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冲着来人,微微福身,说:
“正是小妇人。不知小哥你是……”
男子拱手,又道:
“在下李平,是我们老爷身边的常随。老爷吩咐小人再次等候徐娘子。”
“可是辽东守备李大人?”丁琬追问。
“正是。”李平颔首,“我们老爷给徐娘子准备了宅院,请随小人来。”
丁琬闻言摇头,直接拒绝道:
“多谢李大人的好意。能让我们来参加斗酒会,已经是莫大的帮助,怎能劳动李大人继续为我们操心。”
李平轻笑,看着她,说:
“徐娘子客气了。我们老爷特意吩咐,您跟您的同伴来府城开销,全都算在我们老爷的身上。”
话落,丁翠兰跟程林都惊讶的蹙眉,有些难以置信。
丁琬却很自重,摇摇头,婉拒说:
“多谢李大人一番美意。麻烦李小哥儿回去说一下,就说晚上小妇人会在醉仙楼设宴,望李大人夫妇能赏脸。”
李平看着一脸平静的丁琬,不解的道:
“徐娘子的意思是……不去我们大人安排的宅院吗?”
“是的。”丁琬重重颔首,“我有地方去,晚上会当面谢谢李大人。”
李平很意外,没想到她会拒绝。
“难道徐娘子在府城有府邸?”
“也不算,是朋友的,借住而已。”丁琬恬淡的回答。
李平见她这么说,不再勉强。
抱拳拱手,转身走了。
丁翠兰等人走远,不解的来到丁琬跟前,拽了拽她,道:
“为啥不去啊?还住客栈吗?这些日子前前后后,可花快五两银子了。”
丁琬见姑姑心疼的样子,指了指身旁的安辰,说:
“安公子在府城有宅院啊,咱们住这边,不是很好吗?”
程林闻言蹙眉,看着丁琬道:
“安公子不是李大人派来帮咱们的吗?”
呃……
丁琬把这事儿给忘了。
安辰瞅着语塞的女人,笑着道:
“既然李大人已经派了我帮你们,难道还让人家出宅院不成?你们东家有志气,不想麻烦我们大人,自然私底下就跟我谈成了这笔买卖。放心,一天二十个铜板,吃算你们自己的,我没多要。”
丁翠兰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寄人篱下跟自己租院,自然后者最仗义。
看着一直没说话的丁琬,羞赧的道:
“你都安排好了咋还不说呢?”
丁琬笑着摇头,拉着她回到车里。
张青山去后面跟赵海林等人坐,安辰驾车带路。
丁琬看着小姑一脸憋闷的样子,轻笑道:
“我没说是我忘了,不是有意瞒着你。”
“我没怪你。”丁翠兰摇头。
双手托腮,有些懊恼的道: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平白让外人笑话。”
刚才安辰那句“你们东家有志气”,明显是说给她的。
丁琬见状,笑着把人搂在怀里,捏了捏她的肩头,道:
“这有啥的,小姑会过,谁找小姑还不是烧高香?”
“你少逗我了你。”丁翠兰脸热,有些扛不住了。
马车进城,叫卖声不断,热闹非常。
如果不是冬月,丁翠兰真想坐在外面好好看看。
当然,前提是没有发生刚才那么尴尬的事儿。
丁琬看着他们二人兴奋的样子,轻声道:
“一会儿咱们安顿好了就出去吃饭。顺道买些油盐酱醋啥的。安公子的宅院许久未住,肯定什么都缺。咱们未来十天都得住那,吃喝啥的,都得准备。”
丁翠兰一听这话,不住的点头。
程林微微蹙眉,轻声说:
“我听海林叔说在府城,什么都要用钱。就是咱们烧火的柴禾,都得花钱呢。”
“是啊,这个省不了。”丁琬摇头。
丁翠兰挽着她的胳膊,轻声吐槽的说:
“在农家,这可不用花钱买。上山砍一些就成。”
“府城离山可远,没地方哟。”丁琬打趣的说着。
三个人说说笑笑,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终于停了。
安辰拉开车门,指着里面,道:
“院子不大,马车进去不容易,你们三个先下来,省的一会儿磕着。”
丁琬几人下车,帮忙把马卸出来,牵着进院。
只是一进的院子,七间房,东西两侧一个是仓房,一个是厨房。
这样的房子在府城,没有百两银子下不来。
别看就只是独门独院,什么都没有,那也不便宜。
安辰把马拴好,指着仓房,道:
“那里面是柴禾。你们先把屋子烧热乎。三个女的住正房,男人分两侧。炕大,够睡得。我还跟丁现一个屋子。”
丁翠兰闻言点点头,跟着丁琬、程林,一起去了仓房。
仓房内,好多柴禾,根本不需要买。
丁翠兰见状,瞪了眼睛,说:
“乖乖,这可够烧的,不需要再买了吧。”
丁琬扭头看着院里,什么话都没说。
三人抱柴进屋,一人负责一个屋子。
拉门进屋,阴冷阴冷的。
丁琬把柴禾放下,转身又去仓房拿了一些。
先把外屋地的炉子点了,然后进屋又把炕洞烧了。
屋子很大,分里外屋,格局归置。
炕席是新的,不过却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两侧炕洞都点了火。
因为长时间没生火,屋子里到处都是烟。
把门窗全都打开,那滋味,绝对酸爽。
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安辰在那喂马。
走到跟前,微微福身,说:
“谢了安公子。”
“谢什么?”
“柴禾。”丁琬回答。
安辰看了眼仓房,随后上扬嘴角,道:
“这没啥,我也得住。平日阁里兄弟来府城歇脚,也会住在这。”
丁琬听到这个解释,还是坚持说:
“那也得谢谢安公子。”
“随你吧。”安辰不在意的摆手,“对了。你确定晚上要在醉仙楼摆桌?那里吃一顿饭,估计你小姑能吐血啊。”
丁琬听到这般揶揄的话语,笑着摇摇头,说:
“可以不让她知道价格。”
安辰打量着笑颜的女子,叹口气,道:
“真的有上辈子吗?”
“谁知道呢。”丁琬模棱两可的回答。
看着忙碌的几个人,又说:
“安公子,我真想问一句,您功夫这么高,当日怎么就能被我儿子、弟弟救了?而且,江湖人最烦琐事。您这么帮我,我知道您是为了报恩,可就是想不明白。”