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打算问问季悠的丫鬟有什么打算,想留在府里当差也可以,或者想得个自由身,嫁个好人家,有季悠给的二百两银子做嫁妆,到夫家也不会被轻视。
即便是杀过人,季悠还是如此善良,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吧,她现在要被流放,丝毫不担心以后的日子,想的最多的是她的丫鬟,还有未来可能赶不上青璃成亲。
“你有什么打算吗?”
听官差说,这些被流放的人,一路上都靠徒步,从北地到沐阳,山高水长,有的苦头吃了,遇上风霜雨雪也不会停留下来整顿,更不用提有什么好吃食进补,而到沐阳之后,会被分派一些苦力活计。
“暂时没有打算,到沐阳再看吧。”
季悠神情落寞地摇摇头,青璃已经多次表示,如果她愿意的话,流放都可以免了,那天之事,目击者季盼已经跑了,赵知府和官差都属于自己人,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好,不一定非要去南边受苦。
一个弱女子,原来还曾经是知府嫡女,即便是季知府对待季悠不疼宠,但是物质上也没有亏待太多,娇花一般的年纪,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忍受一路上的磋磨。
“青璃,我知道你是好心。”
对于青璃的帮助,季悠铭记于心,她实在不需要什么陈家的家产,已经和赵知府表明,全部捐献给城北大营的士兵,也算她这个戴罪之人,唯一能做的一点点贡献。
未来,她还有未来吗?自从看到娘亲落入冰潭的一幕,她心已死,现在如行尸走肉,靠的是仇恨的力量,她恨季盼,所以会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再苦再难,都要活着,等着看季盼遭到报应。
劝说无果,青璃也不再做无用功,她把为季悠准备的包裹送给她,又给了官差厚厚地打赏,希望一路上千万不要薄待了,季悠不是能吃苦的村妇,也不是男子,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尽量不要淋雨,若是人平安到了沐阳,官差回来,还可以在她这里,领上一大笔赏银。
青璃记得,三月初八那天,送季悠离开的时候,平阳城下了一场雨夹雪,原本洁白的雪花,从空中落到地下,又变成了水滴,天气变暖,原来的积雪已经融化,从知府衙门出来的道路上,有大量的积水,地面也脏脏的。
这次流放的一批人都不算重犯,众人被捆着胳膊,跟着官差们一起走,前头的官差赶着一辆马车,上面放着一些粮食,锅碗瓢盆等物,以防止众人露宿山野没有吃食。
道路两旁,早已经等候一些平阳的百姓们,有流放人员的亲戚,也有特地来送行的。天阴沉沉的,雨雪交加,雪花透过车窗,飘落在青璃的手心,一股寒凉沁入心底。
大街上,隐隐传来哭泣声,有犯人的家人不住地拜托官差,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过犯了一点小错,在牢里,好歹能探监,这要是要去了沐阳,三年五载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送别的亲人们用布包装着衣物等,放到马车上,几名官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默许百姓们自发的送别仪式。
“丫头,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千万别想不开啊。”
青璃从马车上下来,送别季悠,已经有心善的百姓围拢过去,众人低声安慰,早发现了这个陈公子的真面目,总比守一辈子活寡强,姓陈的又是个大秦的探子,早晚有一天被发现,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现在虽说苦了点,好歹命是保住了,还能得一部分陈家的家财,只要挺过去,就一定会有好日子。
“是啊,你才及笄,还是个小丫头呢,等到沐阳几年,在当地找个婆家,好好过日子。”
有那大娘为季悠以后的出路打算,青璃点点头,没有时间愈合不了的伤痛,故去的人回不来,留下的人还要好好生活,她记得季悠娘在落下深潭一瞬间的眼神,不舍,疼爱,心酸,各种交织在一起。
季悠娘最后还把陈公子的小娃一起带到了冰潭,可能她不算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的正室夫人,但是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娘,对季悠的疼爱到了骨子里,用自己的命,来给女儿铺路。
“以后的路,你就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该说的话,二人昨日都已经说完,受气氛感染,临别时,总是多了伤感的情绪。
“青璃,你一定要幸福,我希望在南边听到你出嫁的消息,可是你成亲我注定不能来了。”
季悠忍住眼底的泪水,尽量露出一个微笑来,她拉着青璃的手,隐忍着,眸中含着泪珠。真好,少将军不是陈公子那等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不但受城北大军和北地百姓敬仰,还能对青璃体贴细致,这种男子是值得托付一生的。青璃很幸运,有家人的疼爱,少将军的爱重,未来一切会平顺,季悠嫉妒不起来,她是真的为青璃高兴。
“虽然你不能来,但是我希望你能收到我的信。”
和淳于谙成亲,那或许是几年后的事情吧,那个时候,或许季悠已经回来了,二人的双手交叠,沉默,心底都为彼此送上了一份最真的祝福。
流放的时辰快到了,赵知府也从衙门出来送行,交待官差们,一路上尽量让众人少受些苦,送给这些人一些药材。
天色阴暗,天空中飘落的雪已经完全变成的雨滴,一些没有穿着蓑衣的百姓们,身上被淋湿,头发上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可是众人谁都没有离开,目送了一行人走在泥泞的雨水里。
“青璃小姐,奴婢也该走了。”
马车上,季悠的丫鬟这才下来,她穿着一身青布小褂子,头上戴着一顶小帽,做男子的打扮。青璃在卿和堂接她回来之后,她就表示一定要和季悠在一起,小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把她当下人,现在她就是小姐唯一的亲人。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青璃答应季悠,会安排季悠的丫鬟,不过这丫鬟对主子情深意重,有自己的打算,就算留住人也留不住心,不如就让她跟着,主仆二人也能有个照看。
“青璃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远不会忘记,如果将来能有报答的机会……”
丫鬟抹了一把眼泪,话说了一半,又哽咽了,莫小姐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她还能有什么报答的机会,只能把恩情记在心里罢了。
“快走吧,不要离队伍太远。”
看着丫鬟的坚定的背影,青璃轻轻地叹息一声。季悠身边能有人照看,她也就放心了,以后的路,未来,谁又知晓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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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来自2015的问候,终于是传统意义上的跨年,新一年美人们大吉大利,越来越美丽。
晚上码字,没有看上春晚,错失我的偶像冯巩老师的小品,回头看重播补上,大家抱抱,么么哒
现在外面鞭炮震天,终于有点过年的感觉了,嘿嘿
☆、第005章 信徒
青璃上了马车,缓缓地跟在流放队伍后面,一直到众人出了城,这才让车夫掉转马头。拉开车窗,冰凉的雨滴落到街道上的青石板路,马车的轱辘在水面上倾轧而过,飞溅起一片片水花。
天色阴暗,受离别的愁绪感染,青璃没有什么精神,她已经得知季悠走之前委托官差对陈府家财的处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似乎季悠在碰见她之后,就没遇见过好事,开始是季府被抄家,后来是陈家,她有时候也在想,若是不认得季悠,那么命运会不会还是维持原来的轨迹,季悠还是一个不得宠的知府嫡女,总比现在家破人亡要好的多。
“小姐,这春雨太寒凉了,马车里也湿乎乎的,您还是喝杯姜枣茶驱寒吧。”
于嬷嬷从车窗的位置,往内挪动,又在红泥小火炉上拎下细嘴的铜壶,给青璃蓄满一杯茶水,马车车窗开着,外面的雨滴难免会飘落进来一些,靠在窗户边的坐垫都湿了。
春雨贵如油,可雨雪同下,春寒料峭的天气实在不招人喜欢,有那出门做活的百姓,被雨水淋湿,冻得哆嗦,来去行色匆匆,街道的某个小角落,蹲着带着土特产的乡下人,急于用自家的东西换点铜板,这种天,也没有人买,急得眉头紧锁,不停地吆喝。
“恩,你们也喝些,看这天儿,晚上恐怕还要降温。”
青璃接过茶杯,垂着眸子,卷翘地睫毛眨啊眨,心不在焉地小口抿着茶水。麦芽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和于嬷嬷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着急,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于嬷嬷使了半天眼色,眼睛差点没抽筋,麦芽也没领会精神,她面皮抽动,主动道,“小姐,您二堂嫂得个小女娃,满月宴您还回去吗?”
“看看吧,或许赶不回去。”
家有弄瓦之喜,青璃理应回去庆祝,可是家里订的是明天,这种天气赶夜路,到了莫家村也怕错过时辰,平阳还有很多事,卖外海产品的铺子还要等着她跟进几天,做后续安排,一时间难以脱身。
除此之外,青璃想在郊县建立一个养殖场,多饲养鸡鸭猪等,以后也能供应城北大军的军需,靠采买,总不如自己养着合算,她现在需要在各个方面节约成本。
空间里都是野猪,大规模弄出去会引起怀疑,也不好总在家里的库房运出去,一直只出不进,家里的下人那边也不好解释,从各个方面讲,这个养殖场都要非开不可。
关外两国对战,退下无数伤兵残将,目前还在城北大营中,没有归乡,这些人有缺胳膊少腿的,也有轻微跛脚的,但是只要影响行进速度,就不可能再回到战场去,每日里看着曾经的战友们训练,他们情绪也不会好。
淳于谙在前线,每日里都有诸多事忙,根本无暇顾及伤兵,只能尽可能的,让众人退到后勤上来帮忙,可后勤不缺那么多人,大部分人还是没能安置妥当。
“小姐,您不回去也无碍,总之银七件是托人捎回去了。”
于嬷嬷点点头,宽慰自家小姐,“就是生个丫头,哪就那么娇贵了,人家生个小子也不一定办满月宴的。”
青璃正在垂头沉思下一步的打算,听于嬷嬷一说,她抬起头来,诧异道,“于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是女子吧,难道还不愿意自己得到重视?”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于嬷嬷讪讪地,大周习俗就是这样,听说大秦那边女子还不如大周呢,更是没有节操的,可以把结发妻典当出去换银钱,等有了银子还能赎身,和买卖丫鬟一般,偏自家小姐重视。
“老奴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听说不是办过了洗三,还要办满月酒,将来有抓周,小娃娃办这么多酒席不好。”
该解释还要解释,于嬷嬷人老成精,赶紧自圆其说,找了一个相对能接受的借口。
其实自家也未必是为了办酒宴,就是想请族里人借着喜事吃酒,另外聚集在一起,商量春耕之事。青璃还没回村,听说族人有那勤快的,已经开始松土整地了。
这个时代,讲究多子多福,但是由于医疗条件限制,小娃夭折的也很多,一般在三五岁之前,都是先起个小名,大家族很多都在抓周那天起名,白若尘家的小火便是。
莫家族,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都非常贵重,即便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也要适当地扭转一下,不过女子早晚要出嫁,属于夫家的人,就算是泼出去的水,这也是做爹娘的不那么重视的原因。
“于嬷嬷,大秦还真是蛮人的地盘啊。”
麦芽对大秦风俗不了解,等到了北地之后,接触新宅的下人们,偶尔也会听说过一些,开始她也没当真,三人成虎,大家都这么说,她也就信了。
听说大秦根本就不讲究人伦纲常,一个女子,死了丈夫,还可以嫁给小叔子,就像于嬷嬷所说,还有典当结发妻这回事,真是闻所未闻。
大周的男子们对结发妻相对要尊重一些,妾不过是男子的玩物,不过呢,民间很多男子对发妻不爱重,倒是对小妾疼到骨子里的,让庶子庶女一个劲的蹦跶,家风不正。
耶律楚阳上位之后,快速制定一条律法,宠妾灭妻者被人举报到衙门,三十大板,另外,民间禁止娶平妻,小妾不得扶正,也就是说,当了小妾,这辈子只可能是妾,就算是男人亡故想要改嫁,也是妾,这一点,可谓严苛了。所以说女子千万要自重,爱慕虚荣,走上小妾的道路,一辈子抬不起头也永远翻不了身。
对庶子庶女也有一系列的政策,庶子不可继承家产,除非家里没有嫡子,记名在嫡母名下,必须得到嫡母同意。可以说,政策一出,彻底保证正妻以及嫡出血脉的利益,京都最先开展起来,那些富户家里惯于宠妾灭妻的老爷们,也乖乖回到正房,不敢触霉头,真有那正妻告到了衙门,那富户被打得屁股开花,那叫一个惨!
说起习俗,青璃也能跟着聊上几句,她去过大秦泗水关一次,因为整晚专注于打劫,关心的都是银子和金银珠宝,若是说还有什么印象,恐怕就是那个富户老爷搂着两个小妾寻欢之事,男子风流,无关年纪,都垂垂老矣还惦着梅开二度。
马车转了一个弯儿,撞上了街道两侧的青砖,突来的颠簸,让于嬷嬷脑袋磕到了车窗旁边,她揉着脑袋,念叨着,“小姐,这辆马车就是不如您原来那辆。”
于嬷嬷所说的是青璃习惯坐的,因为麦冬要到京都去,就让给了她和外海公主丽莎,想着这一路太远,也能坐着舒服一些,现在这辆马车是后来打造,减震设置不太好。
“咦,这不是府上的张婆子吗?现在是当值的时间吧,她咋又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头碰到了车壁,于嬷嬷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立刻看到一个青色袄子的背影,那个张婆子走路很有特点,外八字,才四十多岁,就像个小老太太,也是个矮胖子,平日里新宅下人们总是打趣,说二人像姐妹,于嬷嬷每每听到都会撇嘴,她可是京都高门出来的婆子,能和这种市井中的人一样?就是气质上,她也甩了张婆子几条街,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真真是没见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婆子?不就是二门处那个。”
新宅的下人不多,多半是老弱病残,这个张婆子是后来进入的,听说府上有人介绍,她死了男人,是个寡妇,又没有人倚靠,过的日子惨兮兮,府上正好缺人,有人帮着牵线,管家也就心软答应了,平日在二门上看门,跑腿送信,也不是重要活计。
“小姐,要不老奴下去看看吧,总觉得有点啥事呢,这婆子不能是大秦探子吧?”
因为总是有人说二人像姐妹,于嬷嬷嗤之以鼻,心里就记恨上了,抓紧一切机会上眼药,直接找最狠的地方戳。这人签订的是活契,所以一直在二门当差,青璃对这种人不太信任,不会让人进入到院子里。
“让车夫停下马车,你跟过去看看。”
青璃点头,她倒是不认为对方是大秦探子,新宅里也有淳于谙的隐卫,若是有不轨之人,早就被发现了。不过这个张婆子前几天三月三还在请假,说是上香,管家还说呢,最近总找机会出府,有时候回到府上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
于嬷嬷下马车之后,青璃斜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沉思,从陈公子身上偷来的鸡血石印章,还在她身上。研究良久,也没有发现其作用,陈府所有的宅院查找遍了,挖地三尺也没发现宝藏,后来和淳于谙交流过,他认为这并不是开启宝库的钥匙,而是钱庄特殊印鉴。
大周大秦很有多钱庄,汇通钱庄,四海钱庄等等,从印鉴上来看,并非是一般的玉佩,而是贵重的鸡血石,那么钱财肯定是存在一个相当有实力的地方,至少是值得信任的。
青璃对陈公子了解不算多,想要逼问一些事实,被季悠抢了个先,再也没有给他张口的机会,看来这枚印鉴的作用,还要慢慢调查,只要想到,或许有大笔的钱财没到她手上,青璃就肉疼,放在别人手里,哪有自己拿着安心。
等候良久,于嬷嬷这才从小胡同里出现,三步并作两步,弄堂里都是泥土路,她的鞋上已经被泥水浸湿,衣裙上也有成片的泥点子,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把脸上涂抹的白粉儿冲洗下去,露出一张暗淡的脸来。
“于嬷嬷这是咋了,和丢魂一样,难道说那边有啥猫腻?”
麦芽顺着车窗对着于嬷嬷招手,让马车靠近几步,停在弄堂口。于嬷嬷一身湿地上了车,抖了抖,麦芽赶紧递上茶水,“于嬷嬷,你说你急什么啊。”
“先回新宅再说。”
于嬷嬷咽了咽唾沫,对着车夫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滚烫的,她脸色一红,讪讪道,“小姐,这个张婆子怕是不能留着,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青璃很好奇,于嬷嬷满脸不可置信,似乎看到听到了什么,但是她不说,青璃虽好奇也没有追问。
马车很快到了新宅,在二进门,留守的是另一个婆子,据这个婆子说,张婆子总是找借口说自己不舒服,有点女子隐秘的病症,想要出府去看,让她帮忙顶班,当然是有偿的,会给她一部分银钱,同是女子,得了隐秘病症,这也说不出口,婆子就答应下来。
到了小院,青璃叫了水,她自己洗漱一番,让于嬷嬷和麦芽整顿,等她洗漱妥当之后,于嬷嬷麦芽也换了一身新袄子过来服侍,用干布巾帮着她绞干头发。
出去折腾一趟,青璃有些疲惫,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爆米花桶,一边吃一边抬眼看于嬷嬷,“怎么,这个张婆子为啥不能留?”
“这,您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让老奴可咋说呢。”
于嬷嬷耷拉着脑袋,组织语言,这件事既然知晓,就要揭穿,不然少将军得知她隐瞒什么事实,肯定要被重重惩罚,季盼随手就变拍飞的情形历历在目。
于嬷嬷觉得张婆子鬼祟,觉得其中肯定有事,大秦探子是随口胡编的,就这么蠢笨一个婆子,如何能做探子?不是死契,得不到重用,能得到的无非是自家小姐什么时候离府,回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