁熙身上一丢,然后小屁股一扭飞快的爬到蔺秋身边,扶着他的腿就站了起来,搂住蔺秋的腿就不撒手了。
    现在……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那官员傻了眼,大梁国的历史上,皇家太多兄弟间同室操戈的事例,皇子抓周的时候抓印,这原本就是可能惹祸的一件事,偏偏他抓了还要丢到太子身上,被太子“抢”在手里,然后去抓……咳咳,去到太子妃身边,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且不去说那官员回去怎么向皇上回禀,只说梁熙自那次之后,每次见到小皇子都黑着张脸,好像小皇子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当蔺秋提出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要带小皇子回北陌县县衙暂住的时候,梁熙的脸色已经黑得像墨汁了,身上的冷气更是飕飕的,比那屋外的北风还冷。
    可惜梁熙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他只剩下这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护着,再说了,天家的传承还需要这个小家伙呢。
    “我是因为你能为皇家留下子嗣才同意秋儿照顾你的,所以你别太得意!等母后好了就把你送回京城去!”梁熙恶狠狠的盯着小皇子,这小子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赖在秋儿怀里不出来,实在是太讨厌了。
    小皇子被蔺秋抱着上了去北陌县的马车,梁熙回过头来,对身后的陈繁说:“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吗?”
    陈繁去年回家成亲,相看了无数个姑娘之后,好不容易在去年年底才定下了婚事,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谁知道进了洞房才发现,这新娘根本就不是他要娶的那个。
    这件事把陈家上下都给惊动了,身为户部尚书的陈简大怒,把那个冒充新娘的女子抓起来审问,才知道这女子是新娘的贴身丫鬟,而真正的新娘几天前就和人私奔了,新娘的父亲害怕陈家的势力,就把这个最漂亮的丫鬟拿来顶替新娘。
    陈简勃然大怒,陈繁是他唯一的弟弟,因为走的是武将这条路,这些年一直是聚少离多,他心疼自己这个弟弟,所以陈繁的婚事完全是他自己选的,新娘家也只是个小小的富户,陈简为此放弃了联姻世家的利益,只希望自己的弟弟开心,而那新娘一开始也表现得很乐意,谁知道收了彩礼之后却和人私奔了,而那个富户居然还把个丫鬟嫁过来企图蒙骗。
    陈家大怒之下把那富户给告到了大理寺,之后经过长时间的审案,还把私奔了的新娘也给捉了回来,最后终于把婚给退了,那富户一家也被判了流放。
    这件事一直拖到今年的五月份才结束,陈繁心灰意冷的四处游历了一番,后来听到有流言攻击太子妃,才又赶回北疆。
    “将士们已经是准备好了,只等太子一声令下了。”陈繁回道。
    “好!”梁熙一跃上马,对着那些等在身后的士兵,大声道:“现在是大雪季,我知道你们都很冷,想回屋子里去烤火,可是胡子和马匪才不会管是不是大雪季,再大的风雪也不会阻拦他们劫掠大梁国的凶残企图。所以,我们也不能害怕风雪,我们要比胡子更强!出发!”
    “出发!”突袭营士兵响亮的声音在风雪中传开很远。
    ☆、第138章
    冬季是北疆最难熬的日子,不断的大雪,刺骨的寒风,只要一到大雪季,北疆的所有县里就很难看到在街道上行走的人了,即使有商店还在开门做生意,也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门,还要挂上厚厚的布帘子。
    这次突袭营的冬季拉练预时一个月,主要目的是锻炼士兵在大雪季的适应能力,还有测试冬季装备的性能。
    冬季装备除了皮帽、冬衣等基本物品外,还有滑雪板、可拆卸雪橇、隐形斗篷等东西,有趣的是,这些东西里面,除了滑雪板是蔺秋设计的,别的几乎都是下面的工匠、裁缝想出来的。
    进入秋天以后,蔺秋就考虑为突袭营的士兵做冬季里用的皮帽,他考虑过游戏里出现过的那种双耳皮帽,可是那种皮帽根本挡不住箭矢,要怎样在保暖的情况下,还能有一定的防御力,成了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好在几个皮匠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蔺秋所办的皮具作坊随着需求的扩大,现在已经有四百多人,其中熟手皮匠就有一百多人,几个皮匠听说太子妃正在为冬季的头盔而烦恼,立刻凑在一起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们参考棉甲、纱衣和普通皮甲的做法,把多层牛皮压实,在每一层里面加入细铜丝的网,再以铜模冲压做成头盔的形状,最后在里面加上毛皮。这种头盔不仅保暖、轻便,而且极为结实,别说箭射不穿,就是拿斧头砍,都要砍好久才能砍开。
    蔺秋收到这个头盔很惊讶,要知道大梁国的人大多安于现状,很少有人会有开拓创新的精神,这几个皮匠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可算是十分难得了,所以蔺秋立刻给他们每人发放了五十两银子的奖金。
    其实,蔺秋并不知道,他当初设计的水车,现在已经衍生出了水力磨坊、水力捕鱼、水力舂谷等等东西;因为他把各种鸟羽、绒毛、丝绸都放进了首饰里,现在京城里的几个银楼已经出现了专职的首饰设计师,各种新的首饰层出不穷;因为羊绒挂毯、披肩的出现,现在南方养蚕区已经有了织锦挂毯、织锦披肩。
    人类的想象力是永无止境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不断的发展壮大。
    那些得了奖金的皮匠回去不断宣扬,要知道五十两银子足够十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了,而且还能过得很不错了。于是蔺秋下属工坊里的工匠们全都开动脑筋,不断的设计出了各种各样或实用,或匪夷所思的东西。
    比如说那个隐形斗篷,这当然不是能让人真的隐形,而是用白色、浅灰色、浅褐色的羊毛织出来的,披在头上和身上趴在雪地里,十米之内都发现不了。
    说来有趣,设计这个斗篷的人正是顾氏,就是马匪孙麻子的那个泼辣媳妇,自从孙麻子为了救她而死,她随剩下的马匪跟着梁熙回到大梁国,既没有回自己娘家,也没有再嫁人,而是在蔺秋的织毯工坊里干活。
    她原本是个富户人家的小姐,小时候也学过女红,又兼读过几年书,人也灵巧,学起织毯自然是事半功倍。她恨胡子入骨,知道突袭营需要冬季装备,立刻动起了脑子来,想到有一次在刚刚下雪的雪地里看到一只灰白相间的野兔,到比纯白色的更难以发现,于是做出了那个隐形斗篷,正面是纯白色的,背面是灰白相间的,用来应付不同的地形。
    不仅是她,还有几个木匠设计出了可拆卸的雪橇,还有马腿专用的腿套、轻便的蔬菜干饼、防治冻疮和开裂的药脂膏等等,从吃的到用的不一而足。
    可以说,突袭营从上到下,真是武装到了牙齿,连一条围脖都是有讲究的。可是,危险并不是你的防御力高了,就一定能避免。
    这一次的冬季拉练,说是拉练还不如说是试炼,用前马匪郑晃的话来说,就是带他们去见见血。
    别看上一次剿匪的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体验了一下战争的滋味,但是那只是对付外敌,而战争的残酷,或者说残忍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纵观无论哪一个世界的历史,在战争里死亡人数最多的,永远是平民。想想华夏的近代史,不管是八国联军入侵,还是日本侵华,平民死亡的人数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再想想那个被屠杀了30万平民的城市,就知道战争不只是军队之间的战斗,平民永远不能至身度外。
    梁熙这一次要做的事情,如果被朝堂上的那些文官知道,肯定是一场大风暴,因为他要去屠杀平民,说得清楚一点就是,屠杀、劫掠胡国的平民。
    如果是以前的梁熙,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他的战斗意识实在草原上被激发出来的,是深恨胡子的马匪为他建立起来的,所以在他的观念里和马匪一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胡子不当他们是人,他们也当胡子是畜牲,屠杀畜牲完全不会不安。
    可是突袭营里的大部分士兵在一年前还只是普通的百姓,剿匪的时候他们还算镇定,可是当他们偷偷出关,选择了一个最靠近北疆边境的胡子部落进行屠杀的时候,他们的刀都砍不下去了。
    当他们把那些反抗的胡子男人都杀死,只剩下的老人、女人、孩子惊叫哭喊着四下奔走逃窜,突袭营的士兵犹豫了,尤其是一些女人或者老人抱着孩子,向他们苦苦哀求的时候,他们的心里都忍不住开始同情他们,他们没有杀死那些胡子,甚至有些士兵对躲藏的胡子视而不见。
    梁熙站在部落营地的外面,他的身边站着陈繁、宋赋和三个教官,他的身后还有四百多的前马匪,这些人都没有上场动手,只让那些新兵去。
    随着部落里厮杀声减少,哭喊声越来越大,前马匪张戍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这些新兵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
    他旁边的郑晃一撇嘴,说:“全是些软瓜娃娃,胡子从老到小全是畜牲,就该统统杀光了。”他身后的前马匪们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
    箭术教官曾盛微眯着双眼,盯着部落里的一个角落,说:“很快他们就会自食其果了。”
    他话音刚落,那个角落里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魁梧的胡子男人,他们刚才在女人和孩子的保护下躲了起来,这会儿见外面的士兵已经泄了杀气,寻了个机会冲出来偷袭,顿时砍伤了几个突袭营的士兵。
    其中一个胡子大喊了几句,原本还惊慌失措的女人和老人们也突然抽出暗藏的武器,对着身边的突袭营士兵砍杀,他们眼里的那种嗜血与狠厉让所有的士兵感到恐惧,一时间竟然被这些老人和女人杀得乱了手脚,好在他们毕竟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很快就稳下心来,终于把这个部落里的全部胡子杀光了。
    看着满身血污又垂头丧气的士兵们,梁熙第一次寒着脸,冷冷的望着他们,说:“一开始你们都不愿意杀那些老人和女人,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埋怨我残暴不仁。”
    士兵们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一开始的确是在心中埋怨太子的。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梁熙着地上那些胡子的尸体,说:“这些胡子的小孩,他们终有一天会长大,他们有一天会骑上战马,拿起屠刀,去劫掠屠杀大梁国的百姓,会杀死你们的父母兄弟。这些胡子的女人,她们放牧、养羊,为胡子提供食物和战马,她们会生下更多的胡子来为祸我们大梁国。至于这些老人,他们有几个没有到大梁国劫掠过?有几个没有残杀过我们大梁国的百姓?你们不杀了他们报仇雪恨,还想他们得享天年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悔恨的神情。这次的突袭,在一开始和那些反抗的男人们战斗,突袭营只死伤了不足十人,可是后面却被那些老人和女人杀害了二十几名士兵,更有多人受伤,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耻大辱,全是源于他们对敌人的心慈手软。
    “把你们的善心留给大梁国的百姓们,留给你们的父母兄弟们,不要把你们的善心留给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们!就算有朝一日,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残暴不仁,可是你守卫了你的家人,守卫了大梁国的百姓,你就已经做了最正确的事情。”梁熙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在草原上的所见所闻,想起了那几个被他们救下,后来又死在胡子手中的奴隶,想起他们刚刚到达马匪寨子时,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可惜他们的期盼随着生命全部消失了。
    “是!”突袭营的士兵们站直了身体,大声吼到。他们的心不再不安,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地坚毅。
    这时候作为参军的陈繁出来,说:“重伤兵和死去士兵的尸体需要运回,就由属下去做这件事情吧。”
    梁熙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们刚刚出来不足十日,剩下的路带着那些重伤员并不合适,而且死者的尸体还是尽量运回去比较好。
    突袭营继续向着草原前进,陈繁带着十几名轻伤的士兵,将重伤员和尸体运回。
    原本陈繁只需要将尸体运回突袭营的营地,自然就有人负责善后的事情,可是他看到其中有几名是北陌县的乡民,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北陌县县衙暂住的人,于是他主动要求将那几名士兵的尸体运回北陌县。
    ☆、第139章
    几个小孩站在城门口,拉着看城门的兵丁,非要他们给读一读新贴出来的报纸上的故事,正好这种天气也没什么人,于是一个兵丁走过去,对着新贴出来的北陌县日报,开始读那个名为《封神演义》的故事。
    陈繁进城的时候,那兵丁正说到雷震子下山,看到他们这一行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认识陈繁,连忙过来打招呼。
    陈繁面无表情的对他点了点头,那兵丁也不以为意,北陌县县城的人大多认识这个脸上总是没有表情的师爷,知道他虽然总是冷着脸,可是为人处事都很大度,说话也很斯文,事实上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师爷。
    “陈师爷,这是……”那兵丁看清楚后面的马车上,竟然是几口薄木棺材,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突袭营阵亡的士兵,都是北陌县出来的。”陈繁的声音有些暗沉,他虽然在北疆大营里也有好几年了,亲眼见过的阵亡士兵不下万人,可是每次见到有士兵死去,还是会心里极为难受。
    那兵丁也不好受,虽然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当兵的,可是这毕竟是同乡,而且经过之前北陌县被偷袭的事情,所有人对胡子的恨意更深了。
    这种阵亡被送回来的士兵尸体,需要先去县尉那里登记,由县尉联系家属领取尸体和抚慰金,虽然突袭营挂在北疆大营下面,可是实际上却是太子的私军,抚慰金是由太子来给的,所以陈繁交接阵亡士兵尸体的时候,也同时把抚慰金一起交给了县尉。
    从县尉那里出来,陈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去李太傅那里坐了一会儿,与李太傅喝茶聊天的好长时间,弄得李太傅一头雾水,不明白陈繁为什么会拉着他聊那么长时间,要知道他们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交情了,难道这个前师爷是想回来继续做师爷?可是以他的身份和阅历,做个师爷也太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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