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她想他了,他呢?
    有没有这么想他?
    顾九在马车内饮着酒,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北方桐镇里回来,就染上了饮酒的习性,她明知道是不好的可是戒不掉了。
    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腿有疾,又畏寒,便是染上了酒瘾。
    也许是因为要尝九酒坊新酿的酒,所以酒量在无形中变大了。
    总之,是戒不掉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轻易碰,一碰,上瘾。
    酒香传出车外,马车外的紫砂眉头一皱,九爷染上了酒,他是知道的,酒量比许多男人都好,他也知道。
    顾九有些昏沉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瓶子的酒,她就醉了?
    怎么可能?
    今天,她怎么了?
    她想他了,想他吻她……
    顾九红着脸,摸索着,爬到车座上,头昏昏沉沉的想睡。
    九酒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了。
    酒,从往年的名不见经传,变成了江南之地,家喻户晓。
    顾九没有初时的高兴,那时候他在,她可以分享她的快乐。他不在这里,做得再好,她都提不起劲来。
    却又想,远在长安的他,还是可以和她分享这份喜悦的。
    他们都为各自活着。
    “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趴在车座上的女子,醉声吟诵一句。
    他,什么时候,来明媒正娶她……
    什么时候呢……
    小酒瓶子在车板上转悠着,顾九的手晃荡着,她昏昏沉沉的哼着歌。
    马车外的紫砂心中亦是升起一股酸涩,他知道主子不开心。
    顾九折腾了一会儿便睡了,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到了轩城,她听到紫砂在唤她。
    “主子醒醒,咱们到了。”
    顾九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
    “紫砂……”顾九唤了一声。
    紫砂瞧着顾九的样子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主子……要紫砂扶着您进去吗?”
    顾九觉得头有些晕,下意识地点点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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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再识璃王(一更)
    紫砂将顾九扶到二楼,这一路吹了点风,顾九觉得清醒了许多。
    紫砂瞧着主子眼神清明了些,忙道:“主子,我去给您打点热水来。”
    还不待顾九同意,紫砂已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
    绘着荷花的古意屏风之后,水烟轻拢,醉酒的女子已将近完全清醒了,温热的水渗入肌肤,她喟叹了一下,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无比的舒适,无比的愉悦。
    她想在浴桶里多泡一会儿,反正天气正热着,如此多泡一会儿也不会怎样吧。
    她还没有收到消息,不清楚寡月是否已平安抵达京城,也不知道夜帝是否给让他留在京城,只是算算日子今日也该是要到了。
    也希望一切功德圆满,不会出什么差池。
    许久,她从浴桶里站起,擦干身子,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衣袍,随意一披。
    湿漉漉的头发被她弄到脑后,她走到一处方桌处,夹起一锦盒里的香料,放在蜡烛上点燃,又将点燃的香料,扔进铜质香炉中。
    这是花溪县特产的香料,是寡月给她捎来的,听说能助眠,隔断时间燃着对身体是有些好处的。
    顾九边在手上摸了些精油,边揉自己的额头,末了,又将剩下的精油涂在自己的瘸腿上,时轻时重地揉按起来。
    这精油也是他以往在长安闲暇的时候给顾九调制的,她试用过一段时间,因为是他做的所以喜欢的紧,也不想放着浪费了,他说了还会给她做的。
    待精油的药效渗入肌肤里,顾九才躺下。
    七月下旬了,白日里天气还是很热,到了晚上的时候天气转凉,若是就这般睡下,肯定是要感上风寒的。
    顾九将薄毯展开,盖在身上,这样盖着又觉得些燥热。
    这个时候,也确实是难过的。
    ——
    从花溪县运往长安的粮草也着实是在路上耽搁了数日。
    浩浩荡荡地队伍从东城门绕至北城门,从长安北城门入军营。
    这一队人马脸上都有疲倦之色,想起三日前将渡黄河的时候就遇到了埋伏。
    还好洛营的派出了大军相互,粮草没有损失,倒是牺牲了一些将士。
    寡月是不会再允许自己受伤了的,为了顾九,他要好好活着。
    粮草队伍,穿过城北,直往长安北营而去。
    “诸位就先行在北营将就一夜,明日等候上头吩咐吧。”一个北营的驻守将军说道,他鹰厉的目扫了眼众人,又将目光落在寡月身上。
    寡月低垂着眉目,心中清楚这人意欲何为。
    如今的兵部和军营,当是大部分都是当今太子的人。而“靳南衣”得罪过太子妃,所以那人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至于“杀人灭口”,他量他也不敢。
    一个驻守北营的将军,区区正五品,靳南衣现在虽为外官,也是翰林正四品。
    况且,太子也不想就这么与靳公结仇吧,靳南衣再不受待见,如今也是靳公长孙,靳公虽在朝中无位,太子就算权势滔天也不会无缘无故想去得罪的。
    寡月不甚在意随着众人进了营帐,万石的粮食已送到北营,这个时候就算是有心人想做手脚,便也无济于事了。
    洛营的人与兵部户部的人都清点过数量,也检查过粮草。
    他知晓睡上一觉,等着次日的皇上召见。
    “主子,您要洗漱吗?我去给您打热水去。”小易瞧了眼主子说道。
    寡月颔首,小易出营帐的时候,寡月瞧了一眼一旁打理床铺的宁远道:“宁远你陪着小易去。”
    宁远放下手中的事,跟着小易出去了。
    萧肃抱着剑站在一旁,凝着寡月,淡声道:“主子,我今日守着,你安心睡。”
    萧肃是个聪慧的,什么事便是一眼看穿,一语道破。
    太子的人不会杀了“靳南衣”,却指不定会生些什么事情来。
    寡月自是相信萧肃的,有萧肃在他也能安心许多,因为粮草的原因,这一连赶了半个月的路,他们骑马而一部分士兵是步行,所以行的并不快。
    小易和宁远打了两桶热水来,四人分了草草的洗漱了,寡月也累了,安置着歇息了。
    听着榻上主子浅浅的呼吸,小易给宁远使了个眼色,道:“你累了,便早些去睡,我守一会儿,再唤醒萧大哥。”
    宁远点点头,向着一旁的床榻走去。
    夜里是萧肃守着,他抱着剑,披着一件衣服去营帐外转了转。
    正巧就瞧见一个黑影闪过,他眉头一动跟了上去。
    见那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往一个地方而却。萧肃眼一眯,认出了那地方是放粮草的营帐,几个时辰前他跟着粮车来过的。
    那黑衣人手极快,从一旁军营里燃着的篝火取出一跟燃着的火把,就要往粮草营扔去。
    萧肃骇了一跳,心道若是太子的人,也万不可真的这番做的,这粮草是关乎大雍驻守西凉的十多万人的性命,他岂能如此轻贱的将它们付之一炬!
    萧肃身形一闪,忙挡住那人面前,同时以剑鞘击掉那人手中的火把,火把被击掉,在地上滚了滚,因为是蘸着猪油的不容易熄灭。
    那黑衣人眸光一凝,踏步走向那火把,一脚将那火把踢进营帐。萧肃眸光一寒,一抬脚,将那火把反脚朝着黑衣人踢去。
    那黑衣人没有料到萧肃这么临空起身,那火把直直地朝着他飞来,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那火把就要朝他脑袋瓜子飞来,黑衣人只好用手去挡。
    “兹……”的一声火烧到了皮肤,他喑哑的叫了一声。
    这时候驻守的士兵已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是谁?”一个士兵吼了一声,那黑衣人瞧见了那士兵,赶紧离开了。
    萧肃反应快去追,追了几里路不见那人身影,再回去的时候瞧见许多人都醒了。
    北营的,和洛营的人都站在外头,阴寡月也披了一件褙子出来。
    见萧肃回来了,北营的几个将军忙上前去问。
    “人没抓到,瞧见长相没有?”
    一个将军冷声问道。
    萧肃皱眉,他们北营的不去抓人,他回来了还这般质问他?
    萧肃摇头,凝着寡月道:“主子,那人要烧粮草,没有得逞,主子快回去休息吧。”
    这时候徐远忙上前来道:“既然是有惊无险大家求休息吧,这粮草营就请诸位将军再加派些人手,毕竟这是要支援前线的粮草,可马虎不得。”
    徐远这般一说,那几个将军警惕了一下,毕竟这粮草都送到了他们这儿,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虽然靳南衣会被罚,他们也是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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